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朝的事情安排妥當, 聽說那裡會有專門的馭獸教習, 送他過去的時候,小男孩神情緊張, 一隻手攥著禾楚靈的衣角,安靜的跟著她。
禾楚靈看到了學院旁的石頭上刻著的“浮央”二字——這是地球上的第一家靈法學院,每年收得學生數目極少, 因此才格外令人向往。
剛去的時候, 守門的年輕女子頗為不耐的揮手道:“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咳……”一聲輕咳從禾楚靈的背後傳來。
筆測大師坐著牛車緩緩出現,守門女子愣了一下, 她連忙行禮道:“先生,您來了?”
“讓馬教習來見我。”
“是。”
有筆測在禾楚靈等人順利入內。
那位守門女子再看向她時的眼神明顯有了不同。
能讓大先生這麼在意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可是,她隻是個古人類,有什麼特彆之處嗎?
而她身旁的那位男子……看上去也是平平無奇。除了皮囊不錯以外, 也不像是身世顯赫之人。
馬教習來了之後,便將小男孩帶走了。
守門的女子解釋道:“今天剛好有初期訓練, 可以讓測試他的體能。以後就讓他在這裡生活吧,跟其他的孩子住在一起。你們是他的……?”
他們這麼年輕, 應該生不出這麼大的孩子。
禾楚靈回應道:“他是我們的弟弟。”
守門女子笑了笑, 她點頭道:“他的資曆很不錯, 馬教習說了, 是今年馭獸班收得苗子最好的一個。”
禾楚靈發現越來越多的人來到了附近,但他們似乎都是衝著筆測大師而去。
他站在石碓旁, 正在和一個上了年紀的婦人對話。
而那些人也隻敢遠遠地看著, 沒人走上去。見禾楚靈一臉迷惑, 女子便開口道:“筆測先生很少來學院,但是這裡的許多學生都是奔著他而來。你也知道,大部分有名氣的靈修者都是他的學生。”
她……她不知道啊。
但是表麵上也是笑眯眯的點頭應和。
筆測大師在華夏的地位極高,就算是帝都那些權利滔天的大人物,麵對他的時候也要恭恭敬敬的喊一聲“老師”。
更不用說那口靈法之源的枯井還由他來看守。
女子雖然一直猜測禾楚靈與筆測大師之間的關係,也不敢貿然詢問。心想可能是家中晚輩之類。
這間學院很大,各種山石錯落,馭獸的地方養了一堆獸獸。
這些獸獸性子活潑,平時都是各種玩耍。今日卻乖巧的躲在石碓後麵,時不時的伸出腦袋。
在其他人看來,他們似乎與那群年輕的學生一樣,是為了看一看筆測大師。
但是克雷斯知道,它們都是被唐老板身上的氣息吸引而來。
那是一種令獸獸向往、又畏懼的力量。
也隻有獸族能感應。
禾楚靈肚子有點不舒服,便詢問了一下洗手間的位置。離這邊不遠,繞過一條小路就去了。於是她帶著白團子一起前去。筆測大師在的地方圍得人很多,當離開這一塊,越往裡越清冷。
小白團從外觀上來看還隻是一隻幼獸,並不引人注目。
大概也隻有唐十九能看出它的不同之處。
禾楚靈站在鏡子前洗手,水是溫的,池子十分乾淨。她離開時,周圍空無一人。
不遠處是一個亭子,她看到有一個人躺在椅子上麵,臉上蓋著一頂鬥笠。
原本禾楚靈打算離開,卻有一頭大象從天而降。它焦急的用鼻子擋住了禾楚靈的去路。
‘醫生,彆走!’
‘求你了,看看我的主人吧——’
禾楚靈呆了一下,她又回頭看了眼亭子,是那位總喜歡在河邊釣魚的老者?
“你們怎麼在這裡?”
大象低低的叫了一聲,帶著一絲哀求。
白團子率先跳到了老者在的地方,可以感覺到他體內氣息紊亂,鬥笠下方,整個人的臉色都變得一片漆黑。
禾楚靈來到老者身旁,她小心翼翼的拿起鬥笠,看到老者黑乎乎的臉,忍不住捂住了嘴。
他的情況看上去很糟糕。
禾楚靈對大象說道:“唐老板就在前麵不遠的地方,你去喊他來。”
前麵人太多了,禾楚靈不知道老者到底是什麼情況,隻能讓大象去把唐十九帶來。
白團子輕輕地嗅了嗅,它皺著眉頭,似乎聞到了什麼厭惡的氣息。
大象立馬轉身飛奔。
偏在這個時候,老者勾了勾手指,大象的身體停在半路上。
“……回來。”他嗓音沙啞的說道。
“你怎麼在這裡?”他問道。
這次伽羅印餘毒複發,他特地選了人少的地方,沒想到竟然碰到了熟人。他在元月鎮住了一小段時日,寵物醫館又是他重點關照的地方,對禾楚靈自然熟悉。
“今天剛好帶花大叔的兒子來求學。”禾楚靈抽出一張紙巾,輕輕地擦拭老者額頭的汗漬。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汗竟然也成了黑色。
他躺在長椅上,目光驚愕。
“丫頭,你——”
“我?”
“你不覺得難受嗎?”
“不覺得啊。”
禾楚靈用完了一張紙巾,又抽出一張,很快一包紙都用光了。
小白團早就躲得遠遠地,它可以看到那黑色的霧氣在老者四周環繞,可奇怪的是禾楚靈沒有被牽連進去。
老者怔怔的看著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臉上的黑水都被禾楚靈擦去了,他的神色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痛苦。
女孩明眸皓齒,紅色的披風襯得她的膚色雪白,她站在那裡就像是寒冬臘月裡的一剪紅梅,明豔清麗之中又帶著幾分少女獨有的嬌憨。
黑色的霧氣漸漸散去。
可對她來說似乎沒有任何區彆。
老者看癡了。
她的氣息很純粹,沒有任何雜質汙染。就連她體內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星辰之力。
之前隻當她是普通的古人類。
可今日看來,她與那些不能修煉的人完全不同。
這些年他去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天資聰慧,或者不儘人意的靈修者,可像她這樣能站在伽羅印毒霧的範圍內還絲毫不受影響的,還是第一個。
他又想到了許多年輕那個躺在白雪中的小女孩。紅色的血跡,浸染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