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1 / 2)

第七十章:Iwanttoknow,haveyoueverseentherain

既然問不出什麼,又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娜娜莉·蘭佩路基與稻草人喬納森·克萊恩的死直接相關,在問了幾個常規問題之後,詹姆斯·戈登與哈維·布洛克便告辭了。

“外麵雨勢很大。”莊園的女主人麵上帶著謙和的微笑,側過頭對身邊的女仆叮囑道,“送送兩位警官吧,不要讓他們被雨淋到。”

那名麵容寡淡的亞裔女仆點了點頭,而後走過來,對兩位警察稍稍鞠躬。

“請和我來。”她說。

哈維·布洛克小小地吹了一聲口哨:“還真是有錢人的做派。”

詹姆斯·戈登合上手裡的筆記本,塞進大衣的內襯口袋裡,而後他抬起頭,嚴肅地看向輪椅上的年輕女人。

“蘭佩路基女士。”他稍稍頓了頓,這才繼續說了下去,“無論如何,人們都不應該用殺人的方式去解決問題。這隻會帶來新的問題,也會讓你周圍的人……為此感到悲傷。”

而對方卻依然微笑著,那沒有一絲變化的微笑,在那張蒼白而秀麗的臉龐上,仿佛凝固成了一張堅不可摧的麵具。

“我明白,戈登局長。”她甚至很輕很輕的點了點頭,“謝謝你的好意。不過……稻草人是自殺,不是嗎?雖然很惋惜,但是至少,那位至今還在醫院的警官先生……他的家屬會感到些許安慰吧。”

“我倒不否認這一點。”哈維·布洛克雖然這樣說,麵上卻沒有笑了。

這滴水不漏的回答讓詹姆斯·戈登閉了閉眼,他輕輕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幾不可查地歎了口氣,而後便在咲世子恭敬的姿態下,和哈維·布洛克一起離開了。

在戈登走後,傑森看到娜娜莉獨自一人坐在窗前。窗外依然大雨滂沱,她抬起手來,輕輕放在玻璃上。那纖細的右手就那樣靜靜放在布滿水霧的玻璃上,在窗外蒙昧的天光與鉛灰色的烏雲映照下,顯出一種觸目驚心的慘白來。

她久久地沉默著,就那樣望著窗外,傑森不知道她在看些什麼,又在想些什麼。

但他看得出,那沉默之中有著比一切言語都更加沉重的東西。

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傑森回過頭去,便看見咲世子輕輕對他搖了搖頭,他便也沉默下來,和她一起離開了。

他離開之前,最後回過頭看了一眼,那纖細的人影依然坐在窗前,久久凝望著窗外不絕的暴雨。

……

……

……

雨下得太大了。玻璃窗上蒙了一層薄薄的水霧。令窗外的風景變得格外朦朧,像是水洇過的水彩畫。

一道漆黑的身影覆蓋在窗外的風景上,年輕的女人從玻璃上看到男人的倒影,無聲地佇立在她的身後。

沉默在他們之間蔓延。

布魯斯·韋恩默默凝視著玻璃反光中女人的麵容。那樣模糊而又蒼白的一張臉。

他有許多的話想要問她,有許多的話想要對她說,無數紛雜錯亂的想法交雜在他的腦子裡,讓一直以冷靜理智而聞名的大腦在這一刻充滿了混亂的雜音。

而他最終說出口的卻是——

“——是你殺了克萊恩。”

那不是一個疑問句。

女人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平靜地反問了他一句。

“你為什麼這麼想?”

“我曾經請一個盜夢者教授我如何封閉自己的夢境,如何訓練自己的潛意識投射,不讓入侵者抵達我潛意識的最深處,竊取我的思想和記憶。那個時候,他告訴過我一個秘密。”

布魯斯·韋恩回憶著那個盜夢者曾經告訴他的話,無聲地閉了閉眼。

“他告訴我,人可以在另一個人的夢中為他植入一個思想。那個思想,或者說,那個念頭,可以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個想法,但它會從此深深地植入對方的潛意識之中,成為一個根深蒂固的念頭。由此,對方可以做出在旁人看來無比不可思議的行為,卻依然認為那就是自己的本心。”

“所以?”娜娜莉平靜地問。

“而你的能力是精神接觸。”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依然這麼平穩,“進入他人的潛意識與夢境對現在的你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一件事。雖然不知道你什麼時候發現可以在對方的夢中植入念頭,但是我想,隻要滿足了條件,你就能進入克萊恩的夢境世界,在他的潛意識裡放下一個自殺的念頭。”

世界第一偵探停了很久,方才繼續說了下去。

“在之前的夢境夢遊中我發現,你能夠進入彆人夢境世界的關鍵,就是要與對方進行直接的身體接觸。就像你要讀取他人的想法也要經過身體接觸一樣,那是你的能力發動的條件。”

所以她才特意去阿卡姆見了克萊恩,在告彆時與他握手。

而後,就在昨夜,當他沉沉入睡的時候,她前往稻草人的夢境,在裡麵植入了一個念頭。

“你放了什麼?”

“恐懼。”她的聲音沒有一絲波動,也沒有在他麵前說謊的意願,“我在他的潛意識之中放下了恐懼。他不是喜歡對彆人釋放恐懼毒氣嗎,我就讓他自己體會一下,永遠身處於恐懼之中的感覺。”

於是稻草人錯亂了。現實突然變成了夢魘,而他能夠從噩夢中逃離的唯一方法就是活生生地撞開自己的腦子。

布魯斯沉默了很久很久,才終於問出了那個問題。

“為什麼?”

這個問題令他的戀人發出了一聲極為短促的冷笑。細微的,不易覺察的,難以言喻的笑聲。那笑就像刀鋒一樣劃過他的雙耳,留下一道長而刻骨的血痕。

“我隻是受夠了。”她輕聲說,“我不想再忍耐下去了。”

她摁在玻璃上的手指壓得慘白,甚至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在皮膚下突突顫動的模樣。

“你為這個城市做了你所能做到的一切,你一次又一次地抓到那些家夥,把他們丟進黑門監獄和阿卡姆瘋人院,雖然你從來都不對我說你都做了什麼,但是布魯斯,我一直看著你。他們都對你做了什麼,我看得清清楚楚。這裡的傷,是殺手鱷留下的,那裡的傷,是小醜留下的,稻草人究竟是第幾次對你使用恐懼毒氣了?布魯斯……你怎麼會覺得我看著你被他們折磨而不想殺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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