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老凱飛快追著季淺而去, 女人迅速踏上大貨車,發現隻有唐亦熙一個人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而另一個女孩則不見了。
女人腦袋一空, 回想剛剛的確隻有季淺一個人從車裡跳走,怎麼會兩個人都不見了?
她急得馬上就要下車看,忽然察覺身後有動靜,正要轉身,一個重物就狠狠敲在她頭上,女人白眼一翻, 昏倒在地。
唐亦熙連忙從跳起來:“快!把她綁好!”
誰知道這女人什麼時候醒?趕緊綁好了才安全。
“綁什麼綁?”一道聲音在車廂外出,老何獰笑一聲,抓過敲暈了女人後渾身都在抖的女孩, 他的另一隻手上還拎著衣不蔽體的簌簌。
女孩本就怕的要命, 被這麼一拉, 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唐亦熙也瞬間熄了聲, 往貨車的角落裡縮去, 老何獰笑起來:“小兔崽子,我倒是沒看出來, 你還有這膽子?”
唐亦熙捂著嘴巴不說話, 恰在這時候,外頭幾個輕巧的人影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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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然被扣住的肩膀讓季淺的心猛然漏掉一拍,她一把扣住放在她肩上的手, 正想用力,便聽身後的人道:“淺淺, 是我。”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帶著令人安心的魔力, 季淺心神一鬆, 疲累的身體也跟著一軟,眼看著就要往一邊跌去,明珩連忙伸手將她扶好,再狠狠扣進懷裡。
感受到懷著人真實的存在著,明珩深吸一口氣,聲音裡卷著悔意:“我不該讓你一個人睡在房間裡,也不該在之前讓你吃安眠藥。”
他本意是想讓她好好休息,卻沒想到反而讓人有機可乘。
季淺才死裡逃生,她鬆氣道:“你又怎麼猜得到有人在背地裡盯著我?我們回去再說,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季淺說完,後知後覺發現了點什麼,一轉頭就看到一排穿了迷彩服的人全背對著自己和明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
季淺:“……”
背對著是不是太過欲蓋彌彰了?
季淺輕咳一聲:“你先放開我,我到屋裡看看。”她說完,推了推明珩,動作間難得忸怩。
明珩笑了笑,卻又很快皺起眉頭:“我去吧,你在外麵等我。”
“不行!”季淺想也沒想拒絕,並且把身前的明珩推遠了一些。
明珩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突然想知道她在窗口看到了什麼:“裡麵有什麼?”
季淺猶豫了一下說道:“是個女人,你進去可能不大方便,你帶來的人裡有女人嗎?”
季淺說著看了一眼一排背對著自己穿著迷彩服的人,看著背影還真不好辨認。
明珩點點頭:“有兩個,我讓她們來幫你。”
聯想到這個偏僻的山村做的什麼勾當,明珩多少能猜到是什麼樣的不方便,他走過去和幾個軍人交談了一下,很快有兩個女兵小跑過來。
季淺摸摸身上臟的不像話的衣服,歉然道:“可以借用一下你們的衣服嗎!”
兩個女兵不知所以然,還是應了一聲好,都把外套脫下。
季淺對著她們指了指小木屋,說道:“你們待會兒不要嚇到。”
女兵有點好笑,她們來出任務,當然知道季淺的身份,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對她們說不要嚇到,真的有點好笑。
季淺見她們點頭,這才將門栓拉開。
撲麵而來的難以言說的氣味讓三人不約而同皺起眉頭,而入目的場景讓兩個女兵下意識的捂住嘴。
小木屋裡隻有一個女人,她渾身赤-裸被吊跪著,身上布滿各種各樣不堪入目的痕跡,頭發披散著,烏七八糟根本擋不住什麼。
她垂著頭,死氣沉沉的,一動不動。
“畜生!”其中一個女兵忍不住罵了出來,另一個已經不忍心看,轉過了頭。
“我們先把她放下。”
季淺剛剛看到這一幕同樣也是一股寒氣從腳跟竄起,直達後腦勺,她忍著心底的難受,放輕了聲音,對著女人說道:“你好,你聽得見嗎?我們來救你了,如果你聽得見,就動一動好不好?”
季淺不知道女人是不是還有意識,但是從她身上的痕跡看,她被關在這裡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她說完,耐心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女人反應,以為她沒了意識,想要把綁著她的繩子解開,就見那頂烏糟糟的頭發的腦袋動了一下。
隱約間,她聽到女人稀碎嘶啞的聲音:“救……救我……”
季淺心頭一震,忍著難受道:“快幫她繩子解開!”
其中一個女兵立刻拿著衣服裹在女人身上,將她半抱著,等繩子被解開,另一個女兵也連忙拿衣服裹住女人的下半身。
季淺小心翼翼幫女人把亂糟糟的頭發掃開,等看到她的麵容時,忍不住一聲驚呼出口:“冷月瑤!”
話才出口,季淺就發覺不對。
女人被關在這裡的時間不短,冷月瑤卻在兩天前還在H市參加慈善拍賣會,這和女人不可能是她!
可儘管女人已經很消瘦憔悴,臉上還有青紫的痕跡,但她的五官真的和冷月瑤像極了。
季淺想著,發現女人竟然把手抬了起來,狠狠拽住她的手腕,半合著的雙眼也瞪得老大,她費儘力氣從牙關裡擠出幾個字:“你、是、誰!”
季淺沒想到她虛弱成這樣還能有這麼大的力氣,隱約猜到是自己剛剛叫出的冷月瑤的名字刺激到了她。
她被她拽得生疼,緊皺眉頭道:“我是被她弄來這裡的人,意外發現了你。”
“哈!哈!”女人喘著粗氣,瞪大了眼睛直挺挺的往上看,再次從牙關裡擠出兩個字:“賤、人!”
女人說完這兩個字似乎耗儘了身上所有的力氣,瞪大的雙眼漸漸失去焦距,昏了過去。
季淺怕她出事,連忙幫著將她帶出小木屋,屋外眾人早等著,看到女人的慘狀,此起彼伏一陣吸氣聲。
女人被送去醫院,季淺對著明珩說道:“她認識冷月瑤,讓人去查一查她的身份。”
季淺是萬萬沒想到冷月瑤竟如此低劣歹毒,聯想到她自己從那三人口中得來的隻言片語,不難猜到,她若是被送進他們口中的村子,情況不會比剛剛這個女人好多少。
明珩同樣想到了這一點,麵色冷寒,他摸了摸季淺疲憊的眉眼,隻道:“我們回去吧。”
季淺點點頭,又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剛剛追我進森林的人掉到森林裡的大坑裡了,你讓人找一找,送去警局吧,還有那輛貨車,唐老爺子的曾孫和兩個女孩也在,你也快讓人去看看。”
“我找到他了,從他那裡知道你跑進了這處森林,這才帶人趕了過來,他們都沒事,你放心。”
這處森林茂密又複雜,得知季淺進來,明珩可嚇得不輕。
季淺點點頭,肚子忽然傳來一聲咕咕叫,她不自在的低下腦袋,小聲說道:“有吃的嗎?我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了。”
要真算起來還不止一天一夜。
明珩立刻從身上摸了摸,摸出幾塊巧克力遞給季淺。
季淺一向不喜歡吃巧克力,可今天實在是餓壞了,一口氣吃了好幾根,明珩看得緊抿著嘴角。
出了森林之後,季淺看到坐在車裡時不時往外探頭的唐亦熙,笑著對他點點頭,剛剛才經曆過一次綁架的小男孩全然沒有被嚇到的表現,還飛快抬起手來對她擺了擺,看著挺有精神。
而原本是好朋友現在卻各坐一邊的兩個女孩,季淺用膝蓋想兩人的關係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雖說人在絕境之下求生的意誌會前所未有的強,但是簌簌卻把同為受害者好朋友和季淺還有唐亦熙這個半大的孩子都牽連進來,並且把自己的錯全都推到好友身上,想要借此擺脫傷害,將人性的醜陋全都暴露出來,令人不齒且心寒。
季淺不想和這樣的人扯上關係,她也沒有打算和另外一個女孩說話,上車之後,所有的疲憊都湧了上來,她靠在明珩身上一下就睡了過去。
醒來時已經是夜晚了,季淺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裡,而明珩就守在她床邊閉眼小憩,他的眼睛底下還有淡淡的青灰,想來她被人帶走之後,他就一直沒有休息。
季淺慢慢從床上坐起來,原想要拿起明珩放在床上的外套批在他身上,沒想到才有動作就把人驚醒了。
也許是這幾天一直沒休息,明珩睜開眼時有一瞬間的恍惚,他下意識的抓住季淺的手腕,一把將她摟進懷裡,力道又重又霸道,牢牢將她束縛著,仿佛隻要他鬆開手,她就會消失不見。
下車時,他叫季淺卻怎麼都叫不醒,嚇得三魂七魄去了一半,連忙把人帶來醫院檢查,原來隻是心神繃得太緊又加上身體疲累,這才陷入昏睡中。
“怎麼了?”季淺靠在他的胸膛上,聽著裡頭砰砰砰傳來的心跳聲,乖乖沒有動。
好久了她才聽到明珩說話:“嚇死我了。”
他聲音輕輕的,一點也不像要嚇死了,季淺也沒法想象出一向清冷淡然仿佛什麼都不在意的明珩說這句話的表情,她動了動放在他胸膛上的手,捏著他襯衫的一顆扣子小聲道:“不會有以——”
“扣扣扣。”
季淺話還沒說完就傳來一陣敲門的聲音,她連忙推了推明珩:“有人來了,先放開我。”
明珩隻好鬆了手上的力道:“徐瑞剛剛給你買粥去了,應該他回來了。”
聽到徐瑞的名字,季淺無奈的笑了笑,好像她進公司之後,徐瑞好好一個副總真成了她的助理,不是幫著做這個,就是幫著乾那個,什麼活都有。
明珩摸摸她的頭去開門,豈料門才打開,一個拳頭就砸了上來,明珩躲避不及被砸了個正著,踉蹌著往後退去,險些摔在地上。
季淺被嚇了一跳,連忙掀開被子坐起來,話還來不及出口,就見季深三兩步進來一把拽住明珩的衣領,眼看著又要掄下一拳頭,季淺連忙大叫一聲:“哥!快住手!”
季深聽到她的話,頓了一下,還是一點沒客氣,重重的拳頭落下,明珩沒想躲,又被砸了一拳頭。
一個有心打,一個無心躲,局勢自然一麵倒,季淺鞋都來不及穿連忙衝過去抱住季深的手臂:“大哥!彆打了,彆打了!這是做什麼?”
季深可以毫無顧忌的打明珩,卻生怕一不小心傷了季淺,抬起的手收住,皺著眉頭說道:“你不在床上躺好,瞎湊什麼熱鬨。”
季淺快要被他氣笑了,現在這情況是湊不湊熱鬨的問題嗎?
“哥,你怎麼一進來就打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明珩是他的仇人,而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