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徐青柚連司潮的人都沒見著,他中午跟幾個同學去宋懷恩家看老師,看完又被拉著趕下一個場子。隻能放了徐青柚的鴿子。
誰過年還沒幾個應酬,更彆說司潮這身份了。她囑咐了兩句,就回家了,家裡也有客人,幾個謝華英的圈內好友來看她,有一個香蕉台的導演,說起自己準備做的一檔節目,想請謝華英當評委。
謝華英其實早就在家呆不住了,隻是因為還沒恢複不能繼續工作,但聽說那檔節目四月份才開始錄製,又在平城,她就有點動心,隨口問了句,“競演嘉賓都有誰啊?總不能都是新人吧。”
那導演說:“具體還沒定,目前定下來的兩個都是有作品有演技的。”
謝華英聽他這麼說,對這檔節目就更感興趣了。
徐青柚跟客人們打過招呼就回屋了,等客人們走了,她才下來收拾客廳。
初四,司潮依舊有應酬,徐青柚去陳老家看老師,吃過晚飯才回家。明天司潮就要走了,接下來她也沒什麼雜事,可以趁著這段時間把那篇粉絲文化的論文寫了。除了這篇論文之外,她手裡還有一個課題,上半年的任務並不輕鬆。她於是給自己列了一個工作安排,看文獻看到很晚,準備睡覺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一聲,司潮發來消息。
“柚子,這兩天好累,想要抱抱,可是你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我應該已經去機場了嗚嗚嗚……隻能等下次回來補給我好不好?”。
徐青柚想了想,直接打電話過去,“你現在在哪兒?”
“你怎麼還不睡?”
“問你現在在哪兒?”
“我剛把人都送回家,現在準備叫代駕。”
“你喝酒了?”徐青柚皺眉,她知道司潮會喝酒,但都是為了應酬。
“嗯,喝了一點,沒醉,但不能開車。”
“地址發過來,我去接你。”
司潮那邊頓了一下,答應道:“好。”
掛了電話,徐青柚給謝華英留了張紙條就輕手輕腳出門了,還好司潮他們聚會的地方離她家不遠,十幾分鐘就到了。
司潮戴著帽子,可憐巴巴地蹲在路邊。徐青柚下車,走過去伸手拉他,“走了。”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司潮的反應有點慢,看了徐青柚一眼才緩緩站起來,伸手要抱抱。
此時已經是深夜,街上人不多,徐青柚於是輕輕抱了抱他,“上車。”
司潮坐上副駕駛,忍不住感歎,“有女朋友真幸福,雖然你這麼晚不乖乖睡覺我有點生氣。”
徐青柚一隻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輕撫司潮的眼簾,“眯一會兒,彆說話。”
司潮眼睛不自覺眨了眨,長長的眼睫刷過徐青柚的手心,他輕輕“嗯”了一聲,就閉上眼睛。
但他其實沒睡著,過了一會兒就忍不住歎氣。
他不是什麼家裡有礦的大少爺,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除了硬實力之外,必要的應酬肯定是不能少的。他這人又隨時掌握分寸,喝酒從不喝醉,但有時得學著裝醉,最後是送大家回家還是彆人送他回家,全都要見機行事,更不用說還得各種捧場,遇到識趣的人倒還好辦,遇到某些一時半會兒得罪不起卻又十分討厭的人,就有點痛苦了。
今天一天,司潮都在應付這樣的人,完事後想著給徐青柚發條微信,等她明天看到了,還能求個安慰,誰料她這麼晚還不睡。
徐青柚見旁邊的人心事重重的,就問;“怎麼了?”
司潮於是開始吐槽這兩天的應酬,“當年同一個寢室的兄弟,混得不行,開了一家藝考培訓班,昨天聚會的時候,先是說乘風靠著家裡人在娛樂圈呼風喚雨,後來又說我科班出身還是淪落成了流量,居然還有一群人明裡暗裡附和。”
“世紀娛樂的大老板,快五十的人,眾目睽睽之下調戲一個新人,我看不過去,偷偷提醒那姑娘,還被那老板誤會,我跟她有關係。”他哼笑了一聲,“本來是去談《三十年旅客》的,估計又要泡湯。”
他說著說著又皺眉歎氣,“我有時候真不想給自己惹事,裝看不見也就得了,但是我控製不住自己。”
徐青柚也跟著歎氣。
“最可惡的是那姑娘還不領情,好像我擋了她的路似的。”司潮耷拉著腦袋,“這種事遇到不止一次了。”
徐青柚說:“你已經做了你能力範圍內應該做的,其他是人家自己的選擇。”
“如果我能呼風喚雨就好了。”司潮嘀咕,歸根到底是他能力不夠,如果他的地位遠超那位老板,事情就不會這樣了。
徐青柚輕笑,“彆做夢了,踏踏實實拍戲。”
這天晚上,司潮跟徐青柚說了很多這些年遇到的不好的事情,有些是他看到的,有些就發生在他身上。
他沒有像以前一樣輕描淡寫,而是一五一十地跟她描述自己當時的心態,以及後來如何化險為夷,如何逆轉局麵。原來他也不是永遠都樂觀開朗勇敢堅定,麵對誘惑,他也有過動搖的時候,麵對困難,他也有過想放棄的時候,這兩年稍微有了點名氣,他也會迷茫,也會焦慮,也有過走捷徑的念頭。但還好這些都隻是念頭而已。
徐青柚第一次體會到了司潮知道她和父母的關係時那種又心疼又無力的心情,如果能早點認識他就好了。
像上次一樣,兩個人一人一個被子並排躺著聊天。徐青柚也跟他說了許多以前的事,剛到外公外婆家的時候也想念父母,一個人躲在被子裡偷偷哭,第一次去做田野調查,條件艱苦,語言不通,她一邊幫當地人割豬草,一邊尋找合適的機會進行采訪,她也不是永遠冷靜理智,會犯傻會脆弱會鑽牛角尖兒。
二人一直聊到外麵天色將明,卻都沒什麼睡意。司潮鑽進徐青柚的被子,“給我抱一會兒。”
徐青柚沒吭聲,直接靠進他懷裡,司潮一隻手摟著她的腰,一隻手按住她的後頸,吻了上去。
可能是馬上就要分開了,徐青柚表現的很乖順,司潮漸漸的有點控製不住自己,大手不老實地鑽進她的衣服下擺。大早上的,司潮很快就感覺到了渾身的血液往下走。他隻好把人放開,看了眼手機,“不行,還有兩個小時就要出發去機場了,不夠我發揮的。”說著,下床去了洗手間。
徐青柚:“……”她拉了拉剛才被他卷到胸前的應援服,把臉埋進枕頭裡,羞得渾身發燙。
徐青柚送司潮去機場,臨彆前,司潮把她按在副駕駛上親,徐青柚怕他又跟早上一樣,趕緊推他,“好了好了,早點進去,小朱還等你呢。”
司潮跟她額頭相抵,“我下個月要回來錄一檔綜藝,到時候還能見。”
徐青柚捏捏他的臉頰,“你給我好好拍戲,不許想我。”昨天聽謝華英的一個大佬朋友說,《空城》這部片子要是拍好了,能票房獎項雙豐收。她其實不太在乎司潮能不能拿獎,但她知道司潮肯定是在乎的。
司潮眯著眼睛笑,“完全不想肯定是做不到的,我儘量拍戲結束再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