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淺看到了蘇瑩瑩, 蘇瑩瑩當然也看到了季淺。
對這個在學校裡對自己男朋友窮追不舍的女人,蘇瑩瑩無疑是厭惡的。
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要不是她和白旭兩人從一個村子裡出來, 自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對白旭的性格多有了解,知道他不會是腳踏兩條船的人, 兩人的感情怕是經不起季淺這種人折騰。
就算這樣,她也因為學校裡的傳聞, 心裡對白旭不太舒坦, 幾次差點吵架。
蘇瑩瑩今天就在這,是因為答應了在學校時對自己多方照顧的學長陪他來參加這個聚會,卻沒想到會遇季淺。
聽著眾人七嘴八舌調侃的話, 蘇瑩瑩不難猜出季淺是大家嘴裡珩哥也就是剛剛進來的這個男人的未婚妻。
蘇瑩瑩好看的柳葉眉皺了起來,作為季淺的情敵, 在她多方糾纏白旭時,蘇瑩瑩聽過無數有關季淺這個名字的傳聞。
而流傳的最廣又是大家公認的則是季淺是個徹頭徹尾的窮逼。
她窮就算了, 還不願意申報國家貸款來付學費,而是纏著自己的閨蜜, 動不動就花她的錢,像個吸血鬼一樣, 可怕又可恨。
就連她的室友也都紛紛遠離她,不願意和她扯上關係。
一個人說的可能是假話,但一群人,所有人都這麼說, 怎麼可能是假的?
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是和這些豪門闊少同等地位的男人的未婚妻?
蘇瑩瑩腦子裡有無數的疑惑, 在眾人和季淺打招呼時, 對著身邊的溫譽小聲問道:“溫學長, 她是什麼人呀?”
溫譽聽她問,小聲解釋道:“她是季氏集團的大小姐,我發小的未婚妻。”
蘇瑩瑩聽到季氏集團幾個字精神不震了震,她才剛來,儘管知道在這裡聚會的都是富家子弟,卻並不清楚他們是什麼人。
但提到季氏集團,蘇瑩瑩不僅知道而且十分清楚,因為白旭就在季氏集團旗下的子公司季玉集團裡實習,她自己在找工作的時候,也曾考慮過季氏集團,隻可惜她達不到季氏集團的錄取標準。
蘇瑩瑩小小吸了口氣,驚疑出聲:“她怎麼會是季氏集團的千金?”
不怪蘇瑩瑩驚訝到控製不住自己,實在是這和她這麼多年來的認知發生了極大的衝突。
在A大校園裡隻要提起季淺,所有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她是窮逼,是白旭舔狗,要是誰說她是季氏集團的千金,怕是會被人笑話是不是在夢遊?
溫譽聽到了她的驚疑,疑惑道:“怎麼?你認識她?”
季淺的名聲真正傳揚開來還是大二,那時候溫譽雖然是A大的博士生,卻已經快要畢業,重心也不在學校裡,還真不知道A大裡出了季淺這麼個人物。
蘇瑩瑩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忙搖搖頭:“她既然是季氏集團的大小姐,怎麼感覺學長你們好像不認識她?”
蘇瑩瑩出身普通,但多受溫譽照拂,去過不少高級場合參加聚會,也認識了很多人,知道豪門圈子裡的彎彎繞繞。
溫譽還以為她在疑惑什麼,原來是在疑惑這個,笑了笑說道:“季家一家人都很低調,季伯伯兩個孩子很少露麵,季深你也知道,在他乾出一番事業來之前,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是季伯伯的兒子。”
蘇瑩瑩聞言恍然大悟,卻也還是不太能接受一個豪門千金竟然在學校裡那麼沒皮沒臉。
隻是蘇瑩瑩從來沒有和季淺正麵接觸過,現在看她從容的和那些在商場上已經頂去了半邊天的豪門公子說話,蘇瑩瑩忽然懷疑起了傳聞的真實性。
季淺不知道自己讓蘇瑩瑩的疑惑一個又一個往上堆,明珩的幾個發小見她落落大方,開起玩笑來也沒了一開始的收斂,個個問著兩人什麼時候結婚,等著吃喜糖等著當乾爸爸。
季淺很少有這麼窘迫的時候,被問的麵頰紅紅,明珩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對著幾個沒節製的發小道:“你們幾個給我收斂點,阿深下個月回來要是知道你們這麼欺負淺淺,怕還是要拉你們去打上一場。”
季深大家都認識,也知道他是一個寵妹狂魔,聞言立刻開始打哈哈,又有人調侃道:“哥,大嫂可是你媳婦,你還要等到大舅子來給媳婦找場子嗎?”
他這話一出,身邊幾人連忙推他:“閉嘴吧你,深哥我們打不過,珩哥我們更打不過!”
明珩一時笑道:“倒也不用阿深出頭,要練練嗎?我可很久沒有操練你們幾個了。”
這話一出頓時引起一片驚慌:“彆啊珩哥,打不過打不過!嫂子還在這呢?動手動腳不好,菜呢!怎麼還沒上來?”
季淺看眾人慌得一批,還真有點好奇明珩曾經怎麼操練過他們?
碰巧這時候溫譽大喝一口紅酒站起來道:“珩哥,我來跟你練練,這些年我都練著,你在國外開拓這個開拓那個,可彆被我撇下了。”
有個出來受死的,眾人立刻起哄:“走走走,看熱鬨去,正好隔壁的健身房還空著,讓他們晚點上菜。”
季淺才站起來手裡就被塞了明珩的外套,幾人中最熱鬨江城之湊到季淺身邊說道:“小嫂子可要看好了,珩哥在我們高中那會兒可是打遍天下無敵手,你彆看他現在一副貴公子的樣子,以前可是最無法無天的,學校裡最可怕的教導主任都為他禿了半邊頭。”
季淺還真是頭一次聽說這麼回事,好奇的盯著明珩看了兩眼。
江城之輕嘖了一下:“珩哥肯定是用他那副好皮囊把你騙到手的,想當年喜歡他的人簡直可以讓我們學校好幾圈,還有其他學校的女生跑到我們學校來找他表白。”
季淺腦補了一下當時可能發生的場景,不由輕笑出聲,接著江城之就被明珩重重拍了肩膀:“這麼能說,待會兒一起來練練?”
江城之瞬間哎喲一聲:“珩哥,我可不行,我的腳前兩天扭了現在還沒好,不能做劇烈運動。”
說的還真像那麼回事,結果立刻有人戳穿他的謊言:“前兩天我見你和那個影後打的挺火熱,什麼時候扭了腿了?”
江城之瞬間一躍而起要和那人決一死戰,幾人說說笑笑就到了會所裡設置的健身房,裡麵已經被清場了。
明珩去換了一身衣服,外套卻還塞在季淺手裡。
眼看兩人準備的差不多了,一群大老爺們吹口哨的吹口哨起哄的起哄,還有人喊著買定離手,結果全都壓明珩。
季淺很少經曆這樣的氣氛,臉上也不由染上笑意,她乖乖站在一邊看著場上的明珩,其他人帶來的女伴也來了,卻不敢輕易和她搭話。
倒是蘇瑩瑩,在場上兩人動手之後站到季淺身邊,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問道:“你不是喜歡白旭嗎?”
季淺聞言轉過頭來,就見蘇瑩瑩頗為矜持的站著,態度舉止都得體有禮,季淺卻覺得她不太聰明。
在書中,蘇瑩瑩幾乎是萬人迷體質,不管做什麼都能輕易博得他人的好感,溫譽就是其中之一。
書中,原主割腕自殺後,季爸爸季媽媽被蘇燕燕誤導,逼得蘇瑩瑩退學,還要控告她謀殺,讓她險些坐牢,是溫譽站出來為她擋住了季爸爸季媽媽的怒火,這才讓她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書中的劇情,季淺不做不評判,可她想到在那之後的劇情,微微壓起瞳孔。
這個在小言中不僅是情商還是智商都極高的女主似乎有點言過其實。
但凡她稍微有腦子一些,都不該在這樣的場合這樣的場景之下問出這樣的問題。
季淺輕輕地掃她一眼,並未回答。
蘇瑩瑩矜持的站著,等了好一會兒隻等到季淺一個淡淡的眼神,隨後就像一團空氣一樣被季淺無視,饒是她自認養氣的功夫不錯,也一下未能緩過來。
她隱隱想起曾經自己去看白旭籃球賽時親昵的給白旭擦去額頭上的汗水,那時候她不遠處還站了一個女孩,她聽身邊的人替她憤憤不平說那是試圖插足他和白旭感情的季淺。
那時候她是怎麼做的?
她也輕飄飄的掃了對方一眼,視她為無物之後,笑盈盈的和身邊的人說著話。
她不認為做錯了,卻沒想到兩人的情況逆轉,她會是這樣的難堪。
蘇瑩瑩悄悄吸上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重重情緒。
兩人身邊站著的幾位公子哥帶來的女伴個個都是人精,一下就察覺出兩人詭異的氛圍,悄悄的對視一眼之後,不動聲色的往季淺身後站了站,似乎在表明立場。
季淺並不在意蘇瑩瑩此刻在想什麼,她認真的看著場上-你來我往的兩人。
很難想象擁有貴公子一般氣質的明珩,手上的功夫也如此厲害,溫譽雖然能夠應付他的攻擊,卻十分勉強,而明珩還遊刃有餘,明顯留了力。
這種自己未婚夫一枝獨秀的感覺實在太棒了,季淺嘴邊的笑意深了深。
兩人練了一會兒就停了下來,溫譽一邊喘氣一邊直擺手:“我不行了珩哥,你這還是人嗎?每天那麼高強度的工作,還能保持手腳的功夫不退步。”
明珩撩了一把被額前汗水浸濕的劉海,笑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他丟下一句雞湯後徑直朝季淺走來,而一邊極有眼力的服務員已經端了放著毛巾的托盤過來。
季淺見明珩把自己汗濕的腦袋往這湊,耳邊又是幾個公子哥起哄的聲音,抿著嘴麵頰紅了紅,拿起托盤上的毛巾給明珩擦汗。
運動過的男人渾身都散發著男性荷爾蒙的氣息,霸道的將她身邊的空氣都據為己有,還輕笑一聲:“厲不厲害?”
這話一出,周遭的起哄聲更厲害了,江城之不怕死說道:“珩哥,你要開車回家開啊,彆在這帶壞我們幾個。”
江城之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季淺本來就泛著粉色的麵頰一下變得紅撲撲,像是點了釉的瓷器,漂亮的不像話。
蘇瑩瑩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忍不住扣緊了背在身側的包。
很難想象,有這麼一個出色的未婚夫,季淺會喜歡白旭?
即便那是自己的男朋友,蘇瑩瑩也沒辦法違背良心說他是全天下最好的,明珩比不上。
而這樣一個人卻是季淺的未婚夫。
人與人,果真生來就有差距嗎?
-
季淺借著明珩的關係,和幾人迅速熟稔起來,一頓飯過後,還有向她要貴賓卡,還說以後買珠寶都去季玉軒,要她打折。
季淺自然全都應好,轉頭就被他們拉了一個家屬群,收了一堆紅包。
季淺被明珩牽著手離開包間,隱約聽到身後有人嘟囔:“原以為珩哥這個工作狂會是最晚結婚的,沒想到咱們幾個當中他反倒是最快定下來的。”
季淺忍不住抿嘴笑了一下,她第一次見明珩的時候,也曾想過,這麼一個出色的男人,完全不是過日子的好對象。
明珩見她在笑,好奇道:“笑什麼?”
季淺眨眨眼道:“在笑開心的事,不告訴你。”
現在的她和第一次見麵時冷靜乾脆的坐進他車裡的她要輕昵俏皮許多。
想到這種變化是自己帶來,明珩也跟著彎了嘴角:“那我等你願意告訴我的時候再聽。”
他好像天生就會說情話,讓人聽了心口滿滿的,止不住的熨帖。
兩人正要往外走,忽然聽到一陣高跟鞋急促拍打地麵的聲音,接著濃鬱的香水撲麵而來。
“明珩!”來人叫了一聲,一雙眼睛都要貼在明珩身上。
季淺輕輕用食指蹭了一下鼻子,將濃鬱的香水掃開,這才有心思看擋在自己麵前的人。
女人穿了一身玫瑰紅的禮服,胸口一高一低的起伏,湧起高聳的弧度,她似乎來得很急,氣還沒勻過來,再看她精致的妝容和特意打理過的頭發,可以看出她正從某個重要的場合中趕來。
季淺本能的覺得女人來者不善。
果真,察覺到她的注視後,女人皺了皺眉頭,很快又注意到兩人交握的雙手上,皺起來的眉頭頓時堆得更高了。
她很快調整好了情緒,露出一個優雅又得體的笑容:“明珩,你回國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都快半個月了我才知道,還是不是朋友了?”
她語氣熟稔,言語時眉宇儘是風情,便是同為女人得季淺見了,也不得不誇讚一聲尤-物。
明珩臉上的笑意收了收,維持平日裡淺淡而拒人千裡之外的表情說道:“我回來又不是什麼大事,倒也不必昭告天下,讓所有人都知道。”
“那怎麼會一樣,我們的關係可不是普通朋友。”女人撩過一縷頭發放在身後,言語之間目光掃過季淺。
明珩淡漠的看她一眼,讚同了她的話:“嗯,是見過幾次的陌生人,那就更不必說了。”
說出這一句讓女人麵子完全掛不住的話,明珩似乎並不覺得這是不紳士的行為,又或是他有意丟掉優雅外皮護著他的未婚妻,道:“可以請你讓一讓嗎?我們要離開這裡了。”
冷月瑤似乎完全沒想到自己急匆匆撂下一群合作者前來,竟然隻得到他這麼一句冷語,還要看他和彆的女人手牽手離開。
她也是驕傲的人,容不得旁人不將自己放在眼裡,即便這個人是他年少時就放在心上的明珩。
她牢牢在兩人麵前站定,無視了明珩剛剛的話,提著嘴角將目光定格在季淺身上:“明珩,不介紹介紹你身邊這位小姑娘?”
冷月瑤二十歲開始接觸家族事務,二十五歲就掌握了大半個冷氏集團,公司決議上,如果有她不同意的提案,那那個提案絕對不可能通過董事會表決。
她平時都內斂著自己的鋒芒,今天對著季淺,她一點也不想客氣,看著季淺時,毫不掩飾自己的針對。
季淺覺得未婚夫太過招女人喜歡也是件麻煩事,她並不將冷月瑤的針對放在心上,而是笑道:“季淺,明珩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