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粵餐廳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了,江雀喝著打包帶走的絲襪奶茶,坐車和沈踏枝往遊樂園的方向走。
“水晶蝦餃好好吃,還有炒河粉,我也喜歡。”江雀在車上點評著剛才吃到的菜,有點可惜地道,“就是最後吃的太飽了,漏奶華我都沒有吃完。”
他一個人解決了大半盤的牛肉炒河粉,等到漏奶華上桌的時候已經有餘力而心不足了。
再加上漏奶華是甜食,他剛吃完鹹的,剛吃兩口就膩住了,隻能遺憾地看著沈踏枝吃掉了剩下的部分。
“這家店在市中心也有開,要是喜歡的話,等回家我再帶你去吃一次。”沈踏枝開著車笑道。
“好的呀。”江雀開心地應下來,又忍不住打了個嗬欠。
他今天還沒睡午覺呢,本來是想回酒店睡午覺的,但是偏偏在從粵餐廳出來的時候遠遠地看見海天遊樂園來回晃悠著的大擺錘和摩天輪,一下子起了現在去遊樂園的興趣,乾脆就直接去了。
反正沈踏枝準備的是三天的暢遊票,他們也不用排隊,從現在玩到晚上九點閉園的話還能玩不少項目。
沈踏枝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問道:“很困嗎?要不要休息一下?”
江雀搖搖頭:“不困,我要去玩那個搖來搖去的擺錘。”
他說著猛吸了一口冰涼的奶茶提神,沈踏枝在旁邊忍不住笑了,道:“今天不要玩的太晚,明天早上和後天我們都還能來。”
“好。”江雀答應下來,又想了想,道,“明天早上就算了,明晚你要談生意的,我們後天再來吧。”
他伸出背包透氣的觸手在這會兒昂了一下觸手尖尖,這是在要誇獎的意思,沈踏枝悶笑著答應:
“好,謝謝雀雀,好乖。”
觸手滿意地縮下去了,車輛也在這個時候開進了園區的停車場,江雀看了看刺眼的太陽,猶豫了一下,還是戴上了墨鏡才跟著沈踏枝下車。
剛下車,江雀就皺了皺眉。
好奇怪,總感覺有人在暗中盯著他,視線還不是很友善。
他轉頭看了一圈,沒有看見人影,恰好這時沈踏枝撐開遮陽傘走過來問:“怎麼了嗎?”
“沒事。”江雀收回視線,拉著沈踏枝的手道,“我們進去玩吧。”
他挽著沈踏枝的胳膊往遊樂園裡走去,心裡卻默默地提高了警惕。
最好是他誤會了,如果真的有這樣對他有惡意的人存在的話……
唔,得找個沈踏枝看不見的地方處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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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遊樂園,檢票,這一切流程對於江雀來說都很新鮮,他一瞬不瞬地看著檢票員撕掉副券又遞過來,和沈踏枝一起進園,羨慕地道:“我也想當檢票員。”
沈踏枝還真認真思考了一下,才回答道:“反正這個遊樂園馬上就要收購了,如果你想體驗一下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到時候我給你安排一天的工作試試。”
正在烈日下檢票的檢票
員:……
有的時候他也不是很懂這些走vip通道的遊客。
江雀倒是很開心,連帶著書包裡的觸手都躍躍欲試,沈踏枝拍了拍他鼓鼓的書包,笑道:
“如果它們也想玩的話,我可以給你支一個臨時小帳篷,你在裡麵用觸手撕也可以。”
一想到江雀用八根觸手撕票根的畫麵,沈踏枝就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你怎麼又笑我。”江雀不滿地拉他。
沈踏枝:“是因為覺得你可愛。”
江雀瞪了他一眼,現在的他可不想要沈踏枝類似“可愛”的評價,要是沈踏枝能說他“可靠”的話也許他會更開心一點。
不過他的不滿來得快去得也快,在看到旋轉木馬的時候就已經徹底忘了,拉著沈踏枝就往裡麵跑:
“我要坐這個!我要坐裡麵的南瓜馬車!”
沈踏枝被他一路拉去了vip通道檢票,江雀在開門的第一時間就往裡麵衝,如願地搶到了南瓜馬車。
“為什麼這麼喜歡這個馬車?”
沈踏枝坐在車內往外看,隨口問道。
他倒是無所謂坐在哪裡,隻是南瓜馬車比旁邊的旋轉木馬要矮上一截,他以為按照江雀的性格,對方會選個最高最漂亮的木馬。
坐在旁邊的江雀理所當然地道:“因為隻有這個能坐兩個人,我才不要和你分開坐。”
沈踏枝愣了一下,然後笑了:“這樣嗎?”
說話間,普通票也開始放人,兩個手拉手的情侶走了上來,猶豫了半天,最終選擇了他們前麵的木馬。
江雀眼睜睜地看著兩個人坐在了一匹馬上,男生還在背後環住了女生的腰。
江雀:?
他一下子泄氣,倒在了沈踏枝的肩膀上:“人類約會怎麼還有這種細節,杜露露沒告訴過我啊。”
沈踏枝安慰他:“沒關係,已經很好了。”
他都沒想到江雀是抱著“要兩個人一起”的想法拉著他選座位的,在得知的時候確實很驚喜。
江雀還是不太開心,但旋轉木馬已經啟動了,他也沒有辦法再下去換座位,隻能這樣靠著沈踏枝看著。
第一圈的時候江雀還很有興趣,看看彩燈又看看帶著旋轉木馬上下來回擺動的杆子,拉著沈踏枝一起去看在南瓜馬車前上下晃動的馬。
第二圈,江雀已經看夠了,開始往外麵的人群看。
第三圈,江雀扭過了頭來。
他道:“我總感覺我是動物園裡被圍觀的動物。”
沈踏枝被他的比喻逗笑了,江雀在一旁哀怨地道:“你笑什麼?你是不是也覺得陪我玩這個很幼稚?”
“沒有。”沈踏枝道,“隻是覺得你的比喻很好笑,沒有覺得你幼稚。”
話是這麼說,但江雀完全沒有相信沈踏枝的話,在旋轉木馬停下來的那一瞬間就匆匆地拉著沈踏枝離開了。
剛出旋轉木馬,那道在下車的時候感受到的惡意的視
線就又黏了上來,江雀皺了皺眉,在沈踏枝發現不對勁之前先一步拉著對方進了旋轉木馬旁邊的鬼屋。
鬼屋上方用扭曲的字體寫著“驚魂洞窟”四個字,哪怕是站在檢票口,也能感受到裡麵吹出來的陣陣冷氣。
沈踏枝看了眼黑漆漆的入口,問道:“你確定要玩這個嗎?”
一心想著嚇死跟著自己的不知名家夥的江雀一愣:“你怕嗎?”
“我倒是不怕。”沈踏枝沉吟一下,“但我擔心你怕。”
江雀不以為意地掃了一眼入口:“不就是黑了一點,我有什麼好怕的?”
“行。”
聽到江雀這麼說,沈踏枝也就沒猶豫了,和江雀一起踏入了鬼屋。
這間鬼屋比較獨特,內部鋪設了軌道,而遊客則需要坐上礦車,親自控製礦車往前行駛,以此來探索洞窟。
他們剛坐上礦車,就被旁邊的工作人員一人發了一頂安全帽和一部對講機,工作人員解釋道:
“礦工帽上有探照燈,如果覺得車子的燈光太暗的話,可以打開探照燈來照明,對講機摁住右邊的按鈕即可說話,無論是迷路還是想要提前出鬼屋,都可以通過對講機聯係我們的工作人員。”
江雀記了下來,將對講機拿在了手裡,而後就摸索著礦車的開法,試探著蹬著礦車和沈踏枝一起出發了。
隨著“哐當”一聲巨響,礦車進入洞穴,礦車燈自動打開,
洞穴內也是一片漆黑,隻有礦車昏暗的燈光勉強照亮了前方一兩米的距離,在無邊的黑暗之中,這一點點光亮反而會給人帶來更大的壓迫感,似乎在光亮之外的地方就是未知的怪物。
江雀對此倒是適應良好,他甚至能透過黑暗看到在不遠處藏著的工作人員,還有空側頭對沈踏枝道:“前麵轉彎的地方有一個人——啊!!”
沈踏枝的方向猛地掉下來一個沾滿血的假人頭,“咕嚕嚕”滾落到礦車裡的時候還瞪著雙眼吐著舌頭,掉下來的那一瞬間還配著古怪的笑聲。
江雀完全沒想到會突然掉下來一個頭來,直接竄進了沈踏枝的懷裡,觸手都差點應激的破包而出。
沈踏枝接住他,隨手把假人頭扔了出去,無奈地笑問:“你不是不怕嗎?”
“我就是不怕。”江雀辯駁,“我是被嚇到了,誰知道他會突然一下子掉下來啊。”
話音剛落,礦車來到了轉彎處,因為少了江雀蹬車的緣故,沈踏枝蹬的有一點慢,也就給了轉彎處的員工跳出來好好表演的機會。
伴隨著緊張的音樂和刺耳的怪叫,滿臉是血、一隻眼珠掉出了眼眶外的礦工幽幽出現,嘶吼著作勢要爬到礦車上來。
江雀被嚇得一抖,迅速坐了起來,瘋狂蹬車,讓礦車加速轉彎,遠遠地把礦工甩在了後麵。
“嗯……”沈踏枝調侃的聲音傳來,“你不怕。”
“我就是不——哎哎哎你彆停下你蹬車,沈踏枝你壞不壞啊!!!”
江雀的聲音回蕩在洞穴
之中,還伴隨著沈踏枝的輕笑聲。
然而,剛才發生的一切顯然隻是一個開始。
接下來,隨著礦車的前進,洞穴的主線故事伴隨著背景音開始在他們麵前展開。
故事大概就是說,這是一個因為黑心的老板被而埋葬了數百名礦工的礦洞,這些礦工生前被壓榨,死後也無法安息,因此充滿了怨氣。
再後麵的劇情江雀就不知道了,因為礦車隨著音樂的高潮來到了一處上坡路,而他們的身後是這一路追過來的礦工冤魂們,他在拚命蹬車。
下一秒,音樂戛然而止,礦車停在半坡上不動了,甚至開始往下滑。
江雀不可置信地又蹬了一下車,在確定車子真的不動了之後一下子扔了對講機,撲進沈踏枝的懷裡就閉上了眼睛。
“沈踏枝,你們人類怎麼會設計出這麼討厭的鬼屋!!”
礦車在他的控訴聲中一點點滑下斜坡,最後落入了冤魂堆中。
江雀全程都緊緊地抱著沈踏枝閉著眼睛,隻能感覺到自己周圍“嗬嗬”的聲音和偶爾打在自己身上亂拍的手。
沈踏枝護著他,江雀覺得有點丟人,但是轉念一想,乾脆一吸鼻子憋出了點眼淚來。
反正都丟人了,沈踏枝出去肯定要笑他,還不如他先哭了。
他一哭沈踏枝就不敢笑他了。
不知過了多久,旁邊亂七八糟的聲音沒有了,礦車開始重新啟動。
江雀還是埋在沈踏枝的懷裡不肯抬頭,一直到頭頂隱隱有陽光照來的時候才抬起頭來。
礦車已經抵達了重點,前方就是笑眯眯地在收道具的工作人員。
沈踏枝拍了拍他的後腦勺,聲音含笑:“好了,已經結束了——怎麼回事?”
他的後半句話一下子變了調,一改前麵輕鬆的語氣。
江雀紅著眼眶,吸著鼻子要哭不哭地看著沈踏枝,想著沈踏枝要是現在敢笑出來他就哭給他看。
沈踏枝沒笑,他皺著眉,從口袋中掏出餐巾紙拆開給他擦眼淚,歎著氣哄:“怎麼還哭了?以後我們不玩這個了,好不好?”
工作人員來收道具,沈踏枝把礦工帽和被丟在車底的對講機交給他,而後帶著江雀走出了鬼屋,連動作都小心翼翼的。
江雀撇嘴,委屈道:“你還故意嚇我。”
“那是一開始,我以為你沒有那麼害怕,對不起,我的錯。”沈踏枝乾脆利落地認錯,“以後再也不會了,彆哭了,好不好?”
江雀繼續掉眼淚:“你們人類怎麼這麼設計鬼屋,都是你們人類的錯。”
他根本就不怕那些長得稀奇古怪的鬼的,隻是一驚一乍的音樂和突然跳出來的鬼太嚇人,他以前隻見過恐怖的場景,從來都沒有這麼被嚇過。
“對,都是設計鬼屋的人的錯。”沈踏枝順著江雀的話哄,拉著驚魂未定的江雀走到旁邊的長椅處坐下。
江雀還想繼續說什麼,就被沈踏枝這麼抱進了懷裡。
沈
踏枝的懷抱很溫暖,拍著他的後背輕輕地哄:“我也錯了,我壞,看你害怕還嚇你,我給你去冷飲車買冰激淩吃,可以嗎?”
江雀順勢拋出了自己的最終目的:“不許笑我。”
沈踏枝答應的很快:“不笑。”
江雀這才滿意了,靠在沈踏枝懷裡,自己給自己擦乾眼淚,半天才慢慢道:“你不壞,你最後還保護我的。”
他最後直接被在中途停住的礦車嚇傻了,還是沈踏枝一直抱著他安慰的,江雀不是胡攪蠻纏的人,不至於一直揪著沈踏枝做的事不放。
而且他本來就沒多生氣,隻是不想讓沈踏枝笑他而已。
“怎麼這麼不記仇。”沈踏枝笑歎了一聲,又問道,“所以吃冰激淩嗎?”
“吃。”江雀坐了起來。
他在看宣傳片的時候就想去冷飲車買冰激淩了。
他恢複好心情,和沈踏枝說著剛才的鬼屋一起往冷飲車的方向走,期間還不忘留意了一下先前在旋轉木馬那裡感受到的視線。
很好,消失了,應該是也被鬼屋嚇到了。
江雀滿意地想到,拉著沈踏枝直奔冷飲車,然後在冷飲車上看見了他最意想不到的人。
“杜露露?”江雀疑惑,“你怎麼在這裡打工?”
“……嗨。”杜露露尷尬地揮了揮手,在心裡默默地流下了眼淚。
為什麼,她明明已經易容了,怎麼還是被江雀一眼認出來了??
所以說她討厭外勤,她根本不擅長潛伏觀察,還不如給江雀當家教去回答他那些刁鑽的問題呢。
沈踏枝也有些驚訝,隨後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對麵前明顯做了易容的女孩笑道:“你好,我們來買冰激淩,雀雀,你想要什麼樣的?”
江雀因為他的話從杜露露的身上移開了目光,轉而看向菜單,猶豫了一下道:“我要抹茶和原味雙拚的,上麵要巧克力醬,然後要撒巧克力豆和糖粉,還要這個威化脆——能再加一個香草味的冰激淩球嗎?”
“可以,一共八十七元。”
杜露露收了錢,然後不太熟練地給江雀打了滿滿一大碗的冰激淩,甚至連上麵的球都比例圖上的大了一整圈。
她一邊把冰激淩遞給江雀,一邊小聲道:“遊樂園裡的東西太黑了,我給你多打一點,你就當沒發現我行嗎。”
杜露露的“賄賂”很符合江雀的心意,他點點頭,愉快地答應了下來,問杜露露要了兩個勺子後拉著沈踏枝在一旁的遮陽傘下坐下,開始一點點地吃冰激淩。
江雀一邊吃一邊想,難道剛才他感受到的視線是來自杜露露的?
下一刻,他自己否決掉了自己想法。
不對,杜露露不可能用那種充滿惡意的眼神看著他們。
又是一勺冰激淩入口,甜蜜冰涼的口感讓江雀愉快地眯起了眼睛。
其實冰激淩的味道隻是一般,但是旁邊冰激淩的車子真的很好看,車上擺著的各色的冰激淩也很漂亮,光是“
從冰激淩車上買冰激淩”這件事,就足以讓江雀覺得開心了。
沈踏枝也在旁邊吃了幾口,隨口問道:“你是怎麼認出來杜露露的?”
平心而論,杜露露的偽裝技術並沒有差到一眼就能被識破的地步。連他都是在江雀說出杜露露的名字之後才發現的。
“看眼睛啊。”江雀理所當然地道,“每個人眼睛裡的情緒都是不一樣的,杜露露很好認的,善良、活潑還有一點點的不情願,肯定是她。”
好吧,原來是獨屬於江雀的認人方式。
沈踏枝沒辦法理解江雀口中具象化的情緒究竟是什麼樣的,但這不妨礙他好奇的地問:“那我呢?你眼中的我是什麼樣子的?”
“唔……”江雀叼著勺子犯了難。
“我也不知道你是什麼樣子的。”他思索了一會,誠懇地答道,“我看不出你的情緒,但是我也可以一眼就認出來你是沈踏枝的。”
說話間,旁邊有個拉著氣球的小女孩路過彩色的冰激淩車。
她抬頭,看著冰激淩車上頂著的巨大的甜筒模型,拉了拉旁邊父母的袖子,道:“爸爸媽媽,兮兮要吃那個!”
她的父母露出了無奈又縱容的神色,牽著她走到冰激淩車錢,有點肉疼地花了五十多塊錢給她買了個草莓味的甜筒。
江雀見狀,疑惑地去問沈踏枝:“這輛車的冰激淩的價格對於人類來說很貴?”
沈踏枝也注意到了那邊的動靜,答道:“應該算貴的,但是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你是想再吃一份嗎?”
江雀這才注意到冰激淩不在什麼時候已經見了底,他想了想,搖搖頭,學著剛才小女孩的語氣拉了拉沈踏枝的袖子:
“不要了,但雀雀也想要氣球。”
他說到一半就被自己逗笑了,沈踏枝在一旁無奈地看著他,一會兒也跟著笑了起來。
他站起身來,端著隻剩下一個空碗的冰激淩碗,笑道:“走吧,雀寶寶,給你去買氣球。”
江雀也站起來,拉住沈踏枝的手,很開心地晃來晃去,和沈踏枝一起往賣氣球的人的方向走去。
無論是觸手還是他那雙非人類的瞳孔都暫時被隱藏了起來,此時的江雀就如同任何一個普通的人類一樣,和沈踏枝一起走在陽光下。
五六點的太陽不熱,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和沈踏枝一起出門好開心。
江雀這麼想著,側頭去看沈踏枝,見他的嘴邊也噙著笑意,確定沈踏枝和自己一樣也很開心後放心地拉著了他的手,指著上麵的氣球道:
“我要那個小貓的,就是最上麵那個黑色的,哥哥你給我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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