翦姬準確地捕捉到醫官眼中閃過的驚豔和迷茫,好像是不知道為什麼要被叫到這裡來,她挑了挑眉,這才想起自己的衣袖還遮著被劃傷的半張側臉,翦姬放下袖子,將自己受傷的臉龐暴露出來。
醫官頓時心頭一跳。
袖擺如雲,撥雲見霧,清清澈澈的勾人眼眸,半張臉,玉嬌雪軟,剩下的半張臉,一道細長的紅色,張牙舞爪地落在眉眼之下。
這樣血淋淋的猙獰刀口子,若是治不好,翦美人的這半張臉必定會留下疤痕。
醫官僅看了一眼,便快快收回視線,一是不敢太過大膽直視翦美人,怕驚豔不由自主流露出來惹得虞王不快,而是傷口略微刺眼,怕盯的久了讓翦美人不安。
美人皮相柔軟嬌嫩,稍有不慎,便會留下一輩子的疤痕。
醫官低下頭,心思慢悠悠轉,讓彆人治,可能落下疤痕,不過······他師承蔡國醫仙鶴栲,起死回生,去朽雕木,區區劃傷,他治,絕對沒問題。
他這樣的人,被虞王拉來給一個普通小女子治小小的劃傷,本是不願,甚至要氣惱的。但翦美人長睫清眸,嬌嬌弱弱,可可憐憐,雪白玉頰上的血色的痕跡,遮掩了美好,簡直就是讓人無法忍受。
醫官思索片刻,道:“貴人並未傷及骨頭,臣這裡有軟玉膏,用此藥敷在傷口上,不出一個月,貴人的臉就會毫發無損,猶如新膚。”
趙螭突然不耐煩打斷,“鸞骨膏呢?”
翦姬聞言下意識抬眼望向趙螭,男人挺鼻薄唇,俊美輪廓微微逆著光,眼眸深不見底,敏感地察覺到她的視線,稍稍抬眼看過來。
輕輕眯了一下鳳眸,眼底湧起暗沉墨色,翦姬頓時收回視線,羽睫連帶著指尖不受控製地輕顫。
醫官像吞了苦澀酸棘的聲音硬邦邦響起:“鸞、鸞骨膏極其珍貴,天下僅有兩瓶、臣、罪臣覺得,軟玉膏······已經、足以······”
頂著虞王的威壓,醫官最後的字是一個個擠出來的。說完,他就立馬稍稍退了一步。
軟玉膏在常人百姓看來已經是神仙靈藥了,就算在達官貴人中,也是千金難尋,生肌滋膚的良藥。而鸞骨膏,則是出自醫仙鶴栲之手,生骨養玉,軟玉膏與其想必,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這鸞骨膏,醫官並不知道如何製作,天下僅有兩瓶,一瓶在周天子的國庫中,一瓶在虞宮中,還是因為昔年虞國護駕有功,周天子賞賜的。
如此珍貴的鸞骨膏,用了就再也不會有的鸞骨膏,大王居然就用來治一個臉頰的小小劃傷!
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醫官不是一般的肉疼,聽到趙螭的話,他心肝肺都要疼了。
適應虞王的氣場後,他又不死心勸:“臣相信軟玉膏絕對可以治好貴人的臉,大王不放心,若貴人留下傷疤,臣提頭來見。”
趙螭睨他一眼,兀地出聲:“在翦美人的臉治好之前······”
他拖長尾音,惹得醫官頭低了又低。
旋即,他慢悠悠道:“每治一天,都要在你的臉上劃一道,而你的臉,隻能用你的軟玉膏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