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侵後的第一百四十三天·【第一更】“剛進來就給個下馬威啊……”
杜靜書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羅小南。
她連自己聽到的是什麼,都分辨不清,更不知道羅小南指的又是什麼。
偏偏,羅小南說的話,似乎又像是他比自己還清楚她遇見了什麼。
杜靜書迷惑極了:“什麼意思……?”
羅小南搖搖頭,說完後,便安安靜靜地靠著窗簷坐下來。
他仰頭看著臉色發白的杜靜書,朝杜靜書招了招手,說道:“姐姐,坐。睡一覺就好了。”
杜靜書下意識地低頭看向羅小南,對上小家夥的眼睛,不知為何就犯起了困。
她迷迷糊糊地坐到羅小南的身邊,喃喃道:“不能睡啊,外麵危險。”
“沒事的,南南保護姐姐就好了。”羅小南靠在杜靜書的手臂上,小聲說道。
杜靜書笑了一下:“南南保護我嗎?那誰來保護南南?”
羅小南偏了偏頭:“博士和隊長哥哥。”
杜靜書頓了頓,撐著額頭看向窗外,眼皮越來越沉,她輕聲道:“也不知道我爸他們怎麼樣了……”
“不會有事的。”羅小南細聲細氣地安撫道,“姐姐睡吧。”
杜靜書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腦袋抵著窗簷,一點點地往下磕。
羅小南見狀,伸手扶住杜靜書的腦袋,拿起跟了自己一路的小熊玩偶——已經非常臟兮兮了——墊在杜靜書的腦袋下麵。
等許英渾身帶血地回來後,就看見羅小南把他的小杜姐姐照顧得好好的,她微微挑眉,揉了兩下羅小南的頭發。
羅小南擔憂地看著許英:“血……”
“不是我的。”許英說道,隨手抓了一把黃沙,在衣服上搓揉幾下,黃沙混著血抖落下來。
她看了一眼羅小南,頓了頓道:“去休息吧,明天博士他們就該回來了。”
羅小南乖乖點頭,挪到杜靜書邊上蜷了起來。
許英裹緊身上的外套,站在窗邊看著外頭微微翻白的天際線,眼色微沉。
那些感染者,今晚已經突破了駱駝刺的圍牆。
兩個守在圍牆邊上的人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沒有反擊,直到被咬傷,才像是回過了神來。
許英沒法確定這個情況是個例外,還是說明這裡有什麼不受控的因素存在。
她找了陳楠,說明了情況,但顯然陳楠並不認為這值得掛在心上。
他告訴許英,他們所有人都連續守了好幾天的夜,過勞導致反應能力下降是個悲劇,但並不需要引起其他幸存者的恐慌猜疑。
許英對此沒有更多好說的,既然陳楠不覺得需要警惕,那她再怎麼提醒都是白費功夫。
陳楠看著許英離開的背影,微微皺起眉頭。
但他很快轉向身前不安的幸存者們,他大聲告訴他們,他們又熬過了一個夜晚,隻要好好休息,蓄足精力,就會避免今晚的悲劇發生,他們的抵抗和防禦是完全行之有效的。
幸存者們將陳楠的話,當做是唯一的信奉指標和希望。
聽得懂的人把陳楠的話用方言講述給其他人,一傳十十傳百地傳開。
原本惶惶不安的人群漸漸平複下了焦躁和恐慌,他們在陳楠的安撫和保證下,拖著疲累到極點的身體,回到安全營裡。
陳楠在所有人離開後,一個人徑直走向那兩具倒在一眾感染者裡的幸存者屍體。
他們被咬中了脖子,當場斃命,但用不了一天,他們又會重新站起來,以另一種可怕的姿態活下來。
陳楠眼色一暗,手裡提著一把消防斧,猛地一斧頭砍下脖頸。
他思索著許英的警告,回憶著當時的情況,當時他就站在這兩人的身邊,也看到了衝來的感染者。
二對一,陳楠以為這邊不會出現差錯,放心交給了那兩人,卻沒想到當他對付另一群衝上圍牆的二三感染者時,身後陡然傳出慘叫和求救聲。
陳楠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唯獨“疲勞過度、反應下降”能合理解釋眼下這個情況。
哪怕許英的警告懷疑是有概率存在的,陳楠也不能就這樣告訴駐地裡的所有幸存者,告訴他們唯一可以寄以希望、祈禱為生的駐地,有可能不再是安全的,
有的時候,真實存在的危險不會摧毀挫敗一個生命,而臆想的恐慌卻可能直接搗毀一切。
陳楠深深吸了口氣。
他一個人將所有的屍體都堆到了駱駝刺的圍牆外,最後一把火燒了乾淨。
他盯著那邊躥得比人還高的火焰,心裡想著,如果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一定會第一時間找出來,不會出事的。
……
天色還沒有完全大亮前,程聲段奕一行人就從帳篷裡出來了。
這一晚,一行人休息得不算好。
外頭的風吹得呼呼直響,要不是有虎耳草將他們圈起,這帳篷說不定都得被拔起來,更彆說他們挖的集水淺坑。
要沒草在,坑都給填平了。
誰也想不到夜裡的風會那麼硬。他們從帳篷裡出來,鑽出虎耳草層疊防護的葉瓣,看向外麵,就見外頭的沙丘地貌似乎又變了個樣子。
遠處本是平坦的戈壁灘,被風沙吹起一個大坡度的沙丘來,而本是沙丘的地方,則變得平坦。
僅僅一夜之間,瞬息萬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