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蘇說的沒錯,想證明自己沒打過誘導劑是很難的。
可反過來,如果承認了自己確實打過,但是是被陷害的,那麼隻要找出陷害的人,證據確鑿,就能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
穆晗風從看到那些熱搜的一瞬間,想到的就是這個。
小Omega當初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因此他最初想的出手幫童澈,也是覺得自己背景更強,人脈更廣,一定能給他查得明明白白。
千算萬算,沒算到這個人竟然是童澈的經紀人!
不說圈外的粉絲路人,就是圈裡很多人都覺得,藝人和經紀人的言行大多時候是一致的。
比如這件事情,正常情況該是,經紀人和藝人商量好了,想要通過打誘導劑的方式誘導發情,之後爬某個金主的床。
鮮少有童澈這種,經紀人做了全套,藝人什麼都不知道就栽進去了的。
這要不是童澈,換個圈內的其他人,可能連穆晗風都不會信。
原本計劃的,找出陷害童澈的人,還童澈清白的公關方案算是徹底廢了。
這個人可以是任何人,卻唯獨不可以是經紀人。
即便真相就是那樣,卻很難服眾,而隻是不服眾還算好的,更壞的是,大家會覺得,童澈是為了保全自己,故意把經紀人推出去頂罪的。
明明是受害者,卻會被硬生生揣測成施害者。
穆晗風闔了闔眼,怕嚇到小Omega,極力壓下心底湧起的想把那個什麼危樓經紀人撕裂的暴戾,低聲問,“他當時...是怎麼做的?”
穆晗風知道現在讓童澈去回憶這個是很殘忍的,可他卻不得不殘忍,想要更好地幫到童澈,他就必須要知道事情的原貌。
好在童澈並沒有很抗拒,大概是最難說的那句話已經說出口了,後麵的反倒順暢起來,“是在一個酒局上...”
那時候,童澈還不到二十歲,剛進圈做練習生不久。
婁危當時一共帶他們10個練習生。
毫無疑問,童澈在10個人當中,無論是相貌身段,還是唱跳的天賦,都是最好的。
可這個圈子就是這麼殘酷,不是你有資質就一定能紅的。
何況還攤上了婁危這樣一個業務能力不達標,成天隻想著歪門邪道的經紀人。
那段時間,婁危借幫童澈拉攏人脈為由,帶著他頻繁地出席各種酒局。
那時候的童澈雖然也並不真的信任婁危,卻也畢竟還太年輕,對這個圈子也接觸得不夠深。
他不信婁危真的會誠心幫他,卻也從沒想過婁危會害他。
那些酒局童澈不喜歡去,卻根本無法拒絕,不過好在絕大多數也隻是要他陪著吃飯,偶爾給所謂位高權重的人們倒杯酒,唱首歌逗樂,沒有太過火的,婁危知道他酒量差,倒也不逼著他喝酒。
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有天婁危忽然和他提起來,問他願不願意找個金主,還說以他這個資質,一定能勾到質量很上乘的金主,到時候自然會大把資源到手,順風順水。
當時的童澈不是沒聽過這樣的事,但也隻是聽而已,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他不覺得有人這樣做有什麼不對,可他從來沒想過自己要這麼做。
他有他的底線和堅持,即便永遠紅不起來。
於是,當聽到婁危提出這個的時候,童澈自然是毫不猶豫且義正言辭地回絕了。
婁危當時又勸了兩句,可看他態度太堅決,也就放棄了。
之後,婁危冷了他兩天,就又開始帶他出席酒局。
童澈便以為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
可那天的酒局,婁危卻以對方是個“大人物”為由,一反常態地讓他喝酒。
那時的童澈到底還是年輕了些,對婁危的戒備心也不夠強。
婁危讓他喝,他就真的喝了。
可童澈酒量本就很差,又因為年少分化時候作死,對酒精幾乎屬於ptsd,隻喝了一杯不到,整個人就已經醉得快要不省人事。
後麵的事情就很顯而易見了。
婁危趁他不清醒又沒有反抗能力,直接給他注射了一針誘導劑。
酒精和發情帶來的雙重作用實在太難受,難受得童澈堪堪清醒過來。
可到那時候,他已經被那個所謂的“大人物”帶進了酒店房間,而他的好經紀人婁危,早已沒了蹤影。
童澈連替自己悲哀的時間都沒有,隻能奮力掙紮。
其實所謂的奮力,也隻是他自己所以為的罷了,對於一個Alpha來說,輕易就能把他製服。
不過不幸中的萬幸,那個Alpha並不算太壞,或者說不缺他這一個“爬床”的,看他實在太抗拒了,也就沒有強迫他,而是直接離開了,把他一個人扔在了房間,事後也並沒有因此報複他。
童澈終於得了片刻喘息,那是他第一次那麼感謝自己成天發情需要時刻備著抑製劑的毛病,他當即給自己打了針抑製劑。
可這種誘導發情,還是喝了酒之後的誘導發情,要比普通的生理發情強得多,至少得兩針抑製劑才能完全壓下去。
童澈身上隻帶了一針,他等稍微緩過來了點兒,就強撐著口氣,出了酒店,叫了輛車回到了公司。
人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童澈回去之後才發現,他那天出門出得太急,竟忘了帶宿舍鑰匙,而宿舍又恰好沒人。
當時已經很晚了,童澈隻得拖著腿又往練習室走,想去碰一碰運氣。
他們當時雖然不紅,可公司倒也並沒怎麼虧待,大練習室有,每個人還單獨配了間小練習室。
童澈自己的練習室鑰匙,當然是跟宿舍鑰匙掛在一起的,不過大概也是天無絕人之路,他還真碰上了一間開著門的練習室。
而且還很巧,那間練習室正好是他當時的Omega室友,也是關係最好的朋友的。
童澈走了進去,最後一絲力氣耗儘,直接癱坐在了地板上。
......
剛開始講這些的時候,童澈情緒還不太穩定,可講到後來,反倒漸漸平靜了下來。
可他越平靜,穆晗風卻越覺得五臟六腑都被撕扯著疼。
垂眸,斂住眼底翻湧的暴戾,穆晗風伸出手,把童澈的兩隻手都緊緊攏在掌心,想要以此給他一點點遲到多年又微不足道的安慰,卻又很小心地控製著力道,怕捏疼他,更怕嚇到他。
沉默半晌,穆晗風忽然問,“那錄那個視頻的人,又是誰?”
童澈一怔,這也是他一直在想的問題。
那個視頻,他剛也看過了,他很確定,就是在練習室裡,俯視視角錄下來的...
剛剛又把當年破事捋了一遍,童澈隱約覺得抓到了一點頭緒,可還沒來及細想,手機就驟然振動了起來。
是婁危打來的。
童澈劃了接聽,猶豫一瞬,還是直接按了免提。
婁危的聲音透過手機傳出來,帶著種莫名解脫般的興奮,“童童,視頻查到了!是從韓清那裡傳出去的!”
童澈腦袋“轟”地一聲,身形晃了晃,下一秒,就被一隻有力的手掌穩穩托住。
可他卻依然覺得天旋地轉——
韓清,不是彆人,正是他那個Omega室友,他當時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