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這還是很正經的一場戲,倆人連身體接觸都沒有。以前方紹一拍稍微有些親密的戲原野也在片場跟過,心裡不說無波無瀾吧,但也的確不會多想什麼。方紹一做的就是這一行,在這方麵矯情沒有必要,隻要不過分親密到什麼程度都沒什麼。而且方紹一自己也不會接那些戲,有些原則他一直有,方紹一這些年沒拍過吻戲,過於親密的戲壓根不會接。
戲過了之後楊斯然穿上褲子,又低聲和方紹一道了聲謝。
方紹一衝他搖了搖頭,沒說什麼。
晚上還有一場戲,方紹一得換身衣服,妝也得調。原野笑嘻嘻地在片場和人聊天,方紹一回來的時候在他頭上彈了一下,原野抬頭看他,方紹一衝他勾了下手,然後先走了。
原野跟旁邊人說:“我家頭兒有指示了。”
他跳起來去追方紹一,方紹一把他帶到小理發店,就是戲裡他的那間小店。方紹一圈著他的脖子去裡頭小水池那邊衝頭,腦袋都淋濕了原野才想起來問:“乾什麼哥。”
方紹一一隻手舉著花灑,另一隻手在原野頭上輕輕劃過,輕聲和他說:“頭發長了,給你剃個頭。”
“啊。”原野十分配合,彎著腰讓方紹一給他衝頭,然後隨便扯了條毛巾擦了擦,坐在椅子上。
倆人從鏡子裡對視,下場戲不在這邊拍,外頭人來人往,但小店裡這會兒除了他們倆沒有人了。方紹一手裡拿著推子,在鏡子裡衝他笑了笑,問:“幾毫?”
原野扯過一邊放的圍布,讓方紹一給他圍上,之後說:“隨意。”
他對頭發就沒在意過,給他一把推子他自己都能推。方紹一因為喜歡摸他那層發茬所以留了個私心,剃得特彆特彆短。
推一半原野先笑了,看著鏡子說:“你乾脆給我剃禿了得了。”
方紹一還挺滿意自己的作品,還說:“這樣好看。”
原野本來也不當回事,隨他去了。
小屋裡是安靜的,隻有老式剃頭推子的嗡嗡聲。原野一直從鏡子裡看著方紹一,方紹一始終低著頭,很認真地給原野剃頭。這個畫麵是溫情的,有種沉默撩人的曖昧勾連在兩人之間。
那天原野沒提前回去,一直在片場等方紹一拍完戲,拍完已經快九點。天氣很不錯,有一點點風,吹在身上很舒服。倆人沒跟車回酒店,而是就慢慢地走著。
路過個小超市,原野進去買了盒煙。他點了煙,方紹一也沒管他。
原野叼著煙,看了方紹一一眼,然後叫了他一聲:“哥。”
“嗯。”方紹一應了聲。
原野突然問他:“你喜歡年輕的還是老的?”
方紹一先是愣了下,然後沒忍住笑了,他伸手摸了把今天剛給原野剃的頭,說:“你想問什麼。”
原野說:“就是今天突然覺得我老了。”
方紹一眼裡還是帶著溫度,開口和他說:“年輕的時候年輕的,老的時候喜歡老的。”
這話說得一點毛病都沒有,不愧是方紹一,總是滴水不漏的。原野吸了口煙,然後指著他說:“你太狡猾了。”
那天他們倆悠閒地溜著街,沿著馬路慢慢往回走。有時候碰上個椅子還能坐會兒,隨便說點什麼,感覺也挺好。方紹一跟原野說,白天拍戲的時候是看到楊斯然腿上磕青了,拍出來不好看,所以帶他遮了一下。
原野蹲在旁邊的石墩子上,叼著煙看他,搖頭:“我一點都不好奇這個。”
方紹一笑著問他:“是嗎?我以為原老師有一點吃醋。”
原野眯著半隻眼,撩著眼皮看方紹一。煙叼在嘴裡所以他兩隻胳膊都是搭在膝蓋上的,很不注意形象的一個姿勢,但也很痞,很帶勁。原野就那麼看著方紹一,和他說:“我說我沒有,你信嗎?”
方紹一挑了挑眉毛,帶著點調笑的意思,笑原野剛才的話:“可是他年輕。”
原野從石墩上跳下來,離方紹一隻有一步距離,他摘了嘴裡的煙,“嗤”地一聲笑了,再說話的時候還是屬於原野的那股不可一世的臭德行——
“你當初泡上我的時候……我才十七呢。”
“你現在拿個二十多的說事兒,我還真不放在眼裡。”
“他年輕?誰有我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