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網上,“係花苦心孤詣陷害閃客前室友”的帖子快速從F大論壇傳到各大高校論壇,劉雯雯平反昭雪了,可在現實中,她還在討公道。
什麼叫討呢?
這個公道難道不是應該給她的麼?
係裡老師明顯是在和稀泥,鄒玲偽造的聊天記錄,發帖的記錄,全都打印出來也沒用,老師們覺得這還不如酸奶裡加牙膏嚴重呢,何況那事也沒證據。
一個老師苦口婆心勸雯雯,“現在不是都澄清了麼?你也出氣了,就算了吧!”
另一個說:“就算報警,警察也沒辦法呀,國家有哪條法律是說這個的?”他還叫陶成,“陶同學,你說說,你是什麼態度呀?”
陶成低著頭,不敢和任何人目光接觸,“我……我覺得,算了吧。”
這老師滿意了,又勸雯雯,“你看,他都說算了,你也算了吧!”
這時付老師反而說:“鄒玲必須要受處分。我看,我們取消她這個學年的評優資格,入黨資格。”
雯雯感激地看他。
隻有餘自新暗自搖頭,這不本來就應該的嗎?
她冷冷說,“最低限度,要把這件事公布一下吧,不然大家又會問,為什麼取消鄒玲評優資格。”
果然,付老師遲疑了,“我們回去商量。”
劉雯雯確實想過報警。但是就像老師們說的,報警也沒用。
報警,警察來了,也會當成學生之間的糾紛交給學校處理。
而她這個報了警,讓警方、校方為難的人,反而成了眾矢之的。討人厭。
坐著出租車回家時,劉雯雯已經不生氣了,取而代之的,是難言的迷惘。
她問餘自新和李霖,也像是在問自己,“這個社會上,是不是越有錢有勢,才越有機會得到公正?”
三個人心裡各有答案。
到了家,二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簽個協議怎麼弄這麼晚啊?你們餓不餓?我酒釀做成了,煮一碗給你們吃?”
餘自新和李霖沒留下吃夜宵。
她們倆又上了出租車,李霖才說,“剛才我沒敢當著雯雯麵說,那個鄒玲,我越想越害怕,真怕她接下來再搞什麼。”
餘自新有同感。
太可怕了。
鄒玲絕不是隨機挑上陶成的。
陶成和雯雯他們不在同一個係,隻有一些公共課一起上。這樣他和雯雯有交集,一周至少能見一次,能保持注意度,但又沒有太多交集時間,這樣一來,鄒玲假扮起雯雯既容易用雙方都有的課堂經曆取信於陶成,又不容易被戳穿。
她先在網上向陶成曖昧示好,等他找雯雯表白,雯雯又沒怎麼跟他說過話,當然不會答應這個貌不驚人的男生。
事後鄒玲就再找他,再次示好,慫恿他表白,雯雯自然會再次拒絕,鄒玲再在網上告訴他,這是考驗,然後鼓勵他,挑逗他。
這一套,不就是後來的PUA學嘛?
要是陶成是個帥哥,或者有其他方麵的特長,比如會打籃球,是社交達人,電腦玩得好,或者有異性緣,那他都不可能被輕易鄒玲PUA,一次一次接受考驗,還自我陶醉得不得了。
鄒玲選中陶成,是因為他在F大是個各方麵都平平無奇的男生。而且性子衝動又暴躁,這種把戲多玩幾次,今天的結果像是一早注定的。後果嘛,雯雯從此多了個仇人,名譽受損。
餘自新和李霖一分析,不由心裡發寒。鄒玲也隻是個十八、九歲歲的女孩,心機深沉也就罷了,她對每個人性格的觀察、揣度、利用竟然也如此高明——陶成、雯雯、他們周圍的人,幾乎全都在按照她寫的劇本行動,仿佛被她遙控的玩偶。
假如雯雯今天不是必須要趕來和她們會麵,假如她身邊沒有她們這兩個冷靜的軍師,沒有楚健查IP確認網吧的位置,沒有劉洋和他的朋友幫忙,甚至他們隻是晚到網吧十幾分鐘,鄒玲一走,再難查到什麼證據。
鄒玲算好了一切,幾乎萬無一失,隻是沒料到他們來的這麼快。
不,如果不是她看到帖子被刪不甘心,或者沒想過徹底坐實雯雯就喜歡到處勾引男生,如果她不來網吧繼續攪和,一定要往雯雯身上潑臟水,她都可以逍遙法外。
其實,今晚她隻要從此不再用那個冒充雯雯的企鵝號,一切證據就此完美湮滅。
但她就是忍不住要再往雯雯身上踩幾腳,畫蛇添足。
經此一役,鄒玲會不會吸取教訓,以後做起壞事更不留痕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