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叫哥哥,無事沈踏枝。
江雀可算是把稱呼玩的爐火純青。
沈踏枝忍不住想,江雀這種可愛的威脅方式都是跟誰學的,異能調查科裡的人都教了他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但他很快就來不及分神去想彆的了,因為江雀見他沒有回答,很是不滿地將除了纏著紗布的觸手都纏了上來,大有一副“我今天就要這樣裹著你睡覺”的架勢。
等等……不要分開他的腿。
沈踏枝徒勞地掙紮了一下,最終也沒有逃過被觸手緊緊纏住四肢的命運,短短一天內受了太多刺激的他顯然已經吃不消了,說話的時候都壓不住到了嘴邊的喘息:
“雀雀……我沒說不同意。”沈踏枝努力調整著呼吸,“你先放開我。”
“我不要。”江雀堅決不放,“放開了你就走了怎麼辦。”
他開始細數自己剛才的震驚難過:“以前在地底你都是陪著我睡覺的,而且還給我講睡前故事,現在你不僅不給我講故事,還不陪著我,你好過分。”
江雀越說越覺得自己委屈,沈踏枝不占理,他伸出一根觸手“哐當”一下關上了房門,並靈巧地落了鎖,爬上床後以一種跪坐在沈踏枝小腹上的動作看著他道:“我要你陪我睡覺,這個不能商量,不然我睡不著。”
這個動作未免也太超過了……
“江呃……雀。”沈踏枝艱難地從嘴裡吐出字來,“你先起來,你放開。”
平時都是被沈踏枝叫“雀雀”,雖然江雀一直嫌棄這個稱呼幼稚,但是現在猛地被叫了全名,他反而覺得不舒服了。
但江雀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感覺不舒服,於是便真的皺著眉慢慢放開了沈踏枝,自顧自地陷入了沉思。
“江雀”和“雀雀”,這兩個稱呼有什麼區彆嗎?
沈踏枝終於得以舒了口氣,用手臂支撐著自己坐了起來,把江雀從自己身上抱下來,結束了這個危險的姿勢後,很是誠懇地道:“對不起,我一開始以為你需要自己的私人領地,所以才會想著給你一個人一間房間。”
“剛才我沒有把話說完,沒有不願意留下來陪著你,以後也都有睡前故事,也不會趁著你放開我的時候逃走。”
“這樣的話,可以考慮原諒我嗎?”
事實證明,沈踏枝真的很擅長順著毛去哄江雀,剛才還炸了毛的江雀輕而易舉地就被哄好了,他直接拋下了稱呼的問題,高高興興地重新用觸手纏住了沈踏枝:“沒關係的,我沒有生氣,我們睡覺吧。”
沈踏枝抬手,摸了一把自己脖子上不知何時流下的汗,道:“稍等,我去浴室衝個澡就來。”
他覺得自己現在急需要一個冷水澡,或者說以後的每晚可能都很需要。
隻是衝個澡而已,尚且在江雀可以等待的範圍內,他很乖地配合沈踏枝去換了睡衣,然後先鑽進了被子裡,八根巨大的黑色觸手也都蓋上了被子,學著他的樣子隻在枕頭上露出一個小小的觸
手尖來。
沈踏枝笑著摸了摸江雀的頭,然後轉身去了浴室。
“嘩啦啦”的水流聲從浴室中傳來,江雀很滿足地在又軟又暖的被窩裡滾了一下,雙手抱著被子,一邊想著自己要等沈踏枝,一邊就毫無防備地睡著了。
隻要知道沈踏枝在,他就一直睡的很安心。
等到沈踏枝快速衝完澡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江雀蜷縮成一團,把所有的被子都卷進了懷裡,滾到床的正中央的場景。
剩下的八根觸手也都睡的歪七八扭的,就算在睡夢中都不忘要枕在枕頭上一截——這是沈踏枝教的,睡覺要枕在枕頭上。
看來江雀是真的很喜歡這張床。
沈踏枝的嘴角浮現出點笑意來。
雖然沒了被子,但他當然不至於食言,轉身去隔壁的小房間搬了一床被子鋪到了江雀的旁邊。
他輕輕地把江雀往床的另一邊移了一點,上床蓋上被子,明明已經足夠輕手輕腳的了,甚至在上床的時候連床都沒有多少起伏,但江雀偏偏像是有什麼感應一樣,在沈踏枝躺好的那一刻直接卷著被子滾到了他的懷裡。
剩下的八根觸手也無意識地向著他靠攏,沈踏枝愣了一下。
他看向江雀,隻見江雀呼吸均勻,在閉上了那雙不似人類的冷淡的黑眸後顯得很乖,像是個普通人家不諳世事的漂亮小少爺。
這不是沈踏枝第一次這麼近的看到江雀的睡顏,但卻是他第一次與江雀同床共枕。
不合時宜的感情又有冒頭的跡象,沈踏枝在心裡連著念了幾次“江雀還不懂事”,這才揮散了奇怪的情愫。
他把自己的被子分給了江雀一半,重新給對方蓋上了肚子,正準備拿出手機查看被自己忽略已久的郵件,就恰好聽見了來自江雀的一聲低喃:
“不喜歡你叫我江雀。”
沈踏枝轉頭,隻見江雀還是窩在他的身邊睡著,呼吸沉沉,沒有一點要蘇醒的跡象。
是在說夢話嗎?
不過這算是什麼夢話,難道是夢到了自己複仇歸來,舍棄了江雀這個名字成為了誰嗎?
沈踏枝這麼想著,忍不住悶笑了一聲。
也就是這時,他聽見了下一句話。
“哥哥,你要叫我雀雀。”
……好了。
冷水澡和心理建設算是全部都白做了。
沈踏枝原本就稀薄的睡意被江雀這一聲夢呢打散了個乾淨,他歎了口氣,乾脆坐起身來,翻出手機查看自己尚未的郵件。
本來給江雀的身體檢查應該在異能調查科當場交給他的,但是當時的情況實在是有些不合時宜,他根本來不及提起檢查報告的事就匆匆離開了。
好在負責檢查的調查員也算是個有眼力見的,他還沒主動去問,對方就已經把電子版郵件給發過來了,這麼圓滑的處事,在人均能力各異但性情古怪的異能調查科可不多見,也難怪郗景即使接到了全隊出任務的命令也要堅持把那個杜露露給留下
來。
杜露露挺適合做外交相關的工作的,可惜她的性格太單純。
這個想法隻是單純的在沈踏枝的腦中一掠而過,他也沒過多的關心彆人的命運,隻是打開了郵件。
郵件內容就是江雀的身體檢查報告的電子版與在監察室的所有對話的文字記錄,沈踏枝開始看著還麵無表情,到最後越看越是表情奇怪。
明明杜露露說的是“暫時不知道會孵化出什麼”以及“需要到了成熟期才會產卵”,怎麼到了江雀這裡就是立刻馬上非要產卵不可,還一定能生出小觸手來了?
這家夥到底有沒有好好在聽彆人說話啊。
沈踏枝想著,就忍不住報複似的輕輕捏了捏身邊熟睡的江雀的臉。
真是的……害得他差點以為自己的真要……
不、也許是真的要先準備一下,如果江雀的觸手真的有所謂的“成熟期”的話。
就算他認為自己與現在的江雀發生什麼關係是個不公平的決定,但也不代表著他可以真的將江雀拱手讓人。
畢竟誰知道看上去答應的好好的不找彆人的江雀的小腦袋瓜裡又在想些什麼,指不定哪天就被另一個人用點好吃的或者是好看的給騙走,去讓彆人給自己懷卵了。
郵件漸漸地到了底,沈踏枝正在心裡盤算著要怎麼給有點營養不良的江雀補營養,就看見杜露露特彆備注在了最後的話:
【沈先生,關於江雀接受測試相關的內容,需要郗景組長的批準我才有權限給您,但是組長現在出任務了,我暫時聯係不上他,等聯係上他後我立刻發給您,還請您諒解。】
正想發郵件去問杜露露江雀的具體測試內容的沈踏枝停下了動作。
這女孩……還真是可怕的第六感,幾乎一下子就能猜到他想要問什麼。
沈踏枝收回前言,他覺得杜露露要是稍微培訓一下,在商場上都吃不了多少虧。
異能特務科還真是人才輩出。
沈踏枝一邊這麼想著,一邊給吳科長發去了詢問郵件。
郗景不在,很好解決,隻要找比郗景更高職位的人問問就好了。
說到底也隻是一個普通的調查員,杜露露在這方麵還是不夠圓滑到底啊。
.
第一天。
江雀是被一陣刺眼的光照醒的。
唔……眼睛難受。
他用力閉上了眼睛,半天才敢慢慢睜開,在逐漸清晰的視野下,他終於找到了讓自己早早醒來的“罪魁禍首”——從窗簾的縫隙中透出的晨曦微光。
這間房間最裡層用的是遮陽厚窗簾,但不知道是不是昨晚過於匆忙的原因,原本應該拉的嚴嚴實實的窗簾漏了條縫出來,這也就讓刺眼的光線進入了房間。
昨晚他回來的時候已經天黑了,因此才沒有在摘掉墨鏡後被光線困擾。
江雀一邊這麼想著,一邊把被子往上提了提,遮住眼睛後就想滾回暖烘烘的被窩裡繼續睡覺。
他剛往
被窩裡鑽,就不小心撞進了一個溫暖的胸膛。()
熟悉的沐浴乳的氣息,是沈踏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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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踏枝沒有食言,昨晚洗完澡之後就來陪他睡覺了,倒是他,還沒等到沈踏枝就自顧自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