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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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濱城的公寓,離上班的CBD,步行僅需十分鐘。
高層視野極佳,在陽台上即能遠眺海灣的景觀,晴日裡去瞧,那灣淺藍色的海,波光粼粼的漂亮。
離得近,夏漓每天早上都能多睡半小時。
起床以後花十分鐘時間敷衍一個通勤妝,步行去公司的路上,買一份早餐,一切都能非常從容,再也不必匆匆忙忙。
她如今多少算是個小領導,又是空降,難免不能服眾,花在工作上的精力就得成本增加。
入職時,正好新公司要做春季的品牌宣傳活動,她經驗豐富,與同事交際圓融卻不失鋒芒,在推進活動流程的過程中,不知不覺間就確認了自己的話語權。
有了title,她不必再去緊盯極為瑣碎的細節,而是能放開手腳做更多決策層麵上的事,這種如魚得水的感覺,讓她哪怕加班也有一種充實感。
和晏斯時每日視頻電話交流,當然她很不喜歡這種看得見卻摸不著,抓心撓肺的感覺。
晏斯時信守承諾,周五晚上飛來濱城看她。
她在公司加了班,估算飛機抵達時間,打車前去接人。
在國內抵達口等了二十分鐘左右,遠遠便看見晏斯時走了出來。
白衣灰褲的裝扮,臂上挽著一件淺咖色的風衣,手裡提一隻二十寸的黑色行李箱。
她招了一下手,晏斯時立即看過來,腳步加快兩分。
晏斯時停在麵前時,夏漓忍不住笑,打量著他,“是不是比你想象中熱一點。”
“嗯。”
晏斯時也在看她。
三月下旬的濱城,已經可以穿短袖,她穿著黑色吊帶上衣,寬鬆牛仔長褲。
領口皮膚瑩白一片,戴著項鏈。
他送的那條。
“我打個車……”
夏漓掏出手機時,晏斯時將她的腰一摟,推著行李箱往外走去。
她知道他的性格,甚少會在公共場合與她有過分親密的舉動,這一下摟腰,已經是極限了。
上了車,昏暗的後座上,晏斯時一直沒鬆開她的手。
她手心裡泛潮,抬眼去看他時不知為什麼呼吸都放輕了,“……你吃晚飯了嗎?”
“飛機上吃過。”晏斯時語氣與神情俱是平靜,但眼底有與這空氣一樣的情緒,微熱而潮濕,又不可捕捉。
夜裡的機場高速很是通暢,比正常少了二十分鐘抵達公寓。
房子晏斯時沒實地參觀,隻視頻上看過。進去以後,發現環境比預期得更好,室內已讓夏漓收拾過,一眼望去,到處都是叫人舒適的細節。
夏漓接過晏斯時的風衣掛起來,打開鞋櫃門,拿出一雙乾淨的男士拖鞋遞給他,一邊說道:“我來的時候什麼都有,根本不需要我操心。”
她是真正的拎包入住。
晏斯時細心到拖鞋都叫人提前準備好了,她能做的無非就是隨自己的心意添了一點軟裝。
兩人換了鞋進屋,夏漓去廚房冰箱裡拿水。
腳步聲跟了過來,在她拉開冰箱門的一瞬,晏斯時從身後一把摟住她的腰,低下頭去,下巴緊緊抵在她的肩膀上。
他深深呼吸,叫她覺得他仿佛是缺氧已久。
一時間,她被他身上的氣息包圍,那樣微冷清冽,不屬於這個熱帶的地區,隻屬於她。
她想起方才車廂裡他的眼神,心口似被撓了一把,輕關上了冰箱門,轉身,微微踮腳,仰頭一下便吻住他。
他手掌按在她的後腰處,正好緊貼吊帶上衣下方露出的一片皮膚,那裡火焰燎過一樣的發燙。
夏漓不舍得放開,可又受不了自己上班整天的不清爽,就低聲說:“一起洗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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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浴室,又輾轉至臥室,結束之時,夏漓如做了一場困獸之鬥,不剩半點氣力。
窗戶讓晏斯時打開了,微涼而潮濕的風吹進來。
她臉挨著枕頭,幾分恍惚地看著窗外,額上汗水還未徹底蒸發,黏著頭發。
晏斯時起身去了趟廚房,拿了一瓶冰水過來,擰開以後遞到她手邊。
她渴得像是咽下了一整塊的鹽田。
微微支起上半身,抓著他的手,就著瓶口,咕嚕咕嚕喝下大半,才覺得口渴稍有緩解。
晏斯時也喝了兩口,放了水瓶,手指捋了捋粘在她額頭上的碎發,聲音微微帶笑,問她,“還好嗎?”
“……”
方才,新換的床單叫她攥出褶痕,又將晏斯時白皙的後背抓出淺粉色的痕跡。
他越來越懂怎麼摧毀她。
就像剛剛在浴室時,他等不及去取臥室裡的安全措施,卻又不想讓節奏停下,於是將她抱至流理台,俯身低頭。
像下了一場熱帶的暴雨,回想一切都是濕濘,她抓在手裡的他墨色的頭發,她自己也在滴水的長發……以及她自己。那熱帶叢林似藏了一個雨季那樣豐沛。
有一個瞬間她忍不住低垂目光去看,隻覺得像有煙花她腦中炸裂。
嗡響的,空白的。
那空白的感覺,此刻仍然殘餘在腦海之中。
晏斯時低頭親一親她的唇角“抱你起來?”
她不說話,乖乖地伸出兩隻手臂。
清理過後,去了客廳。
夏漓仰躺在晏斯時的膝蓋上,他拿著吹風機幫她吹頭發,而她則刷著手機,打算點一份夜宵。
她忍不住說:“……我一般加班到這麼晚都沒餓過。”
晏斯時笑。
問她:“工作適應得怎麼樣。”
吹風機嗡嗡的聲響,讓她沒聽清,晏斯時便低下頭來,再問一遍。
她說:“還可以,已經漸漸找到當領導呼來喝去的感覺了。你們呢?進展怎麼樣?”
晏斯時說:“我保證過的,最遲六月初就能過來。”
她掰著手指數,隻覺得還要好久,這才一周,她就已經覺得很難捱。
晏斯時捉住她的手指親了一下,“我會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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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六,兩人一塊出去逛了逛。
夏漓為公寓選了幾個新抱枕,兩隻成對的馬克杯,以及一隻霽青色的花瓶,很適合用來插白色的鮮花,譬如白玫瑰或者晚香玉。
晚上,晏斯時沒跟她一起吃飯——濱城某大型公司有個他波士頓的校友,他想約他出來聊一聊,那人隻周六晚上有空。
晏斯時很覺得抱歉,夏漓倒無所謂,讓他放心去,一頓飯而已,大不了他們可以一同吃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