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 梁涵生帶著剛剛結束當日療程的蘇牧正打算從珍寵醫院回去短租公寓。
突然, 一個聲音在他身後傳了過來:“Matt,遛狗呢!”
梁涵生一怔, 快速地轉過頭去, 看見來人, 有些驚訝:“Ben,你怎麼在這?”
“我來看你呀!”那人聳了聳肩說。
然後, 他看到了梁涵生腳邊的蘇牧,愣了一下:“這是那隻得了橈神經全麻痹的蘇牧嗎?!它的腳怎麼?”
梁涵生靜靜地看著他, 腦子裡快速地轉動了起來。
該死,韋士勳怎麼會來東元市?!
“所以, 你找到治療外周神經疾病的方法了嗎?”韋士勳興奮地說。
“……嗯。”梁涵生眉尾輕輕一抖,有些不太樂意地應了一聲。
“Matt,我怎麼覺得你看到我不太高興啊?”韋士勳明知故問,裝出一副很疑惑的樣子。
“怎麼會?正好我有些事想跟你舅舅說一下。等下咱們一起跟你舅舅開個視頻會議吧!”梁涵生迅速調整好表情,笑嗬嗬地說。
“什麼事?”韋士勳下巴輕輕一點蘇牧,“橈神經麻痹症的治療方法?”
“等下視頻會議的時候,你就知道了。”梁涵生笑了笑說, 看了看手表,“差不多十二點了, 咱們先去吃飯吧!”
韋士勳聳了聳肩, 一副“你安排就好”的表情。
梁涵生隨即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給盧世衡和湯柔。
電話剛剛打過去, 還沒有接通, 候診區大門口就傳來了湯柔的聲音。
“韋醫生, 你怎麼過來了?”湯柔疑惑地看著韋士勳。
“我看Matt出差半個多月還沒回去,擔心出了什麼事。我又正好沒事,就過來看看咯!”韋士勳笑著回道,然後對湯柔身旁的盧世衡點了點頭,“盧sir。”
盧世衡隨即點頭回禮。
我能出什麼事?梁涵生心裡嗬嗬噠。
同時,他心中暗歎,他早該想到自己出差那麼久,肯定會引起彆人的注意。
可惜,這半個月來他對莊慕開創的全麵性神經針灸療法的掌握隻能說是剛剛入門。
原本,他是想著自己能夠掌握這門技藝。這樣回去香港之後,他就有了足夠的話語權可以讓薑冠佑給他專門弄一個針灸部門。
屆時,他將是整個港島第一個懂得治療全麻痹外周神經疾病的動物醫生。到了那時,他在寵寶醫院乃至整個香港動物醫學界的地位都會登上一個新的高峰。
當然了,他不會閉門自珍,他會廣收門徒。他隻要保證自己是第一個懂得這門技藝的人就行了。
因為,這個世界上的人永遠隻會記得第一名!
就如同那個被人說爛了的例子,第一個登月的人是誰?絕大多數人都可以脫口而出,是阿姆斯特朗。
至於第二個登月的人,不好意思,沒人感興趣。
可是,現在韋士勳突然來東元市,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
梁涵生一行人吃完午飯之後,便回短租公寓去了。
在房間裡,梁涵生和韋士勳一塊給寵寶動物醫院的創始人兼院長薑冠佑打了個視頻電話。
“薑院長,我是梁涵生,我有件事想跟你彙報一下。”梁涵生對視頻裡麵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說道。
“Matt啊,怎麼了?”薑冠佑問道。
“是這樣的,我半個月前不是帶著一隻患上橈神經麻痹症的蘇牧過來東元市找醫生問診嗎?”梁涵生說道。
薑冠佑點了點頭。
對於梁涵生去東元市尋醫的事,薑冠佑是知曉的,隻不過他對此不太上心。如果不是外甥韋士勳提起梁涵生已經出差半個月了,他還未必會注意這件事。
“我找到可以治療全麻痹外周神經疾病的方法了。網絡上流傳的針灸療法是真的!那隻蘇牧現在的情況已經大為好轉,我有拍視頻,你可以看一下。”梁涵生說道,然後把視頻文件給薑冠佑發了過去。
薑冠佑隨即打開了視頻文件,裡麵有兩個視頻,一個是治療前,一個是治療後。
他看了一遍之後,眼睛猛地一亮,都是經驗豐富的醫生,自然一眼就能看出這個針灸療法的價值。
“這隻蘇牧就是用針灸療法治好的?!”薑冠佑有些急切地問道。
“對!就是針灸療法!就是網絡上流傳的那個珍寵醫院的醫生莊慕開創的新式針灸療法!
這個新式針灸療法效果特彆好!所以,我有一個提議,咱們醫院可以嘗試跟珍寵醫院合作。
這樣,咱們醫院就能成為香港第一家能治愈外周神經完全麻痹的動物醫院!”梁涵生越說越興奮。
當然了,他的興奮夾著三分假七分真。
如果寵寶醫院能夠跟珍寵醫院合作,由他牽頭引進這種新式治療方法。那麼,他絕對是非常高興的。
雖然這樣做跟他原先的計劃不太一樣,可是結果卻相差不大。至少,他憑借資曆的話,依舊可以在以後新成立的針灸部門裡麵坐頭一把交椅。
但是,讓他擔心的是,如果薑冠佑讓韋士勳來牽頭的話。那他就是給彆人做嫁衣了。
正因為他不確定究竟會是誰來領導新部門,所以他之前才要隱瞞此事。
到了這個時候,他其實心裡是有些後悔的。如果他早一點跟莊慕坦白自己的身份,正大光明地跟莊慕學習的話,那現在他的勝算就會大得多。
可是,莊慕太年輕了。而且,他也不了解莊慕的性格,他無法確定莊慕是否會同意教他針灸療法。
同時,他也無法確定莊慕跟珍寵醫院是一種怎樣的合作關係。
要知道,根據雇傭合同的條款不同,很多時候醫生是不能私下隨便收徒的。特彆是收其他醫院的醫生為徒。因為這會造成核心技術外流。
梁涵生既礙於麵子,又顧慮重重,所以才會選擇偷師這樣一種不光彩的方法。
屏幕另一邊的薑冠佑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說:“Matt,你的想法很好。如果咱們醫院能夠拿下這個新式針灸療法,對鞏固咱們醫院在香港動物醫學領域的地位會很有幫助。
這樣吧!這個計劃就交給你和Ben負責。你們兩個人要通力合作,爭取拿下這個針灸療法。”
薑冠佑的話剛說完,梁涵生的心裡就揪了一下。不過,他臉上的表情依舊是笑意盈盈,絲毫看不出有一絲半點的不悅。
“好的。院長,你放心吧!我一定和Ben好好合作,保證把這件事辦好!”梁涵生說道。
現在這個結果是他最不想要的。他隱瞞了這麼久就是為了避免出現這種情況。但是,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他也隻能按下心中的不悅,接受薑冠佑的安排。
“舅舅,你放心吧!有Matt幫忙,咱們醫院一定能拿下這個針灸療法的。”韋士勳笑嗬嗬地說。
“好,那就先這樣吧!儘快把這件事辦好。還有,既然是合作,那咱們這邊也得拿出一些誠意,不過最好是提供資金就好,至於技術方麵還是要慎重。”薑冠佑吩咐道。
薑冠佑能開創並且帶領寵寶醫院在香港動物醫學界打下一片天,自然不是泛泛之輩。
這類人都是成了精的人物,想事情自然深遠得多。醫院之間的合作有很多種,資金和技術就是其中最主要的兩種。
相比技術共享,薑冠佑自然希望能夠以資金換技術。
梁涵生和韋士勳得到薑冠佑的指示,立刻開始商量如何跟珍寵醫院合作,引進新式針灸療法。
梁涵生雖然心中不悅,但還是迅速調整心態,跟韋士勳探討起來。
當然了,他此刻心中懊悔不已。早知如此,他當初就直接跟薑冠佑彙報這件事了。
現在看薑冠佑的安排,擺明了就是不想把功勞給他一個人,也間接表達了對他的不滿。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小算盤,隻不過很多時候,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
第二天,梁涵生四人依舊帶著蘇牧去珍寵醫院找莊慕治療。
不過,這次是盧世衡和湯柔帶著蘇牧去理療室。而梁涵生和韋士勳則直接去找楚山興。
兩人亮明了身份,很快就見到了楚山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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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辦公室。
“二位請坐!”楚山興站在沙發前麵,對梁涵生和韋士勳兩人說道。
梁涵生和韋士勳兩人點了點頭,走到沙發邊坐下。
雙方坐定之後,梁涵生直接開門見山跟楚山興說了合作的事情。
楚山興聽完,沉思了起來。
說實話,雖然莊慕是珍寵的醫生,不過當初簽的是特聘合同。所以,對於莊慕開創的新式針灸療法,珍寵醫院是沒有權力限製其傳播的。
這也是之前楚山興那麼急切地想要宣傳新式針灸療法的原因。
楚山興就是想搶個時間差,趁莊慕還在珍寵醫院工作,讓外界認為珍寵醫院就是第一家開創新式針灸療法的醫院。
至少,在目前這個階段,莊慕和珍寵醫院是綁在一起的。
而且,他了解莊慕的性格,隻要大力宣傳這個醫療項目,就會有大量的患病動物前來問診。
莊慕就有了大量實踐的機會,也就可以安心地在珍寵醫院繼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