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後輩無情嫌棄“不行”, 五條同學氣得抬腳就把無處可放的大長腿搭在她雪白雪白的病床被子上:“喂!老子可是不遠萬裡從青森跑來埼玉給你們收拾爛攤子,給我有點感恩之心啊!”
“噗!抱歉!”硝子一點抱歉的意思也沒有:“我想到了高興的事。”
五條竟然要彆人“感恩”?
“咳咳咳咳咳!嗯!”夜蛾正道清清嗓子:“好了,這件事先放下。朝日奈, 關於灰原雄與七海建人二級晉升任務的報告,一周後交給我。”
說到這個,偷笑的常夏笑不出來了:“那不是普通的二級詛咒, 是用人命和極度自私的貪欲培養出來的產土神。夜蛾校長,如果隻有灰原和七海自己去做任務, 他們兩個裡能有一人活著回來就算萬幸。”她看著天花板喃喃道:“是故意的嗎?”
“我想了很久, 最後那個必須自行完成的晉升任務,是故意這樣安排的, 對不對。”
不止針對她一人。
“嗬, 你才知道?”五條悟上半身斜靠著椅子靠背,懶懶散散隨隨便便:“一心自保的蠢貨, 世襲的蠢貨, 傲慢的蠢貨, 平庸的蠢貨……總之全都是一群蠢貨。簡直就像一框賣不出去的爛橘子,咒術界的上層就是這些玩意兒。”
“悟,那些都是你的長輩, 放尊重點。”夜蛾正道打斷他的抱怨, 正色對常夏道:“你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耳朵去聽, 然後獨立思考得出自己的結論。”
他從凳子上站起來拍拍床頭櫃上的龍貓咒骸,玩偶立刻跳到常夏頭頂生龍活虎:“警察從村子裡找到了許多失蹤人員的物品,屍體正在挖掘辨認中。”
就算法難責眾, 業力與惡果的反噬也會跟著他們一輩子。
“上層估計會和你談談產土神的事, 以及這次晉升的裁定。”他放緩了語氣對女孩子道:“朝日奈, 你已經是個和我同等級的咒術師了,學著思考,然後知道該怎樣麵對刁難與苛責。”
因為將來你可能會遇上更多,就像我一樣。
“是,夜蛾老師。”她認真的跟著點頭:“我會冷靜處理。”
真乖!
“好,那麼,我這就去給你們辦出院手續,下午返校。”
琦玉縣緊鄰東京都,帶上手續和來回轉車搗鼓的時間,剛好明早回到學校接待前來拜訪的學生家長。
“謝謝夜蛾老師,麻煩您了。”常夏鬆開被子,把龍貓從頭頂抱下來。他短促點頭,然後離開病房,隻剩五條悟摸著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麼。
“好吧,我再去看看那幾個傷員,通知他們準備走人。”硝子剝了顆口香糖塞進嘴裡:“沒事兒就起來,你去喊夏油?”
常夏抱緊龍貓,掀開被子坐在床沿晃著兩隻腳四處找拖鞋:“好,這就去。”
白毛突然收起腿拖著椅子湊近,璀璨的藍眼睛從墨鏡後方露出來:“欸——!?”少年歪著腦袋從這邊倒到另一邊,眨眨眼,又靠得近了些:“你……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的咒力呢?混了什麼奇怪的東西進去?”
他像是發現了新玩具的貓,後退兩步,緊盯不放。
“哈?”常夏抬起胳膊左右嗅嗅:“哪裡有奇怪?”
“身體有什麼異常嗎?去外麵打一架怎麼樣!”他一臉恨不得撲上來,嚇得常夏光腳低頭“哧溜”從這家夥胳膊底下鑽出去:“不要,我去找夏油前輩!”
夏油傑躺在隔壁病房的病床上。
本來他沒什麼事,除了執著於守著女朋友外一點毛病也沒有。問題就是這個執著也太執著了點,連續四天眼睛也不合一下,要不是有家入硝子認證大家都誤以為朝日奈常夏是不是受了什麼無法治療的致命傷……
最後是夜蛾正道看不下去讓五條悟去勸他的好朋友休息,沒輕沒重的白毛想也不想一拳錘在丸子頭的丸子頭上,當場把無條件信任他的好友給錘進了病房。
嘛……反正,昏睡也是睡。
完全沒有反省的五條悟撓撓臉頰,把這件事徹底扔到腦後。
等夜蛾校長辦完手續又等了一夜,第二天清早領著一眾學生輾轉從埼玉北部幾經換乘回到東京,剛到學校門口就接到一通沒有署名的電話:“您好,請問是東京都立高等專科咒術學校的校長,夜蛾正道先生?”
夜蛾校長:“是。”
“好的,多謝。”對方沒有再說什麼,徑自掛斷電話。看著“嘟嘟”空響的手機,他皺緊眉頭——怎麼回事?
常夏偷偷吐吐舌頭——電話那頭是梅雨的聲音,做好心理準備吧。
如果不是學校的監管者親自正式做出邀請,爺爺無論如何也不會就這麼跑進其他人不人神不神、不知道什麼玩意兒的結界裡。
好歹也是擁有數百家大型神社的正神,菅原道真難道不要麵子的嗎?
能在神無月把天神菅原道真一個電話從出雲叫出來,夜蛾老師您很可以的!
中年男人還在疑惑,人跡罕至的盤山公路上突然傳來汽車引擎拉到上限的轟鳴聲。
就知道會這樣……
常夏默默落後一步躲到夏油傑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