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1 / 2)

十一年夏至 明開夜合 15143 字 6個月前

第二十二章

「青春裡的人渺小得似一粒煙塵,遇到再小的事也有種天將塌了的驚慌失措。我有個秘密基地,盛裝了我所有天將塌陷的瞬間。此外,還有Y少年。」

——雪莉酒實驗室《經過夢的第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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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蛋糕,留在最後的三人收拾殘局,關了教室燈,一同下樓。

林清曉跟徐寧商量著等會一塊兒打個出租車回去。

夏漓意識到什麼,問林清曉:“你最近好像都不跟聶楚航一起回家了?”

“彆提了。”林清曉聳聳肩,“他現在被家裡當珍稀動物保護起來了,她媽每天晚上帶著夜宵親自開車來接他,讓他在路上吃完夜宵,回去還能抓緊時間背半個小時單詞。”

“不至於吧,他成績也不差啊。”

“他父母覺得他英語再突破一下有望衝擊清北。”

“瘋了吧。”徐寧說。“回去都幾點鐘了還要背單詞,不睡覺了?”

“所以說學霸的世界我們不懂。”

“那你今天生日,他送什麼了?”夏漓問。

“喏。”林清曉從領口撈出一條細金鎖骨鏈。

“一箭穿心……”夏漓看了眼那吊墜的造型,沒忍住笑。

林清曉嫌棄又認命般道:“……他也就這個審美了。”

到樓下,夏漓跟兩人告彆,獨自穿過校園,自北邊正大門出去,回到住的地方。

洗完澡回到房間,拿起扔在床上的手機看一眼,發現有來自薑虹的短信,問她睡了沒有。

夏漓將明天要穿的衣服、要帶去教室的書都提前整理好,給手機充上電,關了燈,在床上躺好以後,給薑虹回了電話。

夏漓:“你們還沒睡啊?”

薑虹:“你爸今晚值夜班,我正準備睡了。一周沒給你打電話了,就想問問你怎麼樣。”

“我還好呀,下周月考。”

“國慶放幾天?”

“兩天。要補課。”

“哦……”

夏漓總覺得薑虹的語氣有些欲言又止的猶豫,便問,“怎麼了?”

“也沒什麼……”薑虹在電話裡笑了笑,“就想問問你,彆人不知道Q.Q號密碼能登得了嗎?”

“您被盜號了?”

“沒有……比方說,你爸不知道我的密碼,那能登我的號嗎?”

“那肯定登不了的呀,除非你們電腦上選自動登錄了。”

薑虹便說知道了,又問她:“你爸說電腦好像開機越來越慢了,問你什麼時候放假有空,能不能過去幫忙看看。”

“國慶吧。”

又閒聊幾句,夏漓掛斷電話。

國慶前,年級大月考,依然是跟高考一模一樣的作息。

試卷明顯升了難度,考完出分,哀鴻遍野。

夏漓這回在自己老大難的地理上重新栽了個跟頭,根據日出時間定位區域位置分析錯誤,導致最後一道大題分數全丟,名次掉到了第十。

那天晚飯時間,地理課吳老師將夏漓叫到辦公室,手把手地給她講解這道題的解題思路。

夏漓很有些無地自容。

吳老師講完,笑說:“日出時間確實是個難點,做錯很正常。現在錯了不要緊,隻要高考做對了就行。正好月考也暴露出了問題,我之後有針對性的做個專題複習。”

夏漓默默點頭。

她對於這樣溫柔的鼓勵,反而會有些無所適從。

“還有好幾輪複習呢,不著急。”吳老師拍拍她肩膀,“回教室去吧。”

夏漓拿著試卷,下樓,穿過走廊回到七班。

在門口,被一位女家長叫住。

“同學,”女家長笑問,“麻煩問問你啊,林清曉是不是在這個班?”

“是的。您找她嗎?我幫您叫她出來?”

夏漓進教室,喊了聲林清曉的名字,“外麵有人找你。”

林清曉幾分疑惑地自書堆後麵抬起頭來,往外看了一眼,丟下手裡的東西走了出去。

林清曉這一去,過了二十多分鐘才回。

彼時學生已經陸續自食堂回來了,大家都自覺做自己的事兒,教室裡隻有很輕微的交談聲。

夏漓在林清曉進來時掃了一眼,卻見她耷拉著腦袋,那樣子像是要哭了。

她回到自己座位上,往桌上一趴,緊跟著肩膀顫動起伏。

夏漓急忙放了手裡的筆,穿過過道到林清曉座位旁邊,蹲下身,摟住她肩膀,“曉曉,怎麼了?”

林清曉搖頭,也不肯抬起頭,隻是悶聲哭泣。

夏漓從校服褲子口袋裡拿出手帕紙,抽出一張塞進林清曉手裡,也不再追問什麼,隻默默陪著她。

林清曉哭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展開那手帕紙,擤了下鼻涕。

夏漓直接將整包紙都給她。

林清曉拿紙遮住眼睛,哽咽著說:“……找我的人是聶楚航媽媽。”

夏漓微訝,“她找你做什麼?”

“聶楚航這次也沒考好。他不是一直班級前三嗎,這次隻考了班級第七。他媽媽話裡話外的意思,是我耽誤了聶楚航學習……”林清曉委屈極了。

“那她也應該找聶楚航啊,這跟你有什麼關係——曉曉你是怎麼回應的?”

“我說我現在跟聶楚航一整天都不一定能碰得到一次,不清楚所謂的耽誤是什麼意思。她說,那我脖子上的項鏈,是什麼時候收的……”

“……好離譜。”

說到這兒,林清曉仿佛氣不過,伸手,直接抓住那鎖骨鏈狠狠一拽。

夏漓沒來得及阻止。

鏈子很細,一下便被拽了下來。

林清曉遞給夏漓,“夏夏你幫我扔了吧。”

夏漓不接,“確定嗎?”

“……嗯。”

夏漓一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並不確定,“你要是不想要了,還是直接還給聶楚航吧。我相信他媽媽應該是自作主張來找你的,他本人肯定不知道。”

“管他知不知道,我不會再見他了。就這麼點小事就能耽誤他考清北,那說明他本身就考不上清北。”

林清曉一貫是愛憎分明的直爽性格,她將鏈子往夏漓手中一塞,“幫我扔了吧。以後我跟他沒關係了。”

夏漓還是猶豫。

“那我自己扔……”

夏漓趕忙搶過來,“好,我幫你扔。但你不許再傷心了。”

“我才不傷心,我隻是覺得被羞辱了。”林清曉從桌鬥裡掏出套試卷,“不就是清北嗎,說得誰考不上一樣。”

見林清曉真是打算化悲憤為力量,夏漓起身拍了拍她肩膀,回自己座位了。

她從桌鬥裡翻出一隻之前送賀卡沒用完的信封,將那已經被拽斷的項鏈放進去。

看一眼黑板上方的時鐘,離上晚自習還有一會兒。

夏漓抓緊時間去了趟十八班,將正在埋頭做題的聶楚航叫了出來。

聶楚航接過信封,打開看了看裡麵的東西,頓時有點慌了,“……這是什麼意思?”

夏漓說了他媽媽找過林清曉的事。

“我媽也太離譜了。”聶楚航臉色都變了,“……那清曉現在什麼態度?”

“她說她不會再見你了,項鏈也讓我幫忙丟掉。我覺得丟掉還是不好,所以拿來給你,看你自己怎麼處理吧。”

聶楚航還要說什麼,夏漓徑直打斷他,“這是你們兩個自己的事,還是你們自己解決吧,我沒有那麼閒,不會一直在中間做傳話人的。有什麼話,你最好自己去找她解釋。”

聶楚航垂頭喪氣的,“謝謝你。我知道了。”

夏漓說完便走了。

當天晚自習下,聶楚航來七班找林清曉,很強硬地要跟她一塊兒回家。

林清曉拒絕的態度更強硬,直接讓他離她遠點兒。

聶楚航站在原地歎氣。

那之後,他們一直僵持著,直到國慶放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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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夏漓去了趟聚樹鎮的石膏廠,一為拿生活費,二為替父母看看他們的電腦。

果真如她所料,那電腦早就不是裝機時的簡潔模樣,被捆綁著下載了一堆垃圾軟件,亂七八糟的彈窗廣告簡直按下葫蘆浮起瓢。

她花了點時間清理流氓軟件,又準備整理一下存儲空間。

電腦管家類的軟件,深度掃描之後,按照大小將文件正序羅列,夏漓挨個點進去查看、清理。

她在清理一個沒下載完成的壓縮包時,不知怎的,點進了Q.Q用戶的默認存儲文件夾。

那文件夾是以每個用戶的Q.Q號單獨建立的,現在點進去的,是夏建陽號下的。

文件夾裡有一堆保衛科發來的各種通知文檔,以及亂七八糟的諸如“為我們的友誼乾杯”的表情包……

夏漓匆匆掃了一眼,正要退出時,瞥見了幾張照片。

那照片讓她麵紅耳赤、如坐針氈。

照片畫質不高,明顯是拿手機對著鏡子的自拍。

鏡子映照出的環境,似是個簡陋的出租屋,床鋪上堆滿了衣服。

鏡中一個拿手機的女人,很尋常的中年女人,長發,很不精致的濃妝。

關鍵是,她隻穿著內衣和內褲。

類似的照片,一共有四張。

夏漓的腦子好似停止運轉了。

她分析不出來,這種照片是從哪裡來的。

也很抗拒去分析。

最後,她想,可能是從某些顏色網站上下載下來的吧。

這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匆匆清理完了存儲盤,夏漓關掉了電腦。

中午,薑虹打了幾個菜回來,夏建陽也從保衛科趕回宿舍。

一家三口難得的聚在一起。

吃飯時,夏漓彙報了自己月考成績。

夏建陽說:“前十名已經很不錯了,你也彆給自己太大壓力,要勞逸結合。”

“嗯。”夏漓小口嚼著米飯,打量著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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