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纓知道這個理,也點了頭,“行,我現在身上沒有那麼多票和錢,給我兩天時間,湊夠了就給你。”
倆人達成交易,展紅旗還是把車騎回去,陸長纓則去弄票和錢來。
之後兩天陸長纓口袋裡塞著幾塊手表,換了好幾個黑市,總算又弄來不少票和錢。擔心自己經常在這被人認出來,他決定身份證明弄下來之後,至少得有幾個月是不能再來黑市的,所以剩下的生活費用和馮巧巧治病的錢也得攢起來。
把票弄夠的當天下午,陸長纓和展紅旗倆人悄悄交易完成,展紅旗大方的帶著李淑華去吃飯,陸長纓則推著車子熟門熟路的從後門進入和平飯店。
劉紅星一轉頭就看到他,招呼都沒敢打一聲,直接就去廚房喊人了。
“師父師父,你朋友來拿菜了。”
廖清歡鄭忙著做菜呢,早上劉紅星去拿菜拿到幾隻很肥嫩的三黃雞,還有些收上來的梅乾菜,所以晚上提供的菜就是海城名菜白斬雞還有梅乾菜扣肉,再配上雞骨架和香菇熬出來的湯。
她把煮好的白斬雞放到冷水裡,注意到旁邊站了個高大個子的人,已經熟悉了對方的廖清歡頭也不抬,“你要是手空著就幫我看個火,第三個灶在熬湯,火候弄下一點。
陸長纓依言過去了,這些天他見廖清歡他們忙不過來的時候,就會搭把手,已經非常清楚自己該做什麼了。
本來他是想告訴廖清歡自己弄到自行車這個好消息的,見對方忙得很,也隻能蹲下身,按照她的要求去調整火候。
還是等她忙完了再說!
冷水泡著雞,廖清歡又把一塊塊醃製好的豬肉蓋在梅乾菜上,她前些日子還想著自己做梅乾菜呢,存在廚房裡,配著豬肉能當一個常備的菜。
豬肉是一整塊上好的五花肉,把豬肉皮朝下入油鍋炸了一遍,炸到到表皮呈棕紅色的時候再撈出來,之後就放到水裡過一遍,撈起來切成幾毫米厚的片狀,再拿醬油糖這些調料醃製一遍,為了讓醬汁更入味,這肉放在碗裡隔著水醃製了一下午。
劉紅星幫著她將肉放到梅乾菜上,攏共八個桌,所以就做了八份。
見蒸籠還沒有放上,她趕緊洗了手去拿蒸籠。
蒸籠很大,她因為身體胖,手短了些,一個人還真抬不起來。就在她費勁的時候,身後傳來陸長纓的聲音。
“我來。”
廖清歡沒注意,想著他來拿就來拿唄,結果轉身要往回走的時候陸長纓又正好過來,她結結實實的就撞到了對方懷裡。
對方胸膛還特彆硬,她一腦門上去,不僅聞到了對方身上的味道,鼻子還撞得生疼。
“哎喲。”
廖清歡捂著臉,臉上的肉都擠成了一團。
陸長纓也沒注意,挨得太近了,人撞過來他都沒地方退,隻能讓對方結結實實的撞過來。
見廖清歡一張臉都皺成了包子,他沒忍住,唇角都翹了起來。
然後在對方睜開眼睛的時候又恢複了一臉的冷峻。
“沒事吧?”
他抬手將蒸籠拿起來,一邊問道。
雖然撞得疼,但廖清歡知道怪不了對方,誰讓她自己轉身沒注意呢!
自認倒黴的擺擺手,又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眼眶都紅了,卻還是軟聲說道:“沒事沒事,你快把蒸籠放上去,水都燒開了。”
陸長纓隻覺得廖清歡可愛,明明疼得不行,眼淚都轉了一圈,卻還是說自己沒事。再加上個子不高還圓乎,反正落在他眼裡就挺好玩的。
他回國後一直待在北方,跟女人接觸不多,因為他母親就是海城人,說話也這個腔調,所以對廖清歡話語中的軟聲非常的有好感。又因為他父親的姨太太是一個瘦不拉幾眉眼勾起的女人,他對那種瘦瘦的女人反而也不怎麼喜歡。
雖說他也知道廖清歡這種能用一盤菜放倒他的女人不是那麼好惹的,可對方看起來確實就是圓圓的又軟乎乎的,就算是橫著眼睛訓人,在他這邊也沒什麼殺傷力。
這些天倆人一天兩次的接觸,偶爾說說話聊聊天,他也知道對方要瘦下來的心思。其實他很想說這樣子也很好看來著,隻是他沒那個立場去說。而且女兒家愛俏,他就更不能用自己的喜好去勸告彆人了。
廖清歡可不清楚陸長纓心裡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在陸長纓把蒸籠放好後,就趕緊把一盤盤的梅菜扣肉放上去。
然後又轉身去了煮湯的地方,招呼著劉紅星拿著湯碗過來,這湯是可以端上去了。
雞架是她提前拆下來的,燉出來的湯是淺清色,表麵飄著一層油花。味道那是不用說的,放了香菇後,聞著就是非常濃香的味道。
她自己沒喝,倒是舀了一小碗讓陸長纓嘗嘗。
“嘗嘗味道。”
陸長纓接過去,在劉紅星羨慕的眼神中吹吹熱氣,然後輕抿一口,熱乎乎的湯汁濃烈鮮香,在嘴裡回蕩入喉之後那股餘韻還在嘴裡一直怎麼留著。
“好喝。“他點頭說道。
廖清歡一勺子舀起來盛到湯碗裡,嘴裡開始嘀咕。
“一個個就隻會說好喝好吃,就沒聽你們說過不好的,有時候也要說說哪裡不行,這樣我才好改進。”
劉紅星插嘴,“可能最大的不好就是師父您做的所有菜都好,我們挑不出毛病來。”
他誇得真心實意,現在周圍的廠子但凡是有人請客吃飯或者帶著家人來吃飯,首要來的地方就是他們這。他也見過其他地方找來吃飯的,要不是他們人手不夠,再把樓上整理出來,都能坐滿了呢。每天都有人抱怨怎麼又沒菜了,怎麼又沒位置了,甚至還有端著碗過來,說是不坐他們的位置,隻要有菜就行了。
甚至還有端著自家做的飯菜,專門蹲在他們門口聞著味就飯吃的呢。
廖清歡被誇得笑容滿麵,“你這話說得倒是好聽,那今晚就允許你拿這個湯下麵條吃。”
劉紅星精神一震,他吃自己做的清水麵條是真的要吃吐了,師傅居然讓他拿湯下麵條吃,天呐,早知道這麼誇師傅能有這種好事,他能把嘴誇禿嚕皮。
陸長纓涼悠悠的看了眼劉紅星,這家夥感激涕零,都快哭出來了。
“謝謝師父謝謝師父。”
“快端過去吧,也就今晚破例!”
廖清歡朝他揮揮手,她對徒弟嚴厲歸嚴厲,但賞罰分明嘛。比如早上劉紅星辛辛苦苦拿著菜回來,她就不會讓對方還吃自己做的麵條,那太苛責了,也就中午和晚上兩頓而已。
照劉紅星這種學習的速度,估計等他把麵條這一套學會,還得三四個月,所以這清水麵條他還有得吃呢。
雞湯弄好了,她又將白斬雞撈出來,一把剁骨刀被她使用得非常靈活。
每一塊雞肉剁下來都不需要第二道,像是用尺子對著砍一般,每一塊都均勻得很。
陸長纓很順手的拿著盤子放到案板上,廖清歡剁完了就把雞肉放到盤子。三黃雞表皮是黃色的,裡麵的肉又是白色的。
“這三黃雞很不錯,肥得很,你嘗嘗這塊。”
她很順手的夾起一塊送到嘴陸長纓嘴邊,陸長纓愣了下,然後張嘴咬下來。
雞肉確實很肥,雞皮和肉之間有一層油脂,咬的時候那層油會滋滋的冒出來,雞皮也嫩得很,幾乎是齒間劃過就破了,再一抿,不留神就入了肚子。至於雞肉就更不消說,廖清歡出手絕對是嫩滑的。她調的醬汁澆在了雞肉上麵,更是腴嫩香鮮。
他吃的時候正好劉紅星掀開簾子進來,見師父居然給這位他害怕的男同誌喂了一口白斬雞,他眼神似怨似羨的覷著陸長纓。
而陸長纓則淡淡的接了他的眼神,心中隱隱還有點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