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楚靈被帶走了。
老者看向一旁的黑豹, 它站起身, 緩緩地朝店鋪走去。
他有些困惑。
禾楚靈的丈夫出現了。他站在店鋪門口, 漠然的看著士兵消失的方向。黑色的豹子坐在他麵前, 仿佛與黑夜融為一體。
禾楚靈被帶到了公館處,庭院裡種滿了鬆柏,寬闊的道路鋪著細致的小石子。
她被押到了一間屋子裡, 燈光敞亮, 蓋著白布的長桌上擺滿了鮮美的食物。中年男子坐在最前方, 他握著刀叉,將麵前的動物肝臟切成了一小塊。
“是你在吹笛子嗎,禾醫生?”阿道夫看向她,神色平靜。
禾楚靈回道:“我最近在學習吹笛。阿道夫大人請我來,是想讓我為你演奏一曲嗎?”
他吃了一塊鵝肝, 眉間閃過一絲不悅。
“雖然不知道你是用了什麼法子, 不過今天你回不去了。真可惜, 原本看到你能幫圖奇治療, 還想好好的獎賞你。”
他口中的圖奇,便是那隻小熊貓。
禾楚靈不解:“為什麼?”
“難道不是應該我來問為什麼?不過就算我問了為什麼, 你也不會老實回答。”中年男子使個眼色,立即有一位士兵走了過去。
阿道夫問道:“禾小姐, 你是自己把笛子交上來, 還是讓他搜身?”
禾楚靈沉默了一下, 她把手中的羌笛遞了過去。
士兵接下, 來到了阿道夫的身旁。
這個小巧的竹製羌笛怎麼看都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可是曲子的確就是從它這裡傳出。
這笛音出現了七日, 他們便七日一無所獲。
時間就是金錢。阿道夫的眼神愈發陰暗,他冷冷一笑,道:“拖進去處決了她,屍體煮熟了喂狗。”
“是。”兩位士兵走了過去。
他們想要架起禾楚靈,把她帶到裡屋。就在這個時候,有人通報——“局長,顧長生來了。”
“不見。”阿道夫頭也不抬的說道。
“抱歉。”顧長生已經來到了門口。
確切的說,有人來通報的時候,他就已經在了。
青年僧侶穿著一貫的黑色袈裟,眉目寡淡,看再多眼也記不住。
“聽說有人從井四街帶走了一位女孩,貧僧實在心急,擅自闖入,還望大人見諒。”
見到顧長生,禾楚靈僵硬的身體才總算緩和起來。她心有餘悸的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默不作聲。
“你要找到的女孩是她?”阿道夫問道。
顧長生走到了禾楚靈的麵前。
他仔細端詳了十多秒,點頭道:“是她。”
“那你來的正好。”阿道夫放下手中的刀叉,他用白色餐布擦了擦嘴角,道:“我前兩天帶圖奇去她那裡看病,結果回來後圖奇病得更嚴重了。隨行的獸醫檢查了一下,圖奇中了毒,幸好發現得早,不然現在它已經死了。”
他看向禾楚靈——“圖奇是我養了十年的寵物,你說,她該不該為此付出代價?”
禾楚靈神色平靜。
果然和他們想的一樣,這個男人隨便找了一個借口。
顧長生點頭道:“應該。”隨後,他又問道:“可你如何證明是她下的毒?”
凡是都講究一個證據。
中年男子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顧大師,我知道你是元月鎮的護衛兵長,可你也不用連這種小事都要摻和啊。圖奇去她店裡之前隻是食欲不好,回來後卻一直在嘔吐白沫,這一點公館的人都可以作證。”
公館的人?
現在住在公館裡的,都是阿道夫的人。
他不拿出實際證據卻又把話說的這麼強勢,看來是打算硬著來。
“沒有道理。”顧長生搖了搖頭。
中年男子冷笑道:“看來你是打算跟我爭到底?這件事情鬨大了,星際聯盟的人都不會站在你們這邊——你覺得我沒有道理,可我卻覺得我就是道理。”
誰的身份大,誰就是道理。
就算他栽贓陷害又怎麼了,這不過就是一個小鎮上的普通獸醫,這種小角色星際中有千千萬。
如果他一口咬定就是禾楚靈毒害了他養了十年的寵物,地球還能強行庇護她不成?
阿道夫不知道這個女孩有沒有了解些什麼,也不知道他們一直捕捉不到熊貓是不是跟她有關。隻不過她剛好撞上了,便要用最快的速度解決。因為他沒有時間在這裡繼續耗下去,也不想再耗下去。
人命在有的時候,卑賤如螻蟻。
而地球,也隻不過是一個剛剛踏入星際的新星,想要站穩腳跟,還差得遠。
這種情況下又憑什麼要為一個女孩得罪星際聯盟的人?
顧長生依舊搖頭:“沒有道理就是沒有道理,這不是你覺得你以為就能左右的事情。”
他簡潔明了的說道:“更何況,這個女孩你帶不走。”
“理由?”
他倒要聽聽看,到底是什麼天大的理由,讓這個女孩可以安然無恙的離開。
顧長生道:“你證明不了是她下的毒。”
“……”
這個和尚,腦子有問題?
阿道夫的耐心已經被耗光了,他站起身,冷聲道:“你要是有疑慮,現在就去給星際聯盟打電話,看看他們是不是會站在你那邊。”
“他們當然會站在我們這邊。”青年僧侶平靜的看著中年男子。
“嗬。”
“你剛來華夏不久,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
“什麼事。”
“禾小姐是我們慕容將軍的女兒。”
空氣突然安靜。
房間門口的隨從與士兵都露出了驚愕的神色。
正在負責收拾餐具的女傭手一抖,抬起頭飛快的瞥了一眼禾楚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