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寶……”何青白著臉, 往後退了退,明明在年齡和身高上占了絕對優勢,卻像是遇到了危險的小獸一樣害怕的縮了起來。
“哥哥又忘了, 上次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音寶隻是小時候的稱呼,你叫我秦音就可以,或者,你也可以像是阿姨一樣, 叫我小音啊。”
小姨……
溫潤男人的神情越發脆弱,他捂著胃部, 就連唇都是慘白的,“你來做什麼?不是說當做互相不認識嗎?”
秦音精致的如同娃娃一般的臉上笑的可愛極了,他抿出一個小小的酒窩, 無視了男人的排斥, 徑直走上前,“互相不認識隻是在青德, 現在既然我都轉學了,那些話當然也不作數了。”
“哥哥你為什麼總在躲著我,從小到大, 我都沒有傷害過你吧?”見到何青明明疼的臉色慘白還往後移, 秦音臉上的笑容更大。
溫潤男人抬起頭望向他,恰好看到他這可愛的笑容,誠實的說, 雖然兩個人長相相似, 但秦音的確要比何青要吸引人的目光, 他就像是精美的一副畫,讓看到他的人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包括他的母親。
何青小心的移動著身體,讓自己和漂亮少年保持在一個安全的距離之內,這是從小養成的習慣,在一次足夠讓他記憶終生的事件後徹底的印刻在了他心中。
看的清楚男人顧及著什麼,少年莞爾一笑,像是善解人意的好弟弟一般,解釋道,“哥哥不用擔心,我這些年在國外修養,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會像是以前那樣動不動發病。”
他目光落在與自己相似卻更加溫雅成熟的麵容上,近乎愉悅的道,“你也……不用像是以前那樣躲著我了。”
怎麼能不躲呢?
跟隨著母親一起去到了那個華麗的大房子,被母親叮囑,千萬不要靠近有心臟病的弟弟,何青一直聽話著,小心的不去接近。
直到那一天,他隻是見弟弟一個人玩,弟弟讓他去倒杯水,等他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小小的男孩倒在樓梯下昏迷過去的樣子。
母親的責罵,和繼父的冰冷仇恨目光,都讓當時還是少年的何青記憶終生。
“音寶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就給他償命!”永遠都是高貴優雅的女人瘋了似的衝上來打他,在大雨中,被趕出門外,秦音昏迷了多久,他就在雨中被罰站了多久。
後來,他高燒不退,聽說弟弟醒了,撐著身子去看他的時候,精致的如同天使一般的男孩,就是用這雙目光的漂亮大眼看著他,稚嫩聲音卻如同惡魔,“哥哥為什麼要推我?”
一瞬間,少年如墜冰窖,他結結巴巴的解釋沒有人相信,他額頭的高溫沒有人在乎,最後,在親人的憎恨下,何青被送到了國外,獨自生活到了現在。
他很努力的讓自己不要恨著母親,不要恨她不相信自己的親生孩子,而是選擇相信那個男孩。
最後,他悄悄地離開了秦家為他提供的住處,一邊打工,一邊學習,每個月都堅持打一些錢回去。
無論如何,是他的母親生養了他,他不想欠她的,儘管她所有的母愛都傾注在了秦音身上。
何青已經很多年沒有和秦家的人聯係了,就連回國去青德教鋼琴,也沒有人知道他就是秦家夫人帶過去的那個孩子,男人本以為自己可以這樣平淡的度過一生,直到秦音回國,去了青德。
他默默喜歡的顧一銘,原來是秦音的未婚夫……
秦音看上去也並不想認他這個哥哥,兩人就這麼相安無事的相處了一個月,直到,那張照片出現。
“唔……”胃部的疼痛猛地加劇,溫潤男人悶哼一聲,狼狽的佝僂著身子勉強道,“我已經離開秦家很久了,你也不用叫我哥哥,你沒事的話,就先出去吧。”
看著疼痛中的男人,少年卻又走上前幾步,小心的坐在他身邊,像是看著什麼稀罕物一樣的看著他,“哥哥,你還在怪我小時候冤枉你嗎?”
“哥哥怎麼可以這麼小氣自私呢一件小事記這麼長時間。”
他小氣自私?
饒是何青一向脾氣好,也險些被這句話氣笑,他當初還在上學,還是離不開大人的年紀,就這麼被一個人送到了國外,不熟悉的環境,不熟悉的人,沒有朋友,沒有親人,一個人活到現在。
就是因為秦音口中的‘一件小事’!
他不打算和秦音爭個長短,小時候的經曆讓何青記住的隻有見到秦音就要遠遠避開,秦音不走,那他自己走!
見疼的臉色慘白的男人捂住胃部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咬著牙往外麵走,少年眼神暗下,清脆聲音揚聲道,“對不起!”
男人腳步頓住。
身後的漂亮少年站起來看著他,語氣愧疚,“哥哥,小時候的事,是我不對,我已經知道錯了,你能還像是以前一樣原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