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2)

原野在第二期開錄的前一天落地方紹一拍戲的那個城市。他們第二個地點要去內蒙,去草原上。

下了飛機原野直接拖著箱子去了劇組,在離市區一百多公裡的一個村子裡。路上出租車的司機師傅一直在給他講這次過來拍戲的這些明星,小地方難得來個什麼人,還一次來了這麼多個。司機問原野來乾什麼的,原野想了想,說:“來打個雜。”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看原野,搖頭說:“你不像,你長得好,像來拍戲的。”

原野笑了笑:“我不是,我討厭攝影機。”

方紹一因為得出去錄那個節目,所以他在劇組的時間就得提前把後麵的進度趕出來,有時候白天黑天得連著拍,跟他搭戲的人就也得跟著趕,大家都挺辛苦。也就是因為這人是方紹一,身份擺在這兒,彆人心裡不管有沒有想法,但表麵上都不會表現出來。

原野到的時候方紹一正坐在導演旁邊看監視器回放,導演在給一個年輕演員講戲,方紹一坐一邊不出聲,邊聽邊喝熱水。

“情緒你得調起來,該哭的時候你就得哭。沒有人麵對這種場麵——你的親人朋友在你麵前一一死去——這種場景你不可能不掉眼淚。”導演說。

年輕演員是個新人,被辛導選中第一次拍戲,他有點吃不透他拍的這個人物。

導演跟他說:“他雖然是個不善於表達情緒的這麼個性格過於木訥的人,但這不代表他冷血,冷漠。他不可能麵對什麼都是同一張臉。”

年輕演員點著頭,像是聽進去了。他臉上有點為難,尷尬地笑了笑:“導演,我怕哭不出來。”

導演表情是嚴肅的,皺著眉對他說:“你必須哭,這種戲你如果哭不出來,你乾脆就彆拍戲。這不是小情小愛哭哭唧唧的,這是生死。你們全家在你眼前都死了,你說你哭不出來?那你就隻是你,你不是戲裡這個人物。”

原野其實來了有一會兒了,他就在他們背後不遠的一處,也沒走過去,沒說話。他坐在自己行李箱上,兩條腿支著地,聽導演講戲。他其實想聽方紹一說說,可是方紹一捧著熱水杯乾脆一個字都沒說過。原野以前特彆愛聽方紹一說這些,也愛看他拍戲。

有些人就是天生要吃這碗飯的,隻要他一在戲裡,他就整個人都在發光,是有魅力的。方紹一就是這種人。

年輕演員走了,導演又看了一遍監視器回放,問方紹一:“你覺得呢?”

方紹一沒出聲,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導演歎了口氣,無奈地笑了下說:“慢慢磨吧,他形象太貼了,就是不會演戲。”

方紹一也跟著笑了下:“沒有辛導磨不出來的演員,在您這兒沒有不會演戲的。”

導演搖頭說:“話是這麼說,把誰扔給我拍一年我都能把他拍出來。但是太費時間,都得跟著一起磨,全是新人的戲能磨,就一個兩個不會拍戲的,你讓誰陪著磨?剛才耀華臉都撂下來了。”

方紹一沒多說,又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垂著視線道:“都有這個階段,都這麼過來的。”

原野在後麵無聲笑了笑,方紹一還是方紹一,人跟人出身不一樣,格局不一樣,處事態度也能差出千裡萬裡。方紹一雖然咖位擺在這兒,但從來不在劇組裡擺身份耍大牌,他話不多,但不是因為瞧不起誰才話少,是他這人本身就不愛多說。隻要有年輕演員過來問他什麼,他都能給講。

這看起來簡單,但在這個圈子裡很難得。這是個最現實的圈子,捧高踩低,靠身價和資源說話。方紹一可能看著有距離,因為他表情總是冷冷淡淡的,但他不擺架子,也不屑於去踩誰,永遠不會擺出一副站在高處睥睨眾生的姿態。

都是影帝,但影帝和影帝之間品格也是有差距的。

之後還是吉小濤先看見原野的,他剛才去給方紹一拿藥了,順帶出了趟村,買了點東西,還給方紹一買了份湯,順便把導演監製和攝影指導老師他們的也都帶了一份。

他看見原野有點驚訝,叫了聲:“野哥?”

方紹一和導演都回了頭,原野衝他們笑著揚了下胳膊,他問吉小濤:“你能不能不每次看見我都這麼大嗓門兒?”

“我沒控製住,”吉小濤先過去把給導演他們帶的湯和餅先分了,然後小聲問原野,“你怎麼來的啊野哥?你給我打電話我接你啊!”

原野說:“不用,我打個車就來了。反正明天又要錄了,我早一天來等著吧。”

方紹一隻是回頭看了他兩眼,並沒有站起身走過來,還是坐在導演旁邊說話。導演一邊喝湯一邊說著什麼,方紹一點點頭,接著說他的。

直到他們說完戲,方紹一才走了過來。一周沒見,他看見原野也沒什麼激動,臉上都沒掛上多餘表情。吉小濤把保溫壺遞給他,一打開還冒白氣的。導演他們都是普通餐盒裝的,方紹一這碗他是特意帶了飯盒去的。

這倆人誰也不跟誰說話,吉小濤有點尷尬,他問原野:“野哥你吃過了沒呢?要不你吃餅?他有點感冒,喝湯發發汗。”

原野點頭說:“吃過了,不用管我。”

吉小濤又說:“野哥你東西給我吧,我去安排個房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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