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四章(1 / 2)

“我, 我沒有, 媽, 你是不是從哪裡聽到了什麼流言蜚語?是不是鐘悠悠對你說了什麼……”孟詩萱又驚又慌, 捂著臉, 試圖掙紮。

打完這一巴掌, 鐘母其實也後悔了,看著孟詩萱的臉頰迅速紅腫起來,她不忍地撇過頭去, 狠狠地閉上眼睛,垂在身側的手也顫抖著。

可是隨即就聽到, 孟詩萱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在試圖把臟水往鐘悠悠身上潑,她實在忍不住了:“你閉嘴。”

孟詩萱哭著閉上了嘴, 可抽泣聲不斷。

鐘母渾身微微發著抖。到底為什麼一切會變成這樣?她養育了這麼多年的女兒, 從小到大, 將最好的一切給她,為她請最好的老師教她詩書禮儀,卻把她教成了這副模樣——

在她麵前, 從來都是一副乖乖女、倍受欺負的無辜乖巧模樣, 在暗地裡,心機卻那樣深,三言兩語, 將她的親生女兒推至了深淵。

她好像是直到這一刻才真正看清了孟詩萱。

……就好像看清楚一張純白無暇的美麗麵容下,掩藏著的扭曲一樣, 她真的失望極了!

“先前,在醫院的時候,鐘國強就說要把你送回去,我還阻止他,因為我舍不得……”鐘母忽然開口,語氣中是濃濃的失望和疲憊,以及受到欺騙之後的悔恨。

一切都已經偏離正軌太久了,繼續將孟詩萱留在這個家裡,即便是留到高考以後,隻怕這個家也不會再安生了……現在璽佑對她好像都充滿了怨氣,都好幾天去同學家住沒回來了……

丈夫冷血冷情一點,有的時候倒也真的沒錯,快刀斬亂麻才是真的。

孟詩萱呼吸一窒,幾乎是預料到了鐘母要說什麼,上前一步就抓住鐘母的袖子:“媽媽,你……”

鐘母神情已經冷靜了許多,她定定地看著孟詩萱,忽然道:“你今天就搬出去吧。”

孟詩萱頓時怔住,一刹那耳朵嗡鳴。

“市中心會有一套房產留給你,除此之外,之前你卡上的錢也會原封不動的留在你那邊,我記得,這麼多年存下來的應該有個幾百萬吧。但從這以後,你就和鐘家再沒有關係了。”

“鐘家對你,也算是仁至義儘了。”

孟詩萱瘋狂搖頭,她不敢相信,這話是從鐘母口中說出來的!如果全家最寵愛她、最包容最偏袒她的鐘母,都這樣向著鐘悠悠了,那她還能怎麼辦?

“媽,如果是我之前做過的一切傷害到了悠悠,無論我做過什麼,我都道歉,我根本不在乎鐘家的財產,我——我甚至隻希望就在鐘家當一個下人,不要趕我走!求你不要趕我走!你知道我對你、對爸爸、對弟弟有很深的感情,我離不開這裡!”

鐘母不為所動,任憑孟詩萱抓住她的衣角,滿臉淚水。

“媽,你是全家最疼我的人,現在連你都這樣,你讓我怎麼辦?”

孟詩萱還在試圖哭著哀求,可是無論她怎麼說,現在的鐘母就像徹底認清了她這個人似的,側頭看向彆處,臉上的神情雖然悲戚,眼眶也紅著,可到底還是沒有一絲動搖。

旁邊的下人都看呆了。

……

鐘母抬起頭,對一旁的於媽道:“把孟小姐送走吧。”

孟小姐?現在鐘母都管她叫孟小姐了?這樣生疏而冰冷的稱呼?

孟詩萱心中刺痛,更多的是陡然掀起的驚天的仇恨和痛意。

她抬起頭,眼眶猩紅,精神都快要崩潰:“鄭永蘭,你覺得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是嗎?所以把我掃地出門,就能挽回一切錯誤了嗎?!”

從生日宴那天到現在,她在鐘家委曲求全地乾了一個多月的粗活兒,就是為了讓鐘母憐憫,重新得到鐘母的疼愛,她以為,人心總是動搖不定的,隻要她長時間陪在鐘母、鐘家人身邊,他們總還會像以前一樣,慢慢把天平傾斜到她這邊來。

可現在,她所有的功夫都白費了!她怎麼能不恨?

她用袖子瘋狂抹掉臉上的淚水,狠狠地笑道:“你真是虛偽,你以為所有的錯都在我嗎?是,我是暗示了幾句,煽風點火了幾句,可真正給鐘悠悠帶去傷害的是誰呢,是你們啊!”

鐘母臉色“唰”地變了。

“一碗水端不平的是你,護著我冷落鐘悠悠的也是你,現在你反倒來怪責起我來了,你不覺得自己可笑嗎?”

“你以為鐘悠悠更討厭我嗎?恐怕她更憎恨的是你吧?!”

這句話如同一把匕首紮進鐘母心臟,引發了鐘母內心深處的恐懼和傷痛,是,那天鐘悠悠在病房裡說的話她聽見了,悠悠說“其實不是孟詩萱,而是他們”,隻是她一直逃避,害怕真正承認自己那些年犯下的錯誤罷了……

可她哪兒能不知道呢,兩個孩子也可以一起疼的,而她偏偏沒有,她偏偏要一碗水端不平。

是她,其實是她……

鐘母直哆嗦:“住口!滾!”

幾個下人不敢遲疑,拖著孟詩萱的胳膊,試圖把她往外送。此時此刻的孟詩萱滿臉嘲諷的冷笑,她狠狠推開下人,轉過臉對鐘母道:“你說了會給我一套房產和幾百萬,希望你堂堂鐘氏夫人,不要說話不算話!”

鐘母徹底不認識她了,指著她,抖著手:“你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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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詩萱上樓,收拾了東西,幾分鐘之內,頭也不回地拖著行李箱離開了鐘家。她走在深冬的馬路上,回過頭去,還能看見在那裡生長了十八年的鐘家。她指甲掐進手心裡,狠狠抹掉臉上的淚水。

她恨死了鐘家這一家冷血無情的人,當然,更恨的是鐘悠悠。

三年前,為什麼要出現,為什麼要打破這一切?明明沒出現的話,她會以掌上明珠的身份,繼承鐘家的一切——

而現在,自己的一切都被鐘悠悠給毀了!

……

孟詩萱走後,鐘家彆墅陷入了一片死寂,如同置身墳墓一般,沒有一個下人敢說話。

鐘母踉踉蹌蹌地走到沙發旁邊,頹然地坐下來,身體裡的力氣好像一下子被抽乾了。

於媽和幾個下人麵麵相覷,不由得悄悄看了鐘夫人一眼。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其實方才孟詩萱有兩句話說對了。

若真的要論其罪責,恐怕還是鐘母這個當媽的比孟詩萱責任更大。那是她的親生女兒,是她自己沒有好好對待,若她真的有半點上心,至於會讓鐘悠悠對這個家失望透頂嗎?如果說孟詩萱是那個煽風點火的,那麼她才是那個真正的劊子手……

她現在忽然爆發,責怪孟詩萱,難道不是因為內心深處積壓已久的悔恨爆發了出來,可卻不願意真正去承認自己的過錯嗎?

*

鐘悠悠這邊並不知道,在這個冬日的夜晚,鐘家爆發了一場激烈的爭吵

,到最後竟然是鐘母親自將孟詩萱掃地出門的。即便她知道,隻怕也懶得做什麼感想,畢竟現在鐘家人隻要不來找她,她的日子就過得挺瀟灑的。

初賽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距離複賽還有一段時間,她打算這幾天好好休息一下。

秦曜目送她上了樓,拉開車門回到車上,卻沒有啟動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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