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需要用語言表達什麼,因為左顏聽得見她沒有說出口的一切。
除了那一句。
左顏在最後關頭及時地踩了刹車。
她可不想在這麼危險又不乾淨的地方對遊安理這樣那樣,雖然從心理層次上來說,她是喜歡這種玩法的。
——但永遠不會在口頭上承認。
遊安理吻了吻她的唇,低聲問:“剛不是放了狠話嗎?”
左顏的臉比她更紅,一邊幫她整理好衣服上的所有褶皺,一邊嘴硬地回答:“你彆急,晚上保管讓你嗷嗷叫。”
遊安理對這個回答不予置評。
兩個人直接從樓道裡下去,一個在下一層走出樓道,進了電梯,一個直接走樓梯到了停車場。
不肯走路的人當然是左顏同誌,這麼高的樓層,打死她也不走。
她拿了遊安理的車鑰匙,先一步上了車等人,怕被人看見她坐在車裡,還往下一縮,藏住了身形。
好在越野車的底盤本身就比較高,她這樣一躲,從旁邊經過的車輛都不會看見裡麵的人。
等遊安理拉開車門,她才裝作若無其事地縮回了座位上,老老實實坐好。
“想吃什麼?”
遊安理係上安全帶,開口問。
左顏看了眼時間,說:“就找個近一點的地方吧,都有點遲了。”
至於為什麼搞到這麼晚,那就是遊安理的錯了。
左顏瞄了她一眼,理直氣壯地想。
遊安理找了一家離得不遠,但又超出了附近白領消費的水平的私房菜,店裡的環境很好,人也不算少,但整體而言比大部分餐廳要安靜一些。
兩個人找了個不起眼的卡座,拉上布簾就是個隔絕的空間,很方便一些談合作的人來這邊吃飯。
左顏照例等著遊安理點菜,心裡開始琢磨要怎麼跟她說,自己才能安然無恙地去吃那頓飯。
從收到左增嶽的回複開始,左顏心裡就明白了,他來這一趟真的不隻是為了工作。
否則他早就返程離開這邊了,不會逗留這麼長的時間。
畢竟現在的每一分鐘,對他來說都是浪費不起的。
所以左顏有些慶幸自己主動發了那條短信,如果錯過了這一次的機會,等她下一次鼓起勇氣,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隻是現在這個時機有些進退兩難。
她才剛剛想明白自己要怎麼抓住遊安理,而遊安理的態度也才剛剛給了她信心。
左顏從私心裡不想打破這份得來不易的融洽。
就當她是鴕鳥也行,她就是不敢打破。
一切被時間改變的東西,都需要更多的時間來彌合,左顏想用更久一點的時間來修補那些脆弱的裂痕,在這之前,她不敢冒險。
所以今天晚上,她必須找一個最兩全其美的辦法去見左增嶽。
等到沒有了後顧之憂,她就能全心全意地去抓住自己這輩子最想要的一切。
兩道菜和一道湯上桌之後,遊安理接過服務生遞來的兩份餐具,拆開後給了對麵正在出神的人。
她像是沒有發現那些異常一樣,開口道:“這家的味道應該還不錯,你嘗嘗。”
左顏接住筷子和勺子,從亂糟糟的思緒裡回過神來,點點頭。
她一邊夾著菜,一邊觀察遊安理的表情,看不出跟剛剛有什麼變化,卻讓她有點不知道怎麼開口。
左顏是不想跟遊安理說謊的。
不論什麼理由,好心還是壞心,對信任你的人說謊都是不可原諒的,因為被騙的人付出的那些信任,比什麼都要寶貴,一旦失去就不會再有了。
左顏無聲地深吸了一口氣,正要開口,布簾外麵又響起了服務生的聲音:“打擾一下,兩位的泰香米飯好了。”
等服務生離開,左顏剛剛一鼓作氣的心力也散了,有些喪氣地咬住了筷子,苦思冥想著到底該選哪一種方式開口。
所謂當局者迷,左顏還沒有察覺到現在的遊安理有什麼問題,卻也在潛意識裡顧忌著她的情緒,無意間地規避了很多“危險”。
這一次也一樣。
她看著遊安理的臉,就是說不出那句實話來,最後把自己給搞鬱悶了。
反倒是對麵喝完了一碗湯的人率先開口:“你有什麼就說吧,一直憋著不難受嗎?”
左顏歎了口氣,把筷子一放,看著遊安理的眼睛,說:“你看著我的眼睛,先保證你不生氣。”
遊安理對上了她的目光,語氣淡淡地回答:“不生氣。”
左顏小心翼翼地觀察了她半晌,才鼓起勇氣,開口說:“我今晚上要出去一下,不回來吃飯,也不能告訴你我去做什麼了,等全部都解決了,我一定會告訴你的。就這樣。”
她語速飛快,說的時候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等一口氣說完後,卻非常狗腿地補充了一句:“您批準嗎?”
遊安理無聲地看了她一會兒,等看得她開始忐忑,才回答道:
“批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