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摘星果然沒有忍住,立刻問,“怎麼較量,難道是比偷東西?”
“當然不是。”胡不縈義正言辭,“你可是才從神侯府出來,不想著洗心革麵,難道還要在京城重操舊業?”
司空摘星想到展昭和無情,立刻斬釘截鐵地道,“當然不想!”
“這就對了。”胡不縈說,“你可以跟他比輕功,我有一個計劃,你一定會喜歡的。不過,這個要等見到楚留香了再說。”
司空摘星倒是不介意她賣關子,但……“我們要去哪裡找楚留香?”
司空摘星推己及人,相信楚留香也絕不會錯過京城這麼大的熱鬨,必定會來。但京城這麼大,便是神侯府和開封府想找一個人也不容易,何況是他們?
“這個嘛……”胡不縈打了個響指,“當然要問陸小鳳啦!”
於是馬車一到地方,下了馬車,司空摘星就迫不及待地去問陸小鳳了,“你知道楚留香在哪裡?”
陸小鳳立刻轉頭去看從馬車上跳下來的胡不縈,她今天穿了一件非常飄逸的裙子,用淺藍色的輕紗堆成一層一層的裙擺,此時身體騰空,裙擺便在風中儘數展開,如同一朵盛放的花。
“你告訴這猴精的?”等她在地上站定了,陸小鳳才問道。
問題一出口,他就一下子恍然大悟,將前後的線索都聯係到了一起,“你一早就打著這個主意,是不是!”
所以才在看到司空摘星被官差追捕的時候,主動提出要“幫忙”,然後又主動去神侯府把人撈出來。
隻因這猴精最會躲藏,真讓他溜走,就不知道要去哪裡找他了。
胡不縈嘿嘿一笑,“難道你不想看這兩個人比試嗎?”
怎麼可能不想?陸小鳳比任何人都想,他甚至覺得這應該是自己想出來的主意——楚留香坑了他一次,當然要設法坑回去,司空摘星就更不用說了。
想到這裡,陸小鳳忽然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他看著胡不縈燦爛的笑臉,忽然就不那麼糾結了。
那個問題,他依然沒有想明白,但陸小鳳對自己充滿了信心,他相信所有的茫然不解都隻是一時的,最終自己一定能夠找到答案。
反正現在距離中秋還有一段時間,而陸小鳳已經敏銳地意識到,這一次,胡不縈已不再像從前那樣行蹤飄忽,他有足夠多的時間來觀察她。
一旦決定不再為難自己,陸小鳳的情緒立刻就明朗起來了。
他眼眸明亮,精神振奮,連那四條眉毛似乎也變得神氣活現,“時間還早,反正閒著也沒什麼事,不如我們收拾收拾,今日就去找楚留香?”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楚留香被挑戰時的臉色了!
……
在門口集合時,李尋歡來得最晚。但在場眾人都沒有在意這個,因為他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彆的地方。
——李尋歡換了一套衣服。
人當然是會換衣服的,隻要條件允許,這些江湖第一流的俠客們,肯定都會把自己打理乾淨,既是為了自己舒服,也是為了在被人認出來的時候,不至於太狼狽。
但是李尋歡換上這套衣服,看起來跟之前實在太不一樣了。
衣服其實並不算華麗,依舊是素色,上麵也沒有繡花樣,隻是用了最好的布料,裁剪也得當,便立刻將他整個人都襯得挺拔了許多,少了幾分落拓,多了幾分文雅。再加上頭發梳得一絲不亂,似乎還認真地刮了臉,便將他俊朗的五官顯了出來,尤其是那雙眼睛,明亮、清澈。
即便他渾身上下除了發冠之外再無旁的飾品,往那裡一站,也是個翩翩公子的模樣了。
就連麵上的那一抹病容,也並未減損他的光彩,反而為他增添了一種奇妙的氣質。
“不愧是名滿天下的‘小李探花’!”司空摘星小聲讚歎道。
“探花郎”這個名字,原本就是專門用來形容那些年輕俊美的新科進士的。後來成為一甲第三的專有稱號,能被放到這個名次的士子,文才之外,往往也會兼顧一下年紀和容貌。
李家門口掛著“一門七進士,父子三探花”的禦賜楹聯,當年自然也是琳琅滿目、珠玉滿堂,李尋歡的長相又怎麼會差?
胡不縈踢了他一腳。
司空摘星險些跳起來,轉頭瞪著她,“怎麼了?”
“彆提這個,他不愛聽。”胡不縈看著李尋歡,小聲提醒道。
輝煌一時的李家早已風流雲散,昔日的“李園”已經變成了“興雲莊”,曾經的幸福變成了日夜啃齧心靈的痛楚,過往的輝煌也早就不能再讓李尋歡驕傲。
這個稱呼,在今日的他聽來,隻怕諷刺多過稱讚吧?
李尋歡已經走近了,他多年不曾做這樣的打扮,似乎也有些不自在,跨過門檻時腳步還頓了一頓,但隨即就恢複如常,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眾人的視線,拱手含笑道,“我來遲了。”
因為胡不縈的提醒,眾人也就沒有點評他的新衣服,隻是相互招呼著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