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首都
“我本來是想問你, 你吃水果嗎?”蕭勝天提起來旁邊的一個袋子:“之前買的,忘記拿過來了。”
顧清溪看過去,有香蕉, 還有橘子, 這些東西是南方的水果, 在八十年代的北方, 還算是少見的,縣城裡也有,不過沒那麼新鮮,也特彆貴。
顧清溪側身,讓他進來:“那等會兒刷牙,先吃點水果。”
蕭勝天便進來了,將橘子剝皮給顧清溪吃,顧清溪想自己剝的, 但是他遞過來,她也就吃了。
他剝皮的橘子瓣上沒有殘餘的絲絡, 很乾淨,橘子也甜美多汁,味道清新。
這時候蕭勝天又剝了一瓣, 直接遞到了她嘴邊。
顧清溪猶豫了下,就著他的手吃了。
吃的時候碰到了他的指尖, 那指尖因為剝橘子的關係,也有了殘餘的清香, 味道很好。
顧清溪吃著橘子, 就見他手指上有些濡濕,好像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了。
顧清溪臉上有些紅,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心裡擴散。
遙遠陌生的賓館了, 自己喜歡到骨子裡的人,獨處一室的男女,還有劃過自己唇畔恰好沾上的指腹,讓彼此的呼吸聲都添上了曖昧。
蕭勝天:“看你現在倒是精神了,之前耷拉著腦袋,像是被欺負了的小狗。”
顧清溪聽著這話,忍不住笑:“你才像小狗呢!”
蕭勝天:“那我就是被你欺負的小狗。”
顧清溪:“誰欺負你了?”
蕭勝天眼神滾燙:“你怎麼不喂我吃橘子?”
顧清溪:“……”
蕭勝天湊過來,距離很近,無形的熱力籠罩住顧清溪,他低聲說:“我要你喂我吃橘子。”
顧清溪咬唇,她覺得這個人有時候看著挺像那麼回事的,但有時候是真會撒嬌,像一條小奶狗。
他的眼神讓人沒法拒絕。
她隻好拿了橘子來,剝了給他吃。
蕭勝天張口:“喂我。”
顧清溪猶豫了下,到底是喂到了他口中。
開始還好,喂了幾瓣後,他就有些故意了,竟然來咬她的指頭。
她當然躲,但不提防,沒躲開,竟然被他含住了。
被那樣含住,指腹仿佛觸了電一樣,從無處細微的脈絡傳來酥意,那酥意牽扯著體內各處,竟是讓她低呼了一聲。
她覺得他這樣有些過了,畢竟孤男寡女,沒個禁忌,真有個什麼,不好收場,當即起身:“我不喂你了!”
可這個時候顯然已經晚了,他扯著她的腕子,將她抱住了。
她勉強掙紮了幾下,便不能動,被他緊摟在懷裡了。
……
她覺得自己是遊走於火山邊緣的旅人,看著火山深處那流動著的燒紅熔岩,隨時可能烈火焚身,最後終於是全身而退。
這不是她的運氣,而是他幾乎壓抑的克製。
躺在那裡,她半趴在他肩頭,像一條找到皈依的小哈巴狗。
她抱著他的脖子,輕輕地親著他的下巴。
他比去年長了一歲,下巴那裡已經有隱隱的青色冒出,加上事業的淬煉,他比之前沉穩了許多,以前少年的鋒芒,全都沉澱在骨子裡。
這讓她甚至有一種錯覺,他已經擁有了成為後來那個蕭勝天的所有素養,一切隻是時間的差彆而已。
她摟著他,低聲嘟噥說:“我喜歡這樣摟著你。”
蕭勝天側著臉,凝著她:“我也喜歡。”
他的聲音低沉動聽,厚實的胸腔處發出鳴震讓一切變得猶如夢幻一般,
顧清溪:“那你這樣抱著我。”
蕭勝天:“好。”
顧清溪拉過來他的指頭玩,又拿自己的手和他的比較,她的手指明顯細軟很多,也比他的小。
她就故意去撓他的掌心,他覺得癢了,便捉住了,不讓她動。
顧清溪用胳膊拄著臉,側躺在那裡,看著他,便覺得打心眼裡喜歡,那喜歡裡會有些心疼,會想抱著他,揮去他人生中所有不該有的寂寞。
她忍不住低聲說:“要不你今晚彆走了,摟著我睡好不好?”
蕭勝天聽到這話,原本捏著她指頭的手略頓了下,之後看向她。
她湊過去,眸中帶著笑:“我想讓你陪我,不然一個人睡在外麵,還挺害怕的。”
蕭勝天沉默了一會,之後陡然起身,坐起來。
顧清溪:“誒?”
蕭勝天無奈地深吸了口氣:“可得了吧,你這是想故意憋死我嗎?我回去了!”
說完,頭也不回,打開門,大踏步離開了。
簡直仿佛在逃。
顧清溪抿唇笑了,她躺在床上,還是忍不住想起他剛才的樣子。
其實她自己那麼說,也是一時衝動了,說完後就後悔了,多少也有仗著他對自己好,便故意逗逗他的意思,沒想到竟然把他嚇成那樣。
就這麼躺在床上,慢慢地也就睡去了,睡著後,竟然恍惚中一個夢,夢裡再次看到了後來的蕭勝天和自己,好像正坐在一處山崖旁說話。
她想看清楚,但依然如往常一樣,剛看真切,那夢的鏡頭一換,便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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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一夜,精神好多了,通往首都的火車人不多,這個時節不是高峰期,火車上基本坐不滿,可以悠閒地挑一個靠窗戶的位置看著窗外的景致。
順利地來到首都,蕭勝天陪著顧清溪趕往首都的一所高校,那是這次國內選拔競賽地點,也是一所非常知名的高校。
這所學校有些曆史,占地麵積頗大,裡麵有湖有假山,也有桃李芬芳,天之驕子們悠閒地走過,熱烈地討論著什麼,臉上是自信的光彩。
顧清溪自然看得羨慕,這一輩子,她想成為大學這座伊甸園的裡一個。
“如果我能考上這所大學,我也就心滿意足了。”她忍不住感慨。
“要求太低,咱可以上更好的。”
兩個人邊說話邊打聽著,終於找到了負責人,一切都順利起來,顧清溪很快被分了宿舍號碼,並有人專門接待安排。
那負責人看看蕭勝天,有些為難:“這是你家屬?我們這次宿舍比較緊張,也是騰挪了研究生宿舍,目前不能解決家屬的住宿……”
蕭勝天道:“我不住這裡,這就走。”
那負責人聽這話,忙說:“行,不著急,安頓下來再走就行。”
於是蕭勝天帶著顧清溪過去宿舍,幫她提著行李,到了宿舍才知道,一個宿舍三個人,各自給配一個桌子,條件比起高中宿舍倒是好很多了。
顧清溪過去的時候,宿舍裡已經有兩個女生了,正在那裡說話,見到顧清溪來了,大家禮貌地打了招呼。
蕭勝天幫著顧清溪把東西都安頓好了,這才要離開,臨走前,顧清溪舍不得,陪著送出宿舍外。
如果一切順利,她能有資格代表中國參賽,可能還要去國外,這一分彆,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風中傳來輕淡的花香,陽光自槐樹的縫隙中輕柔地灑下,她抿唇看著他:“你什麼時候回去啊?”
蕭勝天:“過兩天再回去,順便還有點事要處理。”
顧清溪:“嗯。”
蕭勝天看她眼中泛著濕潤,想抬手揉揉她的頭發,想想這是在外麵,也就忍住了,不過到底是走近了一步:“這是怎麼了,都要掉眼淚,至於嗎,又不是見不到了?”
顧清溪拚命抿著唇,不讓自己哭,彆過臉看旁邊的花壇,那裡丁香花正開著:“也不知道我這裡什麼時候能回去。”
蕭勝天聽這話,笑了:“如果你被淘汰了,就能早早回去了,咱得盼點好事,比如出國,比如直接提前給名校特招。”
顧清溪想想也是,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人生很長,並不在乎這點離彆,隻是一路上有他陪著照顧著,突然離開了,竟然有種小鳥離開鳥媽媽的感覺,想想也是好笑。
她有些難過,又有些想笑,最後終於抹了一把眼淚:“等我回去,你得請我吃好吃的!”
蕭勝天痛快答應:“好。”
顧清溪點頭:“那你趕緊找個地兒住吧。”
蕭勝天:“我就住學校對麵的那個東方紅招待所,可能得住三四天,你萬一有啥事,就去那裡找我。”
顧清溪:“嗯。”
蕭勝天又從提包裡取出來一個紙袋子:“這個給你,萬一有什麼事,也能應急。”
顧清溪:“什麼?”
蕭勝天直接塞到她手裡:“拿著。”
顧清溪意識到那是錢,忙說:“我不用這個,不缺這個!嫂子給我了,我娘也塞給我了,足夠用了,再說學校裡也用不到那麼多錢。”
然而蕭勝天卻道:“用不了回頭還我也行,你先拿著,預防萬一。”
說完直接走了。
顧清溪捏著那紙袋子,看著他背影,老半響後,才進去宿舍。
宿舍裡兩個女生看到她回來,其中一個湊過來:“剛才送你的,那是誰啊?”
顧清溪:“同村的哥哥。”
那個女生馬上眼睛亮了:“他長得真好看。”
顧清溪:“也還好吧。”
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和另外兩個聊天,很快便知道,這兩位都不是一般人,長了瓜子臉小個子的,叫馬曉穎,父母是在國家有關部門工作,她自己則是進了奧數冬令營,並拿到了陳省身杯的獎牌,另外一個圓臉盤戴著眼鏡不怎麼愛說話的,叫馮銘銘,也是戰績不菲,比起來,仿佛隻有自己沒什麼過往成績,就隻是很偶爾地進入了這個圈子。
馬曉穎很快發現顧清溪對奧數競賽的無知,開始給她科普了:“我們來了這裡,算是進入了保險箱了。”
顧清溪不懂:“什麼保險箱?”
馬曉穎:“你不知道?免試上大學啊!”
顧清溪:“那得考出個成績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