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翦美人, 溪眉台就在前方,大王讓美人一個人進去,我等先告退了。”
宮人將翦姬帶到溪眉台,便從翦美人身邊退下。因為趙螭在裡麵等待,所以他們自覺離開。
很快,這裡就隻剩下翦姬一個人, 視線掠過周圍, 翦姬發現,溪眉台安靜的,有些不像話。
裡麵的宮人好像又被趙螭屏退了。
翦姬眨了眨眼,長睫卷曲翕動, 眼眸清波流轉。心中對溪眉台裡麵到底有什麼有些好奇, 內宦說趙螭是在溪眉台找到了一個“好東西”。
彎唇笑了笑, 輕移步伐, 翦姬走進溪眉台。
她不知道趙螭在哪裡,所以並不敢亂走。
所幸, 甫一進入溪眉台,翦姬就看到了正在等著她進來的大監烏溫。
溪眉台所建地勢特殊, 小路石階, 花草異林, 烏溫就站在一棵樹下。
“大監。”翦姬輕輕喊了一聲。
不知為什麼,這位平時總是笑眯眯的大監, 此刻眉頭緊鎖, 頗像被人劫了財。
烏溫此刻正在心中算計著趙螭所耗費的錢財, 算的心肝肉疼。國庫雖然充實,但大王也不能為了翦美人而這麼造作啊。
翦美人好聽的聲音響起,烏溫頓時收起臉上的所有愁苦。眯起一雙狐狸眸,折身行禮,笑嗬嗬:“美人來了,王上就在裡麵等著美人,美人沿著這條路走就能見到王上了。”
翦姬咬唇片刻,柔柔笑了一下,謝過烏監,壓下心中萬千疑慮。安靜嫋嫋,沿著小路石階,穿過層層草木繁花,衣帶翩翩,腰肢細柳,柔美絕絕。
怕翦美人摔倒,烏溫一直在暗中注意著,美人優雅,露出的臉蛋精致萬分。烏溫頓了頓,算是明白趙螭的心情了,這樣的美人,可不是要把最好的寶貝都送給她。
“窸窸窣窣”美人踏在石階上,鋪滿小路的綠葉發出聲響。越向上,道路越難走,翦姬微微皺眉,提起裙角,小心踏上石階。
趙螭遲遲不肯出現,翦姬幽幽歎口氣。
莫不是,要走到石階儘頭,才能看到趙螭。
這麼長的路,她可吃不消呀。
翦姬慢吞吞向上走,上麵空氣微寒,她肩膀顫了顫。心裡剛剛生出些委屈和不願時,餘光瞥到腳下除了綠葉台階外,多了新的事物。
翦姬詫異抬頭。
再向上,綢緞鋪路,暗色絲綢,其上銀線交織,如同星月銀河,鋪在地上。而且······周圍一下子變得亮起來,珠光閃爍,翦姬意識到什麼,怔怔扭頭看向旁邊的草木林葉。
向來對珠玉平靜淡然的眸中,在接觸到眼前的一切時,頓時漾起波瀾。
眼前翠珠玉光,珍寶奇石,數不勝數。
翦姬呼吸有些發顫。
趙螭居然,趙螭居然把萬千珠寶掛在樹上!
居然用它們來照明!
美人傾城,追求她的男子們,總會搜羅各種寶物送給她。翦姬開始以為吳王為她專門建的星璨台已經算是奢侈了,後來趙螭天天給她送賞賜,她覺得趙螭比吳王更奢侈。
而現在,在看到眼前的這一切時,翦姬覺得······趙螭不是一般的奢侈,簡直奢侈極了。
她終於知道方才烏監看到她時,為什麼神情那麼古怪。
“翦美人。”
男人聲音低沉如釀,含著笑意,突然輕輕喊了她。
趙螭從石階上走下來,雍容貴雅,踩過星月綢緞,像是踏了萬千辰光,從天際處走下。男人俊美無儔,氣度不凡。
翦姬抬眸看向他,卻被他旁邊的珊瑚紅玉閃了一下眼。
翦姬心情複雜,看到趙螭下來,她忍不住,朱唇輕輕笑。
美人回眸一笑,眼底流轉光華,凝脂玉膚,昳麗容顏。趙螭對她這樣,簡直是喜愛極了。
世人懼怕的虞王,整日陰沉著一張臉,似乎帶著殺氣的虞王,此刻眼中映出翦美人的身影,笑的溫情。
男人身上有著淡淡的水沉香氣,在趙螭抱住自己的刹那間,貴雅沉香氣息撲麵而來。
趙螭溫柔抱住她,卻問:“翦美人,你方才是不是在埋怨寡人?”
“是不是,在想寡人讓你走太多路了?”
翦姬僵硬一瞬,很快反應過來,她故意將頭埋在趙螭懷中,蹭了蹭,悶悶道:“王上怎麼想,我怎麼會王上呢,王上為我準備了那麼多······”
翦姬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趙螭橫抱起來,身體突然離地,還是在台階之上,翦姬嚇的驚呼一聲,立馬摟住趙螭的脖子。
趙螭低頭,眯著眼打量她的神情。
呼吸似乎噴灑在翦姬的臉上,癢癢的,他慢條斯理道:“你方才又說謊了。”
翦姬臉上輕柔的笑瞬間凝固。
在這個角度,趙螭能看到翦美人白雪肌膚上的細小絨毛,能看清,她長長的羽睫,一根一根的輕輕顫抖。
趙螭挑了挑眉,突然道:“喜歡麼?”
也許是被趙螭剛才的話嚇到了,思緒慢半拍。翦姬小小地扯了一下嘴角的弧度,竟然迷茫地問:“什麼?”
美人被自己抱在懷中,溫涼玉臂摟著自己的脖子,茫茫然地看著自己。
趙螭笑了一下,也不追究她的心不在焉,“寡人國庫的這些東西,你喜歡麼?”
虞王國庫的東西······翦姬愣了愣,莫非,是那些掛在樹上的珠寶。珍奇寶物,耀眼豪奢,又有各種簪玉華飾,這樣的東西,若說喜歡否,翦姬當然是喜歡的。
隻是······翦姬搞不懂,趙螭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方式。
“自是喜歡的。”翦姬眨眨眼,笑著對趙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