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隻是被波及到的一輛車,受傷較輕,當天就從醫院裡包紮好,在醫生的建議下回了家裡修養。
助理將她宿舍裡的私人物品和電腦都送了回來,她的病假也批準下來,能在家裡養到傷好為止。
左顏是回家的時候才知道這件事的,看見她打著石膏的胳膊,當場就哭了出來,反倒是把孟年華給嚇了一跳。
也許是最近的壓力真的太大,左顏抱著孟年華哭了很久,一直到哭得困了才消停,被孟年華趕去樓上洗漱睡覺。
等她一去浴室,遊安理給孟年華倒了杯熱水,兩人坐在沙發上閒聊了幾句。
談話的內容跟以往一樣,都是圍繞著左顏的學習進度,附帶幾句真心實意的感謝。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要是沒有遊安理,左顏的成績也就那樣了,高考甚至都不需要參加,因為結果一目了然。
但這一次,話題裡多了一些平時沒有聊過的東西。
“我上一次看到她哭成這樣,得是她小學三年級以前了吧。”
孟年華用右手捧起水杯,暖了暖手心,說起這個時,她的臉上也難得有了點笑。
遊安理隻是安靜地聽著,沒有開口。
“當時她養的兔子死了,她又哭又鬨,折騰了好幾天。後來開學了,心思放到了學校裡,很快就把這事給忘了。”
孟年華說著,看了眼坐在旁邊的遊安理。
“她從小就這樣,三分鐘熱度,再大的事情過段時間就會忘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長大。”
往常孟年華是不會說這麼多話的。
但左顏這一哭,讓孟年華想起了很多她小時候的事情,再加上這一天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一時間忍不住生出了些感概。
遊安理雖然也還是個半大孩子,可大部分成年人都會下意識將她視為能夠平等對話的存在,這也算是她獨特的能力之一了。
是“能力”,不是“魅力”。
孟年華一直都很欣賞她的能力,關於她母親遊紀的往事,孟年華也聽說過很多,因此更加希望能夠幫這個孩子一把,至少彆再像她母親那樣泯然眾人。這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欠遊紀一個天大的人情。
這世界上並不缺少有能力的人。
而是缺少有能力的同時,卻還有一顆堅若磐石的心,能夠持之以恒的人。
對於這樣的人,孟年華跟左增嶽一樣,都願意在力所能及的範疇內幫上一點。不需要對方以後飛黃騰達後報恩,隻是因為明珠蒙塵會心生遺憾。
左顏無從得知這一場談話,因為孟年華出車禍和回家住兩件事加在一起的衝擊太大,讓她一時間有點慌了手腳。
但被遊安理長期熏陶的東西已經成了本能,趁著在樓上洗漱的一點時間,她急急忙忙去把遊安理臥室裡自己的痕跡都給清理了,隻保留了書桌範圍內的東西。
然後又連忙抱著自己的枕頭和睡衣回了對麵的臥室,把房間和床弄亂,整出一副每天都在這裡住的假象。
她在兩個臥室裡來回竄,反複確認了幾次沒有遺漏後,才鬆了一口氣,帶著衣服去了浴室洗漱。
然而一進浴室,看見角落裡放著的洗衣機之後,左顏整個人如遭雷擊,下一秒直接衝出浴室,往樓上的露天陽台狂奔而去。
她飛奔到陽台上,衝到晾衣杆前把自己和遊安理的兩套同款蕾絲內衣全都收了下來,好在都已經乾了,左顏一把塞進自己的兜裡,又巡視了一圈陽台上,沒找到可疑的東西後才轉身下了樓。
這一趟驚心動魄的“清掃”讓左顏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洗完澡之後還鬼鬼祟祟地觀察著外麵的動靜,確定十米之內沒有孟年華的蹤跡,才抱著藏起來的內衣走出浴室。
她回了自己臥室裡把東西藏到了最裡麵的抽屜,又檢查了下自己的衣櫃,最後呼出一口氣,坐到了床上。
屁股下麵的床鋪很軟很有彈力,左顏卻無心睡眠。
她想故技重施,等孟年華睡下後再溜出去,鑽進對麵房間,卻又不敢冒險。
畢竟現在孟年華是要在家裡長住的,她不能大意。
想通這點後,左顏老氣橫秋地歎了口氣,往後一倒,順便摸出了手機。
她點開短信箱,開始給遊安理發消息——這段時間天天在家裡呆著,兩個人已經很久沒有用短信聯係過了,最後一條消息還是遊安理讓她買醬油的時候彆忘了洗衣粉。
遊安理對她的高度警覺表示了認可,並表揚了她的自覺性,最後讓她早點睡覺,彆玩手機和遊戲機。
左顏在床上翻來覆去,每天睡在一起的時候反而不會想著,而且最近因為三模考試實在太累,遊安理也一直很忙,她們已經好久沒有那個了。
念頭冒出來後,左顏就控製不住去想,最後乾脆一咬牙,給遊安理打了電話過去。
時間已經有些晚了,剛剛躺上床的遊安理接到電話,問:“又怎麼了?”
左顏整個人鑽進了被子裡,將手機放到耳邊,最後鬆開手機,慢慢往下伸。
“你跟我說會兒話。”她用氣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