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間物語】
在聖杯戰爭結束之後,言峰修女便不見了蹤影。
世界第一偵探花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調查她的去向,卻什麼也沒有找到。
就像大鳥香奈枝那時候一樣,沒有任何消費記錄,沒有掛在她名下的銀行卡或者房產,也沒有出入境記錄。她存在的痕跡被抹得乾乾淨淨,好像這個人完全從現代社會消失了。
並不是說言峰綺麗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蝙蝠俠之前找到的那些資料依然存在,如果他去詢問那些有關的人,他們也一定會給出對應的證言。
——就像尤菲米婭、娜娜莉與香奈枝的時候那樣。
蝙蝠俠能夠找到一切她們過去生活的證據,但之中都有許多無法解釋的地方——
她們存在的時間點都有所衝突,尤菲米婭還在哥譚的時候,娜娜莉正在費城,香奈枝在倫敦;她們每個人之間都有聯係,比如尤菲米婭與娜娜莉是姐妹,而娜娜莉與香奈枝又是摯友;她們甚至都有完整的社會關係。
但是這些細節從未在她與他相處時表現出來。
當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幾乎不提起她的過去,就算是作為娜娜莉提起修奈澤爾,她也從來不會追溯到童年時期,熟悉的兄弟姐妹之間常常互揭老底,就像迪克其實熱衷於提起傑森剛當羅賓時的糗事,而傑森也時常拿迪克的黑曆史嘲弄一樣。
不止如此,香奈枝不會提起娜娜莉,而娜娜莉除了調查凶手那一次也從未提起過尤菲米婭;反過來也一樣,尤菲米婭不曾提起娜娜莉,娜娜莉更不曾提起香奈枝。
她的表現總像是……仿佛在拿到下一個身份之前,她都不知道這些人的存在。
那可能就是真相。
布魯斯想。
是的,他已經猜到了尤菲米婭就是娜娜莉,儘管這是一個如此不合理的猜想,但死者可以複活……不,她的存在本身已經足夠不合理,這個不合邏輯的答案也許才是唯一的正解——解釋為什麼那個時候,明明一次也沒有踏進過哥譚的娜娜莉卻會脫口而出“我就是為了這個才【回到】這裡”。
一個人不會沒有來由地和另一個人如此相像。血緣……或者說基因的力量並沒有常人以為的那麼強。更何況按理來說,她們還是近二十年未見過的姐妹。
所以隻有一個理由可以解釋得通——她們原本就是一個人。
蝙蝠俠對SCP基金會的調查並不是徒勞無功的。
至少,他知道了這樣一個概念——現實扭曲者。
能夠通過異常方式操縱現實的能力者。可以無視物理法則,以一種完全不合邏輯的方式去修改現實的人。而改變他人的心智,也是這一類群體中常見的能力。他們的種種幻想,完全可以輕而易舉地化作現實。
從很久以前開始,布魯斯就感到自己的身邊出現了異常的漩渦。種種異常的波紋細微得難以覺察,隻要一不小心就會無視掉。但是,布魯斯還是捕捉到了它們。
就像這次的“聖杯戰爭”,他從一開始便感覺到了一種極為微妙的不和諧之感。
那種不和諧感,在他第一次接觸所謂的“根源”之時便已經感覺到了。
儘管沒有任何記憶,但是在接觸人類集體無意識的阿卡夏記錄的瞬間,那種難以名狀的恐懼感依然鐫刻在了他的靈魂之上,這讓蝙蝠俠無法不去思考一個問題。
——她是怎麼從那裡麵把他帶出來的?
不合常理。令人感到困惑。
仔細思考一下,這種扭曲仿佛貫穿了他與她的整個交往曆程。
如果她是現實扭曲者,那麼一切就說得通了。
布魯斯將一切猜想埋在自己心中,和過去無數次一樣,在沒有下最終的判斷之前,蝙蝠俠不會告訴任何人他在想什麼。
即使紅羅賓因為怎麼也查不到言峰修女的去向幾乎砸了平板。
“這不合理。”年紀輕輕就已經與蝙蝠俠頗為相似的小控製狂皺著眉頭,死死盯著屏幕上跳動的數據,“一個活在現代社會的人不可能消失得那麼乾淨,她到底去哪了?”
“……她不會再出現了。”
蝙蝠俠簡短地命令道。
“不必再查她的去向,紅羅賓,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布魯斯?”世界第二偵探回過頭來,探詢地看著他,“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早點休息。你這個月的□□攝入已經超過危險值了。”
蝙蝠俠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以這樣一句話敷衍過去之後,轉身離開了蝙蝠洞。
“好吧,你確實知道了什麼。”紅羅賓喃喃,轉過電腦椅,又往自己肚子裡灌了一大杯黑咖啡,“很好,知道了什麼關鍵信息卻不肯說,一切都憋在自己肚子裡……這很蝙蝠俠。”
我會自己查出來的。
紅羅賓一邊往黑咖啡裡兌能量飲料,一邊在心裡默默說道。
而布魯斯停在自己的臥室外。
好一會兒,他才摁下了臥室的門把手。
回到這個充滿回憶的房間確實需要一點準備。
那些過往的痕跡充塞於這個房間,而其中最無法抹去的痕跡,就是人的記憶。
非常奇妙的,即使是在知道了現實扭曲者的能力之後,蝙蝠俠卻依然無法覺得這一切回憶與過往都是虛假的。人是會動搖的,在知道自己愛過的人隨時可以修改他人的記憶與感情之後,正常人都無法不對他們曾經擁有過的經曆產生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