吳悅琳都快憋壞了,現在總算能問出自己的疑問:“是你的家教老師嗎?”
她聲音放得很輕,左顏也湊過去小聲回答:“是啊,可嚴厲了,我現在被她管得連門都出不了。”
吳悅琳深有體會,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說:“大家都不容易啊。”
兩個人對視一眼後,目光不約而同地轉到了李明明的身上。
他正熱火朝天地吃著蝦滑,被燙得齜牙咧嘴,半點兒也沒有“班草”的形象。
察覺到她倆的眼神後,李明明後背一涼,警惕地問:“乾什麼?”
左顏問了個沒頭沒腦的問題:“你幾點起床,幾點睡覺?”
李明明拿著筷子攪了攪碗裡的蘸料,隨口回答:“六點起,九點睡啊。”
話音一落,吳悅琳的眼神變得更加羨慕,左顏的眼神已經充滿了殺意。
人比人,氣死人。
“不過話說回來,遊老師長得可真好看。”
吳悅琳的語氣不知道是羨慕還是憧憬,但這句話得到了李明明的高度讚同,他連連點頭,還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說:“這張臉可以讓我心甘情願被她管教,多嚴厲都行。”
左顏想也沒想就在他腿上踹了一腳,凶神惡煞地說:“照照鏡子吧你。”
李明明正想說自己不是那個意思,就見吳悅琳低下了頭,一言不發地繼續吃著碗裡的菜。
他撓了撓鼻子,有點尷尬,又有點懊惱。
左顏很快察覺到了氣氛的古怪,她眼珠子一轉,忽然放下筷子,說:“我上去拿個東西,你們先吃著啊。”
她飛快地跑上了二樓,回自己的臥室裡,打開衣櫃找出了那兩個禮物盒。
為了防止遊安理發現她買的禮物——畢竟這一批裡麵沒有遊安理的份,左顏快遞都是在學校收的,塞進書包裡悄咪咪給帶了回來,然後藏在了衣櫃裡。
她側耳聽了聽對麵的動靜,確定遊安理關著門在工作,才抱著一大一小兩個禮物盒躡手躡腳地走出臥室,輕輕關上房門,然後轉過身。
紮著馬尾戴著平光眼鏡的女人靠在對麵的門口,悄無聲息地看著她。
被抓了個現行的左顏渾身一抖,懷裡抱著的禮物盒掉在了地上,大的那個直接摔得蓋子都掉下來了,露出了裡麵一塊粉紅色亮晶晶的女士手表。
遊安理好整以暇地掃了眼地上的東西,然後直起身走過來,彎下腰將那塊手表撿了起來。
做工還行,至少不是地攤貨。
這麼粉紅少女心的東西,自然不是送給她的,遊安理想著,把手表還給了左顏。
左顏沒有接過手表,先解釋道:“這個是、是給悅琳的,我想謝謝她幫我的那次……”
看著遊安理平靜的表情,左顏簡直欲哭無淚,上前一步拉住了遊安理的手,有些討好地說:“那什麼,你也說過多虧了她,而且欠人情不好的,你說對吧?”
遊安理有些奇怪地問:“你這麼大反應做什麼?我又沒說你不能給彆人買禮物。”
左顏的直覺告訴她,警報還沒解除,但遊安理的反應的確很正常,反而顯得自己像是大驚小怪。
那到底是什麼地方出問題了呢?
還不等左顏仔細想明白,遊安理看著手裡的粉色水鑽手表,輕聲問:“這塊表最少也要一百塊吧,你哪裡來的錢?”
左顏聽見了“game over”的提示音在耳邊響起,頓時心都涼了半截。
要是被遊安理知道她是用什麼方式賺的錢……
“嗯?”遊安理抬眼看向她,等著她的回答。
左顏腸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就在學校裡送出去了,乾什麼要在家裡,要在遊安理也在家的時候送!
她腦子裡飛快地轉著,還想再掙紮一下,找點合適的借口,就聽遊安理隨口道:“我前天上午想找一份以前做的文件,當時存在你電腦裡,我就開你電腦找了一下。你猜我最後找到了什麼?”
左顏下意識順著這句話回憶了下自己電腦裡裝了什麼。
哦,好像是學習資料。
“……”
她為什麼!不加個文件密碼呢!
看著心如死灰的左顏,遊安理上前一步,拖鞋像是無意地踢開了地上那個小的禮物盒,將她整個人抵在了後麵的牆上。
“廚房、浴室、陽台、客廳沙發……”
遊安理一邊細數著她每個子文件夾的命名,一邊圈住了她的腰,俯身貼在她的額前。
左顏僵硬得不敢動彈,聽見一個詞,小心臟就哆嗦一下。
遊安理思索了一下,笑著說:“我發現你好像更喜歡臥室外麵啊。”
空氣凝固在這一方空間,隨著溫度而更熱烈。
她抬手拂過左顏的碎發,露出了一整張白淨的臉。
這臉上還帶著一點嬰兒肥,但比起最初見到的樣子,已經有了很大變化。
少女在青春年華中慢慢成長著,而她清楚地知道這個女孩的所有變化。
就像一朵手心裡的含苞待放的花蕊。
在自己的悉心灌溉之下,她一點一點綻放,就快要盛開。
遊安理想要見到她的盛放,又不願來得太快、太早。
——誰允許你擅自長大的?
遊安理垂下眼睫,忽然咬住了她的唇瓣,比上午的吻更沉默無聲。
左顏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的腰,擠掉彼此間所有的空隙,貼得更緊,更親密。
在這個吻裡,左顏想,遊安理不會知道自己有多喜歡這樣的她。
因為隻有在這樣的時候,她對自己的渴望才會那麼直白,那麼明確,不需要語言來佐證。
也隻有在這樣的時候,左顏才會覺得——
遊安理是真的喜歡我。
不知是什麼東西掉在了樓梯上,發出一聲脆響。
遊安理猛地睜開眼,鬆開手起身看了過去。
左顏呼吸不暢地看向了她身後。
——吳悅琳正站在樓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