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1 / 2)

廖向國是個膽小的男人, 但他這種膽小是欺軟怕硬型的。比如他怕錢大嘴,因為錢大嘴性格強勢, 一張嘴皮子太厲害了,他說不過。

他怕廠裡那些領導,因為都比他職位高,一言不合就能讓他滾蛋。他還怕那些街坊鄰居,因為這些人嘴巴碎,說出來的話難聽。

但他唯獨不怕廖清歡,因為這是他女兒, 從小到大就怯懦的女兒, 這樣一個女兒,他是可以拿捏的,所以他怕什麼呢?

他自認為自己是為了大丫好, 女孩嘛, 也不可能一直留在不嫁人, 旁人是要說閒話的。所以他被錢大嘴很輕鬆的說服了,自己就直接過來, 跟大丫通知一下, 也就是通知,壓根就沒想過征求她的意見。

這些天錢大嘴又時不時在他跟前說什麼對方家裡條件好,對方家裡都是乾部,對方家裡如何如何的。把他說得心動不已,想想這個女兒就算嫁人又能嫁個什麼好人家,那還不如嫁到這樣的家裡。男人是個傻子沒關係的,那不挺好的嘛, 也就是難照顧一點。但公婆肯定看重你啊, 生個一兒半女的在家裡豈不是好說話得很?

到時候他這個親家跟人說說讓可心回來, 沒準小兒子以後也能當乾部呢!

他這邊算盤打得叮呤咣啷的作響,其中大丫的態度,完全不在他考慮範圍內。

直到現在被一個高壯如熊的男人揪著,又被整個飯店裡的人都瞪著,他慌了他怕了。

可慌了怕了,他還端著自己是廖清歡父親的身份。

“你是什麼人?給我放開,小心點彆把我弄傷了,這麼多人看著呢!”

陸長纓許久沒摸過褲腰那一塊呢,今天憋不住另一隻手又去摸了。

廖清歡走過去按住他的手,“放開他。”

此時的她麵上帶著寒霜,陸長纓看了她一眼,直接將廖向國放開。

他比廖向國高一個半頭,提著他的時候起碼離地半米遠,廖向國沒準備好就被突然放開,直接跌坐在地方,摔得屁股老疼了。

“你你你,你什麼人?大丫,這在你飯店是做什麼的?他居然敢這麼對我,還不快把他趕出去。”

廖向國以為廖清歡讓人把他放開是怕了,站起來就趕緊讓廖清歡把人趕出去。

“廖向國!”

廖清歡冷聲喊道。

“你喊我爸,怎麼喊名字呢?大丫,其實我話是沒說清楚,你媽給你找的那戶人家,家裡條件真不錯,都是乾部呢。”

廖向國趕緊解釋道,但是隱去了對方是個傻子的事。

廖清歡能信錢大嘴找到個好玩意?還乾部家庭,怕是對方有什麼問題才對。

“在你說這個事之前,你確實是我爸,但在這個事之後,你就不是我爸了。陸長纓,你按著他,讓他簽一個斷絕父女關係的文書,呂鍋,你去寫一份文書下來,待會就簽。”

她都懶得跟著人廢話,原本她看在自己用了他女兒身份的份上,不想跟廖向國他們多計較的。但現在居然連她婚事都打上主意了,不計較也不可能。

對方不就是覺得自己是他女兒,可以隨便拿捏了嗎?那她就讓對方知道,自己跟他沒關係,再也不會是他那個怯懦聽話的女兒了。

她一說完,呂鍋就乾脆的應了一聲,幾個徒弟爭先恐後的去拿紙。

鄭楚華發誓,他外公已經很久沒有走得這麼快了。

陸長纓在廖清歡說按住廖向國的時候,就一把領著人,將人按到凳子上坐著,廖向國想動彈都動彈不了,那手就跟鉗子一樣。

廖向國人都驚了,在他的預想裡,大丫或許會拒絕,但他強勢要求,再直接把彩禮什麼的一收,人要是反抗,就綁起來送到那家去。對方不是乾部嘛?那就走點關係,直接把結婚證打上,再把戶口遷過去,那大丫就徹底是對方家裡的人了。

隻他人都沒誑回家呢,大丫就要跟他斷絕關係了。

“大丫,你怎麼能跟我斷絕關係,我是你爸!”

廖清歡慢悠悠坐在他對麵,林香香非常有眼力見的端了一壺茶過來,然後瞪了廖向國一眼,就站在了廖清歡身後。

沒見過這樣的爸,真惡心。

“馬上就不是了。”廖清歡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條斯理的說道。

身後幾個徒弟擠在櫃台上,你一句我一句這斷絕關係書該怎麼寫,那臉上看起來跟師父結婚了一樣,不曉得有多興奮。

幾個老頭都沒讀過什麼書,鬨半天一段話都沒憋出來,還是鄭楚華看不過眼,擠開他們,三下五除二的寫完兩份。

“還是你大外孫有用,咱幾個老頭都不知道怎麼寫。”

林碗拍拍鄭楚華的肩膀,非常讚賞的說道。

呂鍋可驕傲了,鄭楚華再次發誓,以前他學習成績好的時候,他外公都沒這麼驕傲過。

廖向國看大丫這架勢是真要和家裡脫離關係,也慌了,他哪想到事情會鬨成這個樣子。這要真斷絕了關係,那其他人該怎麼笑話他啊,連個女兒都管不住。

於是他趕緊說道:“大丫,我就是讓你回去看看,你同意不同意就再說,也沒有按著你頭讓你嫁人。”

廖清歡微微一笑,“剛剛你可是說我不願意也沒法子,不是能做得了我婚事的主嗎?”

廖向國後悔自己話說快了,哭喪著一張臉,“都是氣話都是氣話,咱父女倆沒必要鬨成這樣,真斷絕關係了,你以後可就沒娘家了,出嫁從哪裡出啊?受欺負了也沒人給你出頭。”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們都是廖師傅的家人,她想從飯店出嫁,我們就在飯店出。她想有個家,我們就給她買個房子。受欺負了我們幾個老頭都站在她後麵,沒人敢欺負她。就算我們死了,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徒弟也能站在她身後。”

張瓢厭惡的看著廖向國,把這話說完,那一堆站在廚房門口的徒弟們舉著手中的鍋鏟,或者是刀。

“就是,我們都站在廖師傅身後,誰也欺負不了她。”

“想欺負廖師傅,也要看看我們手裡鍋鏟和刀答應不答應。”

“廖師傅有任何委屈都能找我們,我們肯定站在她前麵護著。”

廖清歡笑得眯起了眼睛,“你看,我有這麼多人撐腰,比你這個看著我被欺負的沒用爸好太多了。”

廖向國又生氣又羞赫,廖清歡從呂鍋手裡拿過那兩張紙,放到他麵前。

“我沒時間跟你廢話,簽名,按手印。”

李淑華利索的將紅印泥放在一旁,“印泥在這。”

“大,大丫,是,是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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