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狗仔們信奉“夠Juioisy”“夠料才夠響夠爆”,接到線報一看,哦豁,原來那晚穿92年黑色香奈兒大金鏈子禮服的美女是隱藏在幾位女星靚麗形象之後的幕後人物呀,竟然還和富商唐先生有過一段關係,這料就更juicy了。
金姐沒料到鄭太太會用這種不體麵的賤招。
她帶著一班人馬去香港進貨,順便接了為兩個小明星參加活動的造型。
隔天要回深圳,一出酒店,被幾個狗仔堵住嚓嚓拍照,還“采訪”呢——
問的那都是什麼問題!
宋詩遠從震驚中清醒過來,趕緊展開手臂擋住金姐,餘自新趁機把自己的墨鏡塞給金姐,幾人匆匆忙忙上了出租車。
當天下午,他們還沒回到G市,香港八卦周刊就印出來了,標題聳動——富商唐某的大陸舊愛來港,疑似在XX酒店密會!
圖文並茂。
先把金姐穿著香奈兒禮服參加慈善晚會的照片和唐先生不知什麼時候的照片並排放在一起,再放幾張在酒店門外拍的照片。
報紙上金姐戴著大墨鏡幾乎不施脂粉,嘴唇上不知塗了什麼亮晶晶肉嘟嘟,身旁女助理高得嚇人,也是靚女一枚。
金姐一路都沒摘掉墨鏡,到家時叫兩姐妹,“走,到我公寓喝一杯。”
一杯啤酒沒喝完,金姐哭得俯在桌上。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
金姐的故事很簡單。
小時候家裡窮,賭鬼爸爸欠了高利貸跑路,媽媽得了癌症,她還有個小她兩歲的弟弟,怎麼辦?隻能輟學出來打工養家。
老板說要帶著她去談生意,她才十幾歲,能跟老板們談什麼?
醒來了發現自己□□躺在酒店房間,驚痛之餘竟還覺得石頭終於落地。為什麼?因為她從一開始知道,她就是酒桌上的一盤菜,命運早已注定。
什麼叫打掉牙齒和淚吞?這就是。
不僅和淚吞,還要強顏歡笑,笑得不美沒準真會挨打。
她這盤菜還算有點運道,被人送到唐先生麵前。
他和彆人不一樣。
知道她家的事,他先叫人接她媽媽到香港就醫,一直到病逝都住在私家醫院,沒怎麼受痛苦,還資助她弟弟到香港念大學。事事妥帖。
她跟了唐先生十年,28歲了,在彆人看來還年輕漂亮,可唐先生身邊永遠有更漂亮更年輕的女孩子。
他說,好合好散吧。
他給她一筆錢,還教她做起生意,還說以後她遇到什麼難處,他能幫她一定幫。他全都做到了。
她的女兒,不是唐先生的。
離開他後,她也像旁人一樣邂逅、戀愛,騙人說是短暫婚史離異了,沒想到人家也騙她——早就知道她做過二奶,小有積蓄!和她在一起就是為的錢。
騙局暴露後男人一把撕下□□,幾拳打得她死狗一樣躺在地上不敢動。
半夜她跳窗逃走,惶惶間發現自己無處可去,隻能再去找唐先生求助。
唐先生送她到了醫院,她鼻骨折斷,臼齒也掉了一顆,醫生要做X光前照例檢查,才發現她懷孕了。
十幾歲時胡亂吃避孕藥,從此以後月經不準,半年來一次也有。本以為這輩子沒有兒女緣分,誰知道孩子這個時候來了。
怎麼辦?
留下,還是打掉?
留下,孩子生下來就沒有爸爸。
打掉?媽媽已經不在了,弟弟在大學交了女朋友,畢業典禮都不要她來。
她清楚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親人。
這時,肚子裡小小人突然動了動。
她再沒一絲猶豫。
沒有結婚,沒有準生證,那個男人還在到處找她,還是唐先生擺平一切,又幫她去香港待產。
小孩生出來不到五磅重,他抱起來看,說:“好醜啊!又這麼小。”說著摸摸她腦袋,“阿金呀阿金,你以後可不能再傻乎乎一團粉了,當媽媽了呀。你當所有男人都和我一樣有良心的咩?”
宋詩遠問:“那上次,你是去見唐先生了嗎?”
金姐流著淚笑,“不是。我去見弟弟,他結婚了,沒請我。我去補份禮。”
金姐還沒看到報紙,但也見識過香港狗仔的手段,喝一口啤酒,哭得流鼻涕:“等他看到報紙,更不會想見我了。我在想,我是不是不該把女兒生下來?她將來會不會也不想見我?看低我?”
餘自新說:“不是人人都沒良心。”
金姐這個弟弟誌氣大哦,這麼清高,那當初就去打工嘛!去拯救苦海中的姐姐嘛!上了大學,念了醫科,還當了醫生,開了私家診所,哦,這時覺得姐姐丟人了。他這些成就哪一樣不是金姐血淚肉身換來的呀?!
誰都能罵金姐貪慕虛榮,撈女,就他不行!這就是個狗嗶。不,罵他狗,都辱狗!
金姐跟小夥伴們哭了醉了一場,睡一覺後又神采奕奕,繼續搞事業。
乾事業她可是下了決心的。
當年苦頭吃夠,唐先生教訓她,她誰也靠不住,隻能靠自己。
太陽下麵沒有新鮮事。
尤其在狗仔們每天都在努力挖掘新料的香港。
明星們背後的造型師曾經和香江富商有染的桃色舊聞跟舊報紙一起丟棄,今天的報上又有新料。
閒人們忘了那位穿大金鏈晚禮服的豔女,圈內的明星們可對金姐印象更深了——要四十歲了?還生過小孩?保養這麼好?!趕快去她會所取經啊!
金姐也猜到會所會有大爆滿,從香港回來第二天就聯係人脈,找了兩個能說會道的前台專門接電話,隔壁的公寓趕緊做最後的軟裝,準備擴大營業規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