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後, 寧翰直接將吃飽喝足開始犯困的小家夥給帶去公司,讓她在休息室裡午睡。
而他則趁著這點時間,接連打了好幾通電話出去。
掛斷最後一通電話後, 寧翰沒有埋頭忙於工作, 而是失神地凝望著虛空中的某一處, 骨節分明的修長指尖在另一隻手上的婚戒上輕輕滑動。
過了片刻,公司公關部的負責人擦著滿頭大汗急急趕來。
“寧董,您找我?”
身形矮胖的男人穿著說不上合不合身的西裝, 過早的禿頂讓他顯得比原來的年齡要更大十歲, 他的身形看似猥瑣,實則從其眯縫眼中時不時劃過的精明便可知曉, 這不是個簡單的人。
若真沒幾把刷子, 也不可能在寧翰公司裡坐到部門負責人的位置。
寧翰冷漠地凝視著這個下屬,並不開口說話。
沉默蔓延全場,且隨著時間的推移,給人的壓力越大。
至少禿頂男人就快要遭受不住了。
他不禁在心底暗暗叫苦,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好,以至於惹了頂頭老大的不快, 亦或者是手底下誰辦事不嚴, 害了他這個上司。
若是前者便罷, 但如果是或者的話……
禿頂男人感覺自己那顆想罵人的心開始蠢蠢欲動。
可還不等他在心底組織好優雅又不顯粗俗的詞語, 頂頭上司終於發話了。
“外頭風言風語傳我疑似出軌的事, 你知道嗎?”
“啊?”萬萬沒想到上司問得這麼直白,還是問這種關乎他個人私事的問題, 禿頭男人一時呆愣,不知該怎麼回答。
不過頂頭上司還在等著他的答案,他也不敢走神, 很快就在腦海中組織好語言,小心翼翼地回答:“大概……聽說過一點點。”
“嗬……”
寧翰一聲冷笑,嚇得禿頭男人一抖。
他舒展背脊,依靠在座椅靠背上,如深淵般沉冷的目光凝視在下屬身上,給其帶來極大的壓迫力。
“既然知道,你們公關部為什麼不去處理,我花那麼多錢是請你們來公司摸魚玩手機的?”
怒火終於傾瀉而下,可禿頭男人惶恐的同時還覺得有點小委屈:“這件事……我們並不知道真假,而且您……您也沒特地交代過需要處理。”
可以的王大郅,居然敢在上司怒火上頭的時候火上澆油,你的辭職信可以開始動筆了。
禿頭男人,也就是王大郅默默在心底給自己點根蠟燭。
寧翰果真被氣到。
“這種愚蠢的謠言想也知道是假的!而且我身為公司法人,個人形象問題直接跟公司股價掛鉤,你乾了那麼多年公關,這麼基礎的道理還需要我教你?”
低沉冷冽的嗓音裡含著可怕的怒火,每說一句話都訓得王大郅的腦袋垂得越低,最後都幾乎快掉到地上去了。
“現在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訓完話,寧翰臉色還是陰沉沉地,仿若籠罩著一層烏雲。
“知道知道,我立刻就去處理有關於您的任何一切流言蜚語,該澄清的澄清,該警告的警告。”
王大郅連連點頭,話音剛落,就試探著挪動皮鞋尖,想借機開溜。
不,他不是想溜,他隻是急著去工作而已。
義正言辭。
可還未等他邁出半步,可怕的閻王又發話了。
“等一下。”
“寧董您還有什麼吩咐。”
王大郅一秒收回剛剛邁出去的腳,假裝想跑的人不是他。
被他這模樣氣笑,寧翰反倒稍微減輕了些怒火:“你去以公司的名義,給楊氏餐飲發個函件,警告對方老總管好自己的女兒,再造謠誹謗跟我的不正當關係,企圖破壞我的家庭,我不介意直接起訴她。”
到時候丟臉的是誰,相信大眾的眼光是雪亮的。
“寧董這……”王大郅欲言又止。
這份函件一發出去,對他們董事長倒是沒什麼所謂,畢竟就算有人私底下嘲笑他沒風度,為了這麼點小事就跟個不懂事的小姑娘大動乾戈,也絕對沒人敢當著他的麵說什麼。
但對那位楊小姐就不太友好了。
這種情況網絡上有個什麼詞來著,叫社會性死亡。
“二十七歲的小姑娘?”
這句話不是出自於寧翰很王大郅任何一人之口,反而來自於一把嬌嬌嫩嫩的小奶音。
王大郅還沒反應過來,突覺身上壓力一鬆。
而他那位前一刻還在對他大顯神威的頂頭上司,下一刻就如冬去春來般,變得極其溫柔。
“在在醒了,餓不餓,哥哥給你泡奶喝好不好?”寧翰無視被自己的變臉絕技給嚇到的下屬,起身大步走到睡眼朦朧的小家夥跟前,見她連帶著她懷裡抱著的熊貓玩偶都給一起抱起來。
還顛了顛,感覺似乎重了點。
“不胖,在在不胖。”
小在在無意間瞥見大哥臉上的心思,頓時就嘟起小嘴,不高興了。
再怎麼小也是個女孩子,知道胖瘦美醜了。
“好好好,不胖,我們家在在是全世界最可愛的小瘦子了。”寧翰一邊毫無原則地哄著妹妹,一邊給還沒離開的下屬使了個眼色。
王大郅意會,默默地轉身離開。
在順手帶上辦公室的大門前,他透過門縫看到了,他們平日裡威風凜凜的董事長大人,正在一邊哄奶娃娃,一邊任勞任怨地給孩子泡奶喝。
嘖嘖……果然真男人都過不了小棉襖這一關。
*
小在在抱著奶瓶,叉開兩隻小腳丫坐在大哥的辦公桌上,埋頭噸噸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