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1 / 2)

這部戲也幸虧就是在方紹一歇了快一年之後才拍, 如果是在去年或者再幾個月以前,他的皮膚狀態可能要很吃力才能匹配年輕時候青澀的那個英俊青年。前麵那兩部戲都挺磋磨人, 尤其辛導那個, 風沙天天往臉上吹, 方紹一又不那麼注意保養, 要是緊接著拍一部需要呈現年輕狀態的戲,那必然很吃力。

“今天一定妝,我一看你還挺年輕嘿。”精華在手心搓熱了, 原野把掌心貼在方紹一臉上, 打著圈給他按摩。

方紹一躺在他腿上, 閉著眼享受愛心服務。原野已經訂了下周的機票飛回去, 之後個把月是來不了劇組了, 倆人天天膩一塊已經習慣了, 所以原野走之前這幾天方紹一格外反常,幼稚又黏人, 原野本來想去聊聊劇本, 但方紹一扯著他硬是不鬆手,非得讓原野給他抹臉。

原野哪能受了這啊,聊什麼劇本,東西一放立刻去洗了手拿了瓶瓶罐罐過來給抹臉。

最近這狀態確實是不錯, 畢竟歇了這麼久,感情和生活都很和諧。原野手指在他臉上點點按按地做著按摩, 看著他的臉,突然開口說:“你好像比我年輕。”

方紹一睜開眼看他, 這個角度看過去最先看到的是原野的下巴,他手抬起來摸了摸,之後說:“你刮刮胡子。”

“今早沒刮,”原野笑著說,“我故意的,我看你最近怪嫩的,所以我扮個老。”

“為什麼?”方紹一挑眉。

原野說:“為了看著比你大。”

方紹一失笑:“……這什麼想法?”

“哈哈,我想聽你叫聲‘哥’聽聽。”原野說。

這就完全是他的惡趣味了,他叫了方紹一十幾年哥了,最近冒出這麼個腦殘的想法。原野說完自己都憋不住樂:“腦子抽了。”

方紹一沒搭理他,放他自己在一邊傻樂。原野樂完了再接著給人抹油,抹來抹去越看越順眼,頭低下去在方紹一嘴上咬了一口。

韋導的劇組,方紹一進組就跟回家一樣的,整套班子都很熟悉,大家也都很有默契。之前不接是不接的,但既然現在接了,一旦真的進了組,就沒有那麼多雜七雜八可想,必須立刻調整自己進入狀態。韋導和他聊過一次戲,之後就沒怎麼聊過,倆人對人物是有共識的,大體觀念也都一致,細節部分邊拍邊看就可以了。

韋導讓方紹一每天都去那顆老樹下麵坐一會兒,和它培養感情。也不用說什麼話,就在樹根兒底下坐著就行了。

劇組選址選在這兒,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村裡這顆幾十年的老槐。戲裡很重要的一個景就是它,也真的是從那個年代就存在了,跟著村子共同經曆了那些不能言不可說的時期,也見證了那麼多形形色色的人。從年輕到老去死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守。

看景的時候選景小組拍了上百套照片過來,韋導一眼就相中了它。用韋導的拍電影即談戀愛的說法來看,那就是一見鐘情。

原野也陪著方紹一一起過去坐,傍晚黃昏,兩個人穿著日常裝席地而坐,可能很久都誰也不和誰說話,也可能低聲聊幾句。每天這麼坐著坐著,就真的對這棵樹有不一樣的感情。方紹一坐在這兒多數時候想的都是戲,戲裡那個從年輕等到老的固執男人。長久下來會形成一種情感暗示,到了這邊見到這棵樹,心裡就會有些莫名的淒苦悲愴。

再後來原野就不在他旁邊坐著了,怕方紹一看見自己分心,他就去樹上坐著,有時候還躺著。春天的槐樹沒有那麼繁盛,綠葉剛抽尖兒的時候,正適合躺在上麵閉眼眯著。他沒有那麼多悲涼情緒能醞釀出來,他也用不著。

方紹一開機拍的第一場戲就是在這棵樹下,男女主孔塵和白茹之間很重的一場戲,也是兩個主角相識後在這棵樹下的第一場戲。這場戲先前的男演員已經拍過了,很簡單的一場戲拍了兩天,能講的都講過了,所以拍之前也不用再給女演員說什麼,直接走戲就行。

因為是第一場戲,原野多多少少有點緊張,演員是不能久待的,待久了身上的戲感就散了。他搬個凳子坐在導演旁邊看監視器,他很喜歡從監視器裡看方紹一,可能因為原野也喜歡拍東西,總覺得透過這四四方方的一個鏡頭,看的就不是眼前的世界了。但場記板一敲,原野就不緊張了。

方紹一進入狀態的速度一直都很快,導演這邊對講機一喊開始,現場整體都變成無聲,也就是這一兩秒時間,方紹一連眼神都變了。場記念完場次,敲了板,方紹一就已經完完全全是戲裡那個莽撞冒失的小青年,眼神很有靈氣。

監視器上屏幕的比例就和實際搬上大熒幕的寬高比一樣的,這麼看才能讓導演最準確地看到調度的效果。鏡頭裡孔塵喊住白茹,伸手奪過她手裡端的裝石頭的盆子,白茹“哎”了一聲,沒反應過來木盆就已經易了手。孔塵力氣有些大,石頭顛出來一個,砸在他自己腳上。白茹連“謝謝”都還沒說完,見他砸了腳,有些遲疑:“你……”

鏡頭裡孔塵一笑,不甚在意地晃了下頭,道:“沒什麼。你搬這些石頭乾什麼?”

這麼和男同誌說話,女孩子總是不自在的。她離得孔塵有幾步遠,略低著頭,額頭上有些薄汗,臉熱得通紅,回說:“前天下雨澆壞了苗,備上石頭,下雨了壓布。”

白茹音量不大,但聲音很好聽,脆生生的。

孔塵又問她:“怎麼讓你自己搬?彆人呢?”

白茹沒答這話,輕輕搖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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