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無歡放下聶淵的衣服後,隻覺得神清氣爽,呼吸終於徹底順暢了。
他完全無視了聶淵那足以殺人的凶殘眼神,高傲地抬起下巴,一條看不見的小尾巴得意地翹了起來。
紀無歡自己都沒發現,他忽然間放鬆了許多。
在這樣陌生詭異的環境裡,看到一個熟人,哪怕是宿敵都會不由的安心一些。
門外是一條寬敞的走廊,光線有些昏暗,對麵同樣是一排房間,正對著的兩個房門都是緊閉著。
僅看這個布局有些像旅館。
紀無歡探頭望過去,走廊上的門基本上都打開了,他剛才放鬆眼睛時候,清楚的聽到了很多腳步聲。
——這裡還有其他人。
聶淵踏出了第一步,外麵的地板是木質的,底下似乎是空的,腳踩上去就是一聲清脆的空響。
紀無歡跟在他後麵也踏上了走廊,經曆過房間裡的恐嚇後,他下意識地抬頭,好在這外麵的天花板很正常,沒有那些恐怖的嬰兒玩偶,隻有一排複古的銅燈,奇怪的是在中間竟有一個簡約的方形吸頂燈,跟房子裡整體的裝修格格不入。
難道是裝修到一半的時候破產了嗎?紀無歡突然腦洞大開。
這走廊兩邊都可以下去。
紀無歡本打算就近從左邊下去的,卻見聶淵毫不猶豫地轉身往右。
既然他願意身先士卒,紀無歡自然也就跟了上去,正所謂人不怕死,天誅地滅,要是有危險的話,他在後麵還能跑得快一點。
這走廊因為光線原因,一眼看不見儘頭,但實際上並不算長,三人加快了步伐,幾十秒就到了樓梯口,這一路上總共有10個房間,左右各5個,房門基本都敞開著。
除了出來時候房間對麵那兩個緊閉的房門之外,在樓梯口的最右邊還有一個是關著的。
下樓之前紀無歡扭頭看了眼身後,那條走廊再次被黑暗所吞沒,就像一條吐著信子的巨蟒,冷冰冰地注視著獵物,有去無回。
他突然覺得背後發涼,不自覺地抱著胳膊抖了一下。
走在他前麵的聶淵瞄了他一眼:“冷啊?叫聲哥,把外套給你。”
紀無歡撩了撩劉海,麵無表情地懟回去:“我怎麼會冷呢?又不像你,腎虧。”
跟在最後麵的林剛忍不住又看了他們一眼。
不是,你怎麼知道人家腎虧啊?
說好的不認識呢?
還沒到樓下的時候他們就聽到了吵鬨的人聲。
“這是什麼鬼地方啊?!我告訴你們,再不放我出去,我警局的朋友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怎麼會這樣,我的手機完全沒有信號!”
“我們是不是被綁架了?!”
“一起喊人吧,說不定周圍會有人聽到,然後救我們出去!”
“救命啊!救命啊!”
林剛毫不意外,心說,這才是正常新人的反應嘛!哪像身後這兩,一個奇葩,一個暴力!
在客廳的中央站著一男一女,男人臉上有一道駭人的刀疤,從眼角一直劃到了鼻梁。
女人相貌平平,一頭乾淨利索的短發,背著個黑色雙肩包,相比其他人,他們顯得異常冷靜。
見紀無歡他們三人下來,刀疤男還主動招招手:“你們快過來,大家都來這裡。”
娃娃臉青年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沒理會他們,他看著眼前的大廳,立刻又生出了一種強烈的違和感。
他發現這裡大得驚人,難怪那個係統說的是大廳而不是客廳。
因為這裡就算是作為彆墅的客廳也大得有點誇張了,即便裡麵堆了不少家具,整體看起來也空蕩蕩的,光從樓梯口這裡走到沙發那邊就得十多米。
在客廳中間的歐式皮沙發周圍零零碎碎的站著十來個人,有男有女,大多分得比較開,也有2.3個圍在一起的。
紀無歡靜靜的打量著這裡的每一個人。
比較突出的是一個坐在沙發上哭泣的女人,穿著深色長袖連衣裙,黑褲襪,抱著膝蓋,腳上是一雙高跟短靴,聽聲音似乎就是剛才從走廊上跑過去的女人,像是被嚇得丟了魂似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身邊有另一個女孩在安慰她。
“你沒事吧,彆哭了。”
“嗚……我害怕。”
“姐姐你彆怕,你怎麼稱呼?我叫李蓮,是s大的學生,咱們這裡這麼多人呢,我們很快就能想到辦法出去的。”
“我叫徐南依,天花板上有好多好多人頭,太可怕了!”
“徐姐姐,那是假的,你彆怕……”
在她們所坐的沙發背後,有一名穿著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他此時還對著空氣大喊大叫:“媽的,是誰在裝神弄鬼?快給我滾出來!市警察局的大隊長是我的朋友!敢綁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另外有三個年輕人湊在一起,高聲討論著:“你們是不是好端端的突然就失去了意識?”
那三人眼睛一亮,同時點頭,像是抓到了一根關鍵的救命稻草,七嘴八舌起來。
“是啊,是啊,我本來隻是下樓買個鍵盤,突然就沒了意識!”
“我記得我本來在上課呀,一不小心睡著了,醒來後就在這裡。”
“我是在健身房遊泳!”
聽到這裡,李蓮抬頭看了過來,也說道:“我也是這樣,我昨天剛休完病假,坐動車打算回學校的,過馬路的時候突然聽到身邊有刹車聲,扭頭就失去了意識。”
這女孩個子不高,長發齊劉海,戴著頂駝色的貝雷帽,大半張臉都被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鏡給擋住了,肩上還背著一個大包。
看樣子他們還沒想起自己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