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那個,我在北城有個同學在這裡當交換生,他請我去他們大學玩,我想過去看看……”
一夜無話, 在早飯的飯桌上, 又是老北城特色:鹵煮和油條。
司誌強裝模作樣地從桌子中央的大盆裡打了一點點醬色的湯, 又裝模作樣地喝得有滋滋有味,啃了一根油條,就表示自己吃飽了而且碰巧要去見同學。
司靜航這個親爺爺笑得特彆慈祥, “去吧去吧, 和同學在北城好好玩,咱北城有意思的地方多著呢。”
當他看不出來這小子其實就是找借口去外頭住呢。
“哥……”
莎莎期待地看向她哥, 希望能把她也給帶上。
昨兒她是太累了,在那麼簡陋的房間裡居然也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等到她睜開眼睛,看到發黃的天花板,不知道是什麼年代的木板床,還有起皮的地板革,她就想馬上離開這裡, 住到正兒八經的酒店裡。
司誌強冷酷地轉過頭去, 當做沒看到妹妹的求助。
她要在這兒負責哄爺爺, 一整個暑假都得呆在這兒呢, 還是要儘快習慣才好。
“莎莎, 你是不是也有同學在北城, 要不要也找他們玩去?”
司靜航把這兩人的反應都看在眼裡,還故意好心地提醒了下便宜大孫女。
她也希望有啊!
莎莎強顏歡笑, “不, 我沒有, 我就呆在這兒陪著爺爺。”
就算有她也不能去啊。
她又不像她哥,財大氣粗的,有錢住得起酒店。
而她不光零用錢緊張,上大學的學費都還沒準備齊呢!
她爹媽說了,上大學的學費,就看她能不能從爺爺這兒弄到了,如果弄不到的話,就讓她自己背助學貸款!
真要是貸了款,那麼多的錢,她得還到什麼時候啊!
她當時就氣壞了,大喊大叫,說這不公平,她哥當時上大學可一點都沒操過心,而且零花錢還一直很富裕。
她爹媽就說,那會兒爺爺給的錢足夠花,這會兒爺爺不知道為什麼大幅削減了給他們的錢,而目前最大頭的支出就是她的學費,所以……
所以,要不是為了能沒負擔地上大學,她才不會跑到唐國來陪著一點也不熟的爺爺住呢!
司靜航露出欣慰笑容,“這可真是太好了,爺爺早就盼著能跟你多呆上幾天呢!”
原身老伴臨終的時候都沒見著心心念念的大孫子和小孫女。
司誌強拎著個小包準備跑路了,聽到這話還裝了下,“爺爺,我去跟老同學聚會一下,晚上再回來陪您!”
他早就打定了主意,等到了快晚上,他就打電話找個借口回不來,反正他在家裡夜不歸宿的時候早就編習慣了。
司靜航當然看出這大孫子說的是假話,但他又不在乎。
反正又不是他的親孫子,就算是,如果長年見不著,見著了也總是耍小聰明的孫子,他並不稀罕。
“嗯,好好玩啊!”
送走了便宜大孫子,司靜航就帶著便宜孫女出了門。
“爺爺,咱們這是去哪裡?”
“去你羅爺爺家,你小的時候還見過他,他給了你一個金鎖片當見麵禮呢!”
莎莎恍然,“哦,金鎖片我知道。”
雖說她也不怎麼喜歡來自唐國的東西吧,但金鎖片好歹是金的,她還是收藏著呢。
司靜航本來是想讓孫女去老羅家再受一下教育,誰知道祖孫倆才走出樓門口,樓上就有人探出窗子,衝他大喊,“司叔,司叔!”
司靜航原地站定,回喊,“什麼事兒?”
如果司靜航是兩三個出租屋的房東,那除了收租或者退租,一整年都可能沒啥事情。
但誰讓原主老司頭有一百個出租屋呢?
什麼下水道堵了,電線短路了,燈泡不亮了,哪裡漏水了……
這就都是房東的事情了。
原主摳門,能自己乾的都自己乾,但他上了年紀,有些事情力不從心,做的活還不利索,就常常遭租客嘀咕,司靜航就不一樣了,直接在網上找了個住在附近的水電工,有什麼活兒就給水電工打電話,隻要能花錢的,絕對不自己乾。
“司叔,我們七層樓道裡的燈泡不亮了!”
“知道了,一會兒就找人去換!”
司靜航答應得很爽快。
原身不是摳麼,這樓道裡用的照明燈啊啥的,他都是統一批發的節能燈,瓦數還小,照得樓道裡昏慘慘的……實在是影響出租樓的形象。
司靜航倒是想全給換了,但一來全樓將來都要裝修到時候可以一起換,二來原主囤的幾百個燈具還堆在地下室呢,能多用一個是一個。
司莎莎就看著她爺爺朝她看過來,笑眯眯的。
“爺爺?”忽然有點不太妙的預感。
“咱先不去了,先把正經的活乾完了再說。”
五分鐘後,七層的住戶聽見樓道裡的動靜,就打開門探頭觀察。
就看著一個高個子小黑妞,肩膀上扛著個□□,愁眉苦臉,垂頭喪氣。
“爺爺,是這兒嗎?”
司莎莎心裡是崩潰的。
她好好的一個中產小公主,居然要扛著□□,來做這種換燈泡的苦累活兒!
她爺爺叫她跟著去地下室扛□□的時候,她當時就想撂挑子了。
但是她爺爺又說了,隻要換好了樓道燈,他給她發一個七百塊的紅包。
七百塊,相當於一百刀呢啊!
因為這兩個月沒收到足夠的生活費,她老爹老媽已經先從家裡最弱小的下手,無情地剝奪了她的零用錢了!
而她因為隨波逐流,沒有存錢的概念,也是個月光小公主,這些年來的積蓄,還不到一百刀!
“嗯,把□□放到這兒吧。”
司靜航指了個位置,還抽空對那個女租客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