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2002年的春節(2 / 2)

兩個姐姐早想明白了,從去年8月到現在,半年工夫,姐倆給他買了多少衣服鞋子?學校宿舍他嫌不習慣,人多睡不好,開學了也一直租著房子,每個月還給他兩百零花錢,他一句謝謝也沒說過。仿佛天經地義。

鐘點工阿姨知道她們今晚有應酬,臨下班前煮了一鍋鴨湯,姐仨圍坐在小餐桌前喝著湯聊天。上次餘自新來G市忙著選秀的事,二姐去香港出差,大姐和寶珠去考察生雞生意,姐仨沒能好好說說話。

這一年來,三姐妹的事業學業各有進步,餘自新拿出嶄新的自考畢業證炫耀,“三月份考法語雅思TEF,然後申請學校,先上個五個月的彩妝課程,再接下來,新新就要出彩妝係列了。”

大姐羨慕地摸了摸證書,“明年我也能考下來了。”她基礎差,時間管理的也沒小妹好,去年還掛了兩科,不過沒事,原先她計劃的就是五年內考完,不急,穩住。

二姐說的“要開店”是真的,今年花市她也擺了攤子,但是這次攤位掛上了招牌,衣服全都縫上商標,她和同伴們決定在越鑫商廈開一個店麵。

越鑫商廈和小商品批發城隔著兩條馬路遙遙相望,也搞批發,不過裡麵的商品更上檔次一些,是很多大學生和白領“撿漏”的寶地。

店址選在這裡,和二姐現在服裝的定位是匹配的。

大姐這一年就專心把速凍丸子送上G市幾家連鎖超市,“五福丸子之家”的口碑是徹底立住了,接下來嘛,寶珠提議也像兩大火腿腸品牌那樣,搞專賣店,她們增加一些品種,再加上速凍生雞,整間小門店都是冰櫃,就賣這些。

大姐去考察了才知道生雞生意裡門道也多,假如一隻整雞出廠價二十元,分割成雞腳、雞翅根翅中、大腿前腿、雞胸肉、雞柳等部位分開賣,總價就會翻一倍,這就是加工賺到的錢。

如果再細分到雞骨架、雞關節、雞肝、雞胗等等,價錢還能再往上漲,在這基礎上再進行深加工,鹵雞翅、雞脖子,去骨五香鳳爪,或者專供大排檔早茶的鳳爪……一隻雞的總價就會再翻幾倍。

鴨子也是一樣。

除了雞鴨,G省傳統家禽還有大鵝,這可是年節時必須出現的傳統美食,拜神的隆重儀式必需的,老饕們年底必要吃上一隻。

燒鵝鹵鵝都是好生意,最近有個鄉的農戶成功培育出一種“獅子頭”大鵝,頭上的肉冠特彆大,肉質Q彈,至於鵝的“掌中寶”,價格可比鴨掌鳳爪貴得多。

大姐說的興致勃勃,“哎呀我怎麼一直吸口水,明天請你們吃獅子頭燒鵝!真的特彆好吃。唉,賣火柴的小女孩想象的烤鵝大概也就這水平了。”

餘自新覺得食品加工是個能做的生意,中國人什麼時候都得吃啊,而且人民生活水平越來越好了,對肉製品的需求會不斷增長,但她隱約記得,千禧年之後幾年,來了次禽流感,撲殺了好多家禽,但那是哪一年呢?

唉,上輩子在工廠呆的太久,真正的坐井觀天,彆說世界大事了,國內的好多大事她也記不清。想幫忙規避風險都做不到。

跟方悅棠這渣渣正麵杠上之後,餘自新發現自己完全沒有應對這種等級對手的經驗。

襪子裝肥皂,錢包塞硬幣當流星錘這些根本用不上,人家隨身攜帶的是彪形大漢。

她認真畫了幾次思維導圖,還暗搓搓問秦語要是遇見等級比自己高的壞人怎麼搞,他問她知道阿基裡斯腱麼?阿基裡斯出生時被母親抓住腳踝浸入冥河,除了腳踝全身刀槍不入,後來被射中了腳踝,死了。

餘自新有點明白了,想乾倒方悅棠,她得找到他的阿基裡斯腱。

後來去北京看到金姐和巨佬們交談,她忽然想到,李家已經無可避免地漸漸遠離權力中心圈,他又和李婉晴離婚,想要自己的商業版圖繼續擴大,勢必要尋找新的權力後台,她是沒力量去乾翻方悅棠,但是,之後這幾年落馬的高官可不少,要是方悅棠搭錯了船,哈,泰坦尼克那電影裡,船要沉了,老鼠們驚慌跑動,最終難逃一死。

可惜,她上輩子離開工廠前坐井觀天,後來好長一段日子每天能保障自己和女兒的溫飽已經用儘所有力氣,根本不知道落馬的巨佬都有哪些,何時落馬的,更無從思考怎麼讓方悅棠踏上一條注定要沉的大船。

不急。從現在開始關注時政,應該能想起一些蛛絲馬跡,等渣男和李家徹底切割後再搞他。

餘自新在G市好好過了個春節,享受了難得的假期,一回到海市就跑去二姑家送大姐強推的獅子頭鹵鵝。

二姑一家這個春節還是跟去年同樣的配方,不過,今年初三劉老太一家到老宋家做客,差點吵起來。

宋大明被遣返後每天被看得死死的,宋大伯宋老爹從前見他喝酒還罵,現在睜一眼閉一眼,喝醉了最多摔摔打打,踢踢家裡的雞鴨,還能乾啥?可比他清醒著扒火車再跑去G市要好。

不過,李桂香留在G市伺候老宋家的金孫宋家寶了,誰伺候宋大明呢?

過年的時候二姑聽她大嫂抹淚抱怨,“一天三頓飯在這兒吃也就算了,衣服鋪蓋也叫我洗?他要是個十幾歲的孩子,長嫂如母,那我也不說啥了,他多大了?丟人不丟人呀!惡心!”

飯桌上,宋老爹提出一個他覺得絕妙的主意,讓宋大明跟著二姑一家去海市,在洋洋的裝修隊乾個活兒。這樣大兒媳婦也不整天指桑罵槐了,小兒子也有去處了,在外甥的裝修隊,那能受啥罪?

劉老太太一聽,好險沒指著宋老爹鼻子臭罵,但那話也很直白了,“親家爹呀,你這小兒子都會乾啥?會批灰?抹水泥?貼瓷磚?還是會乾木工活兒?”

宋老爹訕訕的,劉老太太哼一聲,“我娘家侄兒也想去洋洋那兒乾活兒,我也是這麼問的,他一聽,羞得捂住臉。說自己啥也不會,四五十的人了,就是叫他現學,可也得問問師傅收不收這麼大的學徒呢!我就又問他,那你想去洋洋那兒,是想乾活兒賺錢啊,還是想去端個表叔的款去白拿錢的?”

說這話的時候,劉老太一直盯著宋老爹,宋老太和桌上幾個親戚打圓場,總算把這局麵給糊弄過去了。

臨走前,宋大伯把劉家兩老送到門口,劉老太還回頭瞥宋大明一眼,“小舅爺今天喝得也不少啊,還能走直道兒不?”

宋大明很給宋老爹麵子地打了個酒嗝。

親戚們一走,宋老爹回手給小兒子兩煙鍋子,“少喝點你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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