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安理從以前就知道,她是個絕不滿足於臥室的人。
但沒想到,現在連辦公室都滿足不了她的挑戰之心了。
江邊雖然偏僻,幾乎看不見什麼人,遊安理卻不想在這樣的場所脫衣服,一把按住了她的手,低聲道:“彆脫了。”
左顏花了兩秒鐘聽懂她的話,手上的動作從衣服上挪開,直接往下一探。
兩個人都還坐在原位,哪怕有人從車前路過,也不會看出來裡麵的人在做什麼。
左顏過了一下癮,漸漸不再滿足於這樣的方式。
既不能抱也不能親的,光動手有什麼意思。
想到這裡,她索性從座椅上滑下去,躲在下麵擋住了自己的身形,然後探頭探腦地鑽到遊安理的下方。
這一次,遊安理沒有再拒絕她。
大概她縱容過左顏最多的事情,就是在這方麵的事。
憋了幾天的人今天格外囂張,大白天就在公司裡明晃晃地解開扣子,遊安理並非排斥這樣的行為,而是不願意在不夠安全的地方打開“閘門”。
偏偏這隻膽子越來越肥的兔子並不懂這個道理,還在拚了命地啃著“閘門”上的窟窿,想把這個洞給鑿得更大、更深。
遊安理的縱容,往往是在明白自己不能抵禦之後,放任了自己。
換作以前,她將這種情況稱之為“失控”。
但現在,她已經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全部,並不在乎這是否會讓自己走向毀滅。
左顏聽見她那短而急促的一聲,才起身去吻她。
唇瓣貼上的一刻,兩個人都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對方。
果然,她還是更喜歡用這樣的方式來做。
左顏想要加深這個吻,卻被遊安理一隻手推開。
她隻能帶著遺憾坐了回去,一邊拿出車上的濕紙巾,一邊用目光粘在遊安理的身上,不放過她的每一個動作。
遊安理無視了她的眼神,收拾乾淨,穿戴整齊之後,才開口道:“吃飽了,可以說正事了嗎?”
左顏現在的臉皮厚到了新的高度,被這麼說也完全不覺得害臊,還拿手去戳了戳遊安理的嘴唇,回答:“這裡還沒吃夠。”
遊安理瞥了她一眼,略帶嫌棄地說:“不要像個老色鬼一樣。”
左顏:“……哦。”
遊安理開了小半窗戶透透氣,被外麵的冷風一吹,左顏也老實下來了,開始醞釀剛剛在路上想的正事。
其實她原本就打算先說正事的,誰知道遊安理把車停在了這麼偏僻的地方,不是明擺著讓人犯錯誤嗎?
所以都是遊安理的錯。
左顏理直氣壯地想著,開口道:“我想了想你今天說的話,覺得非常有道理,是該好好考慮一下了。”
正所謂“欲揚先抑”,反過來也一樣。
她一開口就表達了高度的認同,還擺出了自己的立場:考慮一下。
反正到時候考慮著考慮著,時間不就過去了。
左顏說著,偷瞄了一下遊安理的表情,見她看起來很正常,就繼續說自己的想法。
“所以我決定明天開始找一下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多嘗試一下也沒壞處嘛,雖然現在工作挺忙的,時間也不是很多,精力都放在正經事上了……”
她故意一個停頓,遊安理掃了她一眼,開口道:“你拿多少錢就做多少工作。”
嘖。
左顏也沒期待過她會因為這句話而減少自己的工作量,反正自己的重點也不在這裡。
“我是想說啊,我現在心有餘而力不足,所以考慮的時間恐怕要長一點了,畢竟我實在是很茫然,不知道能做什麼。”
說著說著,就是她的真心話了。
左顏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還能做點什麼。
不是徒勞無功,也不是毫無意義的,而是做了能實現一點價值的事。
人都是在不斷尋找和實現自己的價值,賺錢也好,追夢也罷,本質上沒有太大差彆。
左顏卻是從來都沒有這樣的機會,也許十八歲之前是有的,但她太過高枕無憂,失去之後才明白有多可貴。
反觀遊安理,當初想要的東西,現在多半全都得到了吧?
她已經實現了夢想,而自己卻連夢想都不曾有過。
看來無論是哪種層麵的富有,自己都已經沒有了。
左顏看了眼車窗外的江麵,冷風吹拂而過,帶著刺骨的寒意。
冬天總是這麼折磨人,她來到南方已經這麼多年,卻還是會懷念北方的冬天。
那時候也是冷的,甚至風雪交加,室外的溫度更凜冽。
但左顏總是會夢到小時候,夢到每一年下雪的時候,家裡的暖氣和浴缸哪怕在夢裡麵,也是那麼地舒適又溫暖。
還有院裡堆積的雪,以及外麵的那條坡道,不清掃積雪的話,走路就會深深陷進去,再一抬腳,羊毛靴就留在了雪地裡。
夢裡的人在這個時候就會取笑她:“你真是,連走個路都走不好。”
大多數時候,她總是這樣取笑自己,隻在很少的時候給予一點肯定。
為了這一點肯定,左顏才有了堅持下去的動力,逼迫自己往前走,再走快一點,直到追上她。
但她也並非總是走在前麵,偶爾也會停下來,回頭等一等自己。
當左顏跑得太吃力,不小心跌倒在地上的時候,她就會無奈地走過來,將自己扶起來,背在身上,一起往前。
“既然這樣,那不如想一想,你以前喜歡做什麼。”
身旁的人開口道。
左顏轉過頭來,看著旁邊的遊安理。
半晌之後,左顏彎起眉眼,笑了一聲。
“我以前最喜歡做的,是追著你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