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鬨元宵(2 / 2)

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了李紈白淨的臉上,李紈的腦袋往旁邊一歪,一個清晰的巴掌印快速顯現出來。

“啪”又是一個巴掌,呼在了李紈另一側的臉上,將李紈打倒在地。

“你個毒婦,是誰給你的權利隨意處置爺的子嗣?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爺們,還有沒有老爺太太,還有沒有一絲的賢良淑德?你的女四書都讀到狗肚子去了嗎?你們李家就是這麼教養你的?我倒要去問問李大人,是不是家學淵源才養出你這麼個蛇蠍女人。”

賈珠怒極,第一次對李紈動了手。

本來他對庶子並不怎麼在意,可有可無的存在,還想著征求李紈的意見。

可李紈這種不顧及他想法先斬後奏的行為讓他心裡極為不舒服,他一家之主的威信被侵犯,尊嚴也被踩在了腳下。之前心裡那點對自己血脈的不舍也被迅速放大再放大。

好歹那也是一條命,就被李紈這麼輕飄飄地扼殺了,果然最毒不過婦人心。

這一刻,賈珠再不想多看李紈一眼,心裡對她的感官降到了最低點,甩甩衣袖大步離開了。

為了嫡子賈荀,姑且再忍她最後一次。

“二奶奶,您怎麼了?奴婢扶您起來。”

聽見動靜進門的素月見李紈歪倒在地,一隻手還捂著紅腫的臉頰,急忙上前詢問。

“我……我沒錯,我沒做錯,沒做錯……”

李紈眼神陰鷙,咬牙切齒道,她所作所為都是為了維護她兒子的利益,她有什麼錯兒?她隻是做了一個母親該做的。

“是是是,奶奶沒錯,奴婢拿冰給您敷敷臉,再抹點藥膏,這又紅又腫的被人看見可怎麼得了喲!”

榮禧堂傳晚膳,等會兒那麼多長輩看著,奶奶要怎麼解釋呢?素月愁的不得了。

李紈坐在炕沿上,任由素月忙前忙後。

發了會子呆,厭厭地道:“罷了,我躺會兒,去同老太太二太太說一聲,就說我吃涼了鬨肚子,這幾天就不過去了,老太太身邊可心的媳婦不少,也不缺我一個。”

素月欲言又止,應了聲:“……是。”

賈母和王氏等人問了幾句,得知也不嚴重,交代了幾句便丟開了手。

大年下,府裡每日要忙的事情一大堆,誰都沒那個時間精力去格外關注李紈,倚蘭園裡發生的事兒就如狂風過沙境,逐漸消弭不見了蹤影。

轉眼到了臘月二十九日,諸事完備。賈家東西兩府都換了門神,貼了春聯,裡外都煥然一新。由賈蓉主持,賈赦、賈政帶著眾人祭拜祖先。

大年三十這天,東西兩府張燈結彩,正門上也挑著大明角燈。賈府上下人人打扮得花團錦簇。一夜人聲噪雜,笑語盈天,爆竹煙火此起彼伏,連綿不絕於耳。

正月初一,同往年一樣。五更天,賈母領著薑氏按品級盛裝打扮,進宮朝賀。

在宮中同賈瓊敘話幾句,簡單問詢過府中情況,得知一切安好便不多言,賈母便領宴回府,之後幾天也不見外客,隻和小輩們打牌玩樂。

薑氏、王氏、容氏和李紈則是天天被人請去喝年酒,鳳姐身上有孝不便出席,再則肚子月份也大了,出入需格外注意,如何小心也不為過。

外廳內院都是戲酒,親朋來客絡繹不絕,一連忙到了近正月十五才算完。

接著又是元宵宴,又掛了幾倍於之前的燈籠。英勇候府裡的燈籠大多由小輩們製作而成,新穎獨特又意境深遠,每個燈籠上至少附著一個字謎或圖謎。

十五這日晚上,賈母命人在榮禧堂大花廳裡擺了幾桌酒,定了兩個女說書先生,領著兩府的子侄、孫子女及媳婦子們舉行家宴。

兩個女說書先生常在京中大戶人家走動,說一些或真實或杜撰的民間故事,給那些後宅女眷們提供一些茶餘飯後的談資和笑料。

眾人聽得有滋有味,席間歡笑不停。

容氏見賈母興致頗高,便提議道:“趁說書的在這,不如讓他們擊鼓,咱們傳花,行個\喜上眉梢\的令,如何?”

賈母笑道:“這個好,應時應景。”命人取來鼓給說書的敲,又讓人拿來一枝紅梅。

“這麼招,席上不分男女老少,要是到誰手裡停了,吃一杯酒,還要講個笑話才好。”

女眷們都一一應了,賈赦、賈政等人被要求參與女子們玩的擊鼓傳花,都有些無奈。

不過既然賈母開心,他們做子孫的,哄賈母開心也算是儘了孝道,都是自家人,開心就好。

一切準備就緒,賈母便命人敲鼓。

那說書的都是敲慣了鼓的,或緊或慢,或如疾風暴雨,或如信馬由韁。鼓聲慢,傳梅也慢,鼓聲快,傳梅也快。

恰好傳到賈母手中,鼓聲就停了。

眾人嗬嗬一笑,忙斟了一杯,笑道:“老太太賞一個笑話,讓我們也笑一笑。”

賈母笑道:“這酒也罷了,笑話也沒什麼新鮮,少不得厚臉皮說上一個。

有個小子人想向一個財主借牛,於是派人給財主送去一封借牛的信。財主正陪著客人,怕客人知道自己不識字,便裝模作樣地看信。他一邊看,一邊不住地點頭,然後抬頭對來人說:知道了,等會兒我自己去好了……”

話音剛落,大家都笑了起來,笑這人不懂裝懂鬨洋相。

說著又擊起鼓來,紅梅傳到男子桌時,說書的婆子不知怎的手筋抽了一下,連續的鼓點便有了間頓,紅梅便順理成章到了賈政手中。

賈政滿腦子收羅笑話,沒一會便想起來一個搞笑的,咳咳嗓子,

道:“古代有個婦人,素日不苟言笑。有個姓陸的人說自己能用一個字就把這個婦人逗笑。朋友不信,兩人便打賭,陸某說,他能用一個字把她逗笑,再說一個字便能讓她罵人,輸了的請客喝酒。朋友自然更不信了,他們倆一起去找那個婦人。

剛好,那個婦人正在自家門前站著看風景,門口還有條大狼狗。於是陸某搶先跑到那條狗麵前,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大聲喊道:“爹!”婦人一聽,果然忍俊不禁。朋友詫異極了,陸某又顛顛地站起來,對著那婦人就是一句“娘!”婦人果然破口大罵,追著路某打了半條街去。”

室內靜謐了三秒,隻聽“撲哧”一聲,眾人哄堂大笑,噴酒,拍桌子,揉肚子,笑的東倒西歪直哎呦的,桌上桌下全都笑成一團。

賈政聳肩無奈,直歎大夥笑點太低。

接下來又傳了幾輪,時間也不早了。賈母年歲大了熬不住,先去休息,宴席便也散了。

小輩們精力無限,個個穿戴厚實,來到園子裡放煙花。說話的工夫,外麵一色一色地放了,又放了許多滿天星、一聲雷、飛天響之類的零碎小爆竹,眾人才散了。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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