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 / 2)

第二十七章:最近比較煩,比較煩,比較煩

迪克最近壓力很大。

原因很單純——布魯斯最近太TM嚇人了。

而且還是那種不分時段的嚇人。

平時布魯斯嚇人還分一分時間段。當他處於蝙蝠俠模式的時候沒什麼好說的,他是複仇他是黑夜他是蝙蝠俠,他就是恐懼的化身。蝙蝠俠嚇人是理所當然的。當他處於布魯斯·韋恩模式的時候——換句話說,當他沒有穿那身沉甸甸黑漆漆的製服的時候——他相對就好說話很多,嗯,相對而言。

但是這幾天,情況產生了變化。

首先讓他覺得不對的情況發生在夜巡時,當羅賓又一次違背了蝙蝠俠的命令,直接麵對麵和罪犯打了起來之後,趕到現場的蝙蝠俠居然沒有罵他!

蝙蝠俠居然沒有罵他!?

不對,說得再準確一點——他罵了一半忽然停了!他竟然停了!他把話咽回去了!

迪克不由得產生了一種非常不妙的預感。

但這隻是一個開始。

之後的事情就像脫了韁的野狗一樣,奔向了一個非常令人不安的方向。

布魯斯·韋恩開始對著他欲言又止。

當他第一次以“迪克……”開頭,然後陷入了長達15分鐘的沉默時,迪克還以為是自己沒寫作業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說真的,如果這樣他也不會意外的,蝙蝠俠總是什麼都知道,對吧?

如果布魯斯為了這件事罵他一頓,迪克也不是不能接受。不如說這挺正常的。

但他什麼都沒有說,隻是低下頭歎了口氣,然後就走掉了——他走掉了!

這就非常可怕了。說真的,這已經很可怕了。

但迪克沒想到的事情還可以更可怕一點。

第二天布魯斯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再一次以“迪克……”開頭然後露出那種欲言又止的神情時,迪克整個人都僵住了。他開始瘋狂在腦內思索自己最近到底有沒有乾什麼完全不能乾的事情……鑒於雙麵人那件事在他們這裡應該已經翻篇了,所以他應該沒做什麼會讓布魯斯露出這種表情的事情吧?!

是偷偷在蝙蝠鏢上加載了自己的笑聲的事情被發現了?

還是把蝙蝠電腦上的黑客進度條標誌改成了羅賓的Q版大頭照的事情暴露了?

總不能是他之前試著偷開蝙蝠車的事情讓他為難成這樣吧!拜托!布魯斯還沒有習慣他總是嘗試偷開蝙蝠車這件事嗎???

但布魯斯還是什麼也沒有說,他隻是搖了搖頭,再一次發出了那聲沉重到讓迪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歎息,然後又一次默默離開了。

“布魯斯……?”迪克忍不住從背後喚住了他,“我、我最近有哪裡做的不對嗎?”

“不對?”布魯斯困惑地回過頭來,天啊,他的臉上閃過的那個表情是內疚嗎,“不,你沒有做錯任何事。你表現得很好,羅賓。”

“……”

完蛋。

迪克狠狠打了個哆嗦。

布魯斯八成知道上次偷偷把他的製服搞成粉紅色的那個人是我了。

迪克絕望地想。

迪克很不安。迪克非常非常的不安。

迪克的不安達到頂峰是因為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昨晚夜巡之後,布魯斯親·自給他端了一杯草莓奶昔。

對,不是平日由阿爾弗雷德端來的咖啡,而是他·親·手端過來的一杯草莓奶昔。而且很有可能還是布魯斯親自做的。

拜托,草莓奶昔?!

——我的老天爺啊。

迪克嚇得毛都要飛了。

雖然這樣很失禮,但他真的嚇得後退了好幾步。

布魯斯見狀愣了愣,但他深呼吸了一下,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而後——

“我們需要談談——”他對迪克說道。

“不不不我還有作業!我先走了布魯斯!!!”

迪克發揮出一個馬戲團雜技演員應有的柔韌性和一個羅賓應有的敏捷身手,硬是在三秒之內從一樓直接翻到了二樓,然後瞬間消失在了自己的房間。

這TM太可怕了。

從那天起,迪克就開始繞著布魯斯走。

其實他一開始懷疑布魯斯是不是得了什麼絕症,或者自己是不是在雙麵人手裡落下了什麼永久性|損傷,因為他覺得隻有他們兩個可能要沒一個的前提下,布魯斯才會做出這種驚人的行為。

但湯普金斯醫生否認了他的想法。布魯斯很健康,迪克也很健康,他們的身體依然可以支持他們在深夜躍過哥譚的高樓大廈,用靴子狠狠踢罪犯的屁|股。

於是迪克轉而懷疑起布魯斯是不是要解除和他的收養關係,但他還沒有找到決定性的證據。

他也懷疑布魯斯是不是被人給替換了,但他特地溜去阿卡姆確認了一下——沒錯,泥臉還好好地呆在牢裡——所以至少不是泥臉變成了布魯斯的樣子來騙他。

迪克小小的腦袋裡裝滿了大大的問號。

順便一提,是很多、很多、很多的問號。

當迪克在某次課後活動中因為布魯斯的反常,而神思恍惚到被籃球砸中腦袋的時候,迪克知道,事情絕對不可以繼續這麼下去了。

他必須解決這件事,就算隻靠他自己。

“好的,迪克,現在隻有你能解決這件事了。”

他默默換上了便服,翹課溜出了布裡斯托中學的校門。

“羅賓出擊!(Robin,Go!)”

——這就是為什麼迪克會出現在娜娜莉·蘭佩路基的心理診所。

如果要給布魯斯·韋恩近來一切異常行為找一個源頭的話。

迪克想。

那就是他最近開始看心理醫生了。

在來到診所之前,迪克對【娜娜莉·蘭佩路基】這個在蝙蝠俠關注檔案裡排A級的觀察對象,其實有許多的猜想。

他甚至懷疑她是不是什麼掩藏至深的超級反派——不管怎麼說,心理醫生在哥譚實在是一個高危職業——像是稻草人或者雨果·斯特蘭奇之類的。

畢竟她看起來都快把布魯斯給治瘋了。

阿卡姆的越獄囚徒已經夠多了,我們不需要再多加一個蝙蝠俠了。迪克不安而又堅定的想。

想想看吧。迪克麵無表情的想。阿卡姆連殺手鱷都關不住,怎麼可能關得住蝙蝠俠。

而且他完全沒有那個信心——假如自己養父瘋了能把他逮捕歸案的自信。

再說一遍,那可是蝙蝠俠。

所以迪克覺得自己一定要和這個心理醫生好好聊聊。

如果她是又一個高智商瘋子的話,那他就得想辦法讓蝙蝠俠認清她的真實麵目;如果她是一個普通的心理醫生的話……

那他也不虧。

迪克·壓力山大·格雷森:反正他覺得自己現在也很需要看看心理醫生。而這位蘭佩路基博士也是賓夕法尼亞大學心理學專業的高材生。

反正這一趟怎麼樣都不會虧。迪克完全沒在怕的。

這讓他保持了非常輕鬆愉快的心情,甚至在等待的時候把前台的助理小姐逗得直笑。讓她在去會診室告訴蘭佩路基醫生她的客人來了的時候麵上都殘留著笑意。

而這似乎也讓娜娜莉·蘭佩路基感到了些許驚訝。

“請坐吧。”在招呼他坐下之後,她麵上也浮現出些許笑意,“我還很少見到琳達這麼喜歡哪個人呢。”

“那太可惜了,她是一位很可愛的女孩子。”

迪克一邊說一邊坐到了娜娜莉對麵的椅子上,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輕輕晃著小腿。

“對了,我還是第一次做心理谘詢,有沒有什麼注意事項啊,醫生?會不會像是電視裡那樣,你拿出一個小鐘擺對我晃晃,然後我就回到童年,回到過去的什麼記憶裡麵,然後發現自己的黑暗內心BALABALA……接著就刷的一下醒過來,從此不再是過去的那個自己之類的?”

“當然不是。”娜娜莉似乎被他這番話逗笑了,她輕輕搖了搖頭,“心理學並不是巫術,催眠術也沒有電視裡麵那麼神奇。我們今天隻是隨便聊聊天,雖然我不知道你想聊什麼,但是你想說什麼都可以,我都願意聽。”

“那太好了!”

迪克一下子就來了精神。

他早就想要和人抱怨一番布魯斯了!但是實在沒有合適的人!

和阿爾弗雷德抱怨這個明顯不合適,跟戈登局長……哦算了吧,可憐的局長已經承受得夠多了,看看他的白發吧,誰能想象他其實比阿爾弗雷德還要小好多歲呢!跟學校的同學們就更不可能了,青春期的孩子都是大嘴巴,他可不想回過頭從同學那裡聽到已經被傳得完全走樣的關於布魯斯·韋恩的八卦。

雖然這個心理醫生目前在檔案裡立場未明……但就算是稻草人和雨果博士也會尊重病人**呢!他們從來沒有把自己病人的**告訴彆人!雖然他們沒有什麼職業素質(如果有他們也不會進阿卡姆了),但迪克相信他們的職業病——保守秘密就是心理醫生的職業病。

(更何況她在布魯斯那裡的評估還是“待觀察”而不是“危險”。)

迪克這樣告訴自己。

(我就和她討論一下家庭問題,彆的我絕對不多說。)

“事實上,我來這裡是想谘詢一下如何處理好和父親的關係,我的養父……他最近給我的壓力太大了。”

他迫不及待對這個心理醫生傾吐起他對布魯斯的不滿。大概實在是給孩子憋壞了,他一開口就如同大壩泄洪,滔滔不絕。

“雖然因為年齡差不夠大,他沒法合法的收養我,隻是我法律意義上的監護人,不過在我心裡他就是我的父親。我非常尊重他,也很高興能和他成為家人與朋友,我也確信他也是這麼想的,但是……”

但是布魯斯很多時候都太氣人了!

迪克一說到這個就很不滿。

“他是個好人,但他有時候真的很讓人生氣!”要說這個那可就太多了,“‘不許做這個!’‘不許做那個!’‘你太沒有危機意識了’‘你知道一時大意會讓自己失去什麼嗎’……老天,簡直沒完沒了!雖然我也知道他是好意,但是我也沒有他想的那麼沒用啊!”

娜娜莉沉吟片刻,道:“你不是討厭他總管著你,而是覺得他總是……”

“總是把我當個小孩子看。”迪克補充道,“我已經可以幫上他的忙了——而且他也有讓我幫他的忙——但是每次遇到什麼事情他都會丟下我去單乾!”

每次每次,隻要遇到真正麻煩的事情,蝙蝠俠就會把羅賓丟下單乾。

“而且還什麼都不告訴我!”說到這裡迪克就更氣了,“你知道嗎?每次我們遇到……每次我們玩猜謎遊戲的時候!他猜出答案了從來都不會告訴我!還讓我自己猜!他就跟福爾摩斯一樣,明明已經猜出真相了還要對華生說,‘哦,我親愛的朋友,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不如你自己猜一猜?’——我猜錯了他也不告訴我!這點真是太過分了!”

“聽起來……你確實有生氣的理由。”

娜娜莉·蘭佩路基看起來頗感認同地點了點頭,迪克甚至覺得她剛才想說的其實是‘聽起來這確實挺欠揍的’。但是由於年輕的心理醫生看起來是在過於纖弱溫柔,他將這一閃念歸於自己的錯覺。

“最讓人生氣的就是他管我管的那麼厲害——但他自己從來都做不到!”

迪克一想到這一點就更氣了。

“他從來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受了傷也不好好治療,骨頭斷了都攔不住他……攔不住他低空跳傘!而且每次做那些超級危險的事情的時候都不聽人勸的!好多時候也不讓我幫他!”

迪克說到這裡忽然就喪了氣,他十分委屈地彎下腰,整個人窩在座椅裡,看起來小了一圈。

“我們明明是家人啊。”

——我們明明是搭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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