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 121 章(2 / 2)

她這裡還懷著,總不至於怎麼樣,雖然她早已經過了頭三個月,沒什麼大要緊,但她一直很小心。

蕭勝天卻走上過來,大手落在了她肚子上:“咱們的寶寶,這幾天安分嗎,讓你難受了嗎?”

顧清溪低垂著眼睛,眉眼柔順如水:“沒有,他很體貼我,知道這幾天心煩,一直很乖。”

蕭勝天聽到她說“心煩”那兩個字,自然是有些歉疚,一時將她攬住:“清溪,還是我自己不夠細心,倒是連累你跟著我擔心,我聽陳全說了,你沒少來回奔波,這麼冷的天,你大著肚子,吃了不少苦頭。”

顧清溪這幾天,自是揪心得要命,生怕他有個什麼不好。

他上輩子是何等樣人,如果這輩子卻不一樣了,哪怕明知道不同的一生有不同的軌跡,但還是會擔心,擔心是不是自己的緣故影響了他的事業發展。

如今他沒事,終於放心了。

於是她輕笑了下,溫聲說:“你沒事就好,你沒事,我和孩子就都好,如果你萬一出什麼事——”

說到這裡,她語音轉低。

這幾天,一直硬撐著,在工地,在家裡,都是撐著,不會表現出一絲脆弱,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心裡到底有多怕。現在沒事了,硬撐著的那根弦崩開了,她整個人都鬆懈下來了。

蕭勝天一把將她抱住了。

她如今肚子越發凸起,不敢抱得特彆實在,隻能小心翼翼地虛抱著。

他抱著她,溫聲安慰說:“沒什麼,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才幾天,就是配合調查,你看我這不是沒事嗎?公司也都很好,我們光明正大,沒什麼見不得人,不怕查,醫院裡的那個,命保下來了,以後無論怎麼著,我們給夠賠償,總能解決問題,是不是?”

說著,他捧著她的臉,衝她笑:“你看,我這不是挺精神的,其實人家對我挺好,好吃好住好喝。”

然而顧清溪看他笑,卻是越發難過,將臉埋在他胸膛上,悶聲哭了:“你彆隻說好聽的哄我。”

蕭勝天抱著她,正色道:“不是哄你,你看我神清氣爽,乾淨利索,哪裡不好了?”

顧清溪抬起頭,睜著淚眼看他,眨巴眨巴眼睛。

她突然問道:“你怎麼回來這麼晚?去哪兒了?”

蕭勝天:“從那裡出來就晚了。”

顧清溪癟著唇兒,想哭,不過忍住了:“騙人,你肯定特意去理發了!”

為什麼去理發,還特意收拾了下自己,不就是怕她看到難過嗎?

蕭勝天啞然失笑,抱著她:“對,我怕我看著太邋遢,你看到哭鼻子不說,萬一嫌棄我怎麼辦?”

顧清溪卻更加心疼了,她埋在他懷裡,抱緊了他。

當然明白,他是怕自己擔心罷了。

蕭勝天將下巴輕抵在她發間,溫聲說:“清溪,我發誓,以後我一定做事會更加小心,再也不會讓你擔心。”

他不想說的是,在無法自由的這幾天,他無時不刻不在擔心。

並不是擔心自己,他吃什麼苦頭,遇到什麼難事都不怕,他就是怕她擔心,怕她哭,怕她瞎想。

當晚兩個人就這麼摟著躺在床上,窗簾半開著,望著窗外的月光,說著話。

蕭勝天把自己這幾天的經曆一一說給顧清溪,顧清溪聽著,倒確實鬆了口氣,她知道這年代,有些地方進去後都是先挨揍,很多事情還不太規範,不過好在蕭勝天打點得不錯,確實沒吃什麼苦頭。

這樣她就放心了。

一時說起來公司的事,蕭勝天和她詳細講了如今的情況,顧清溪這才知道,他已經見過陳全了,陳全把所有的事都向他稟報了。

蕭勝天輕輕摩挲著顧清溪的臉頰,溫聲說:“這幾天辛苦你了,我聽陳全說了,建國沒來的時候,你跑了好幾趟。”

顧清溪:“嗯,我心急,學校的課也都結課了,乾坐著也沒什麼意思。”

蕭勝天忍不住親了親她的額:“辛苦你了。”

他一直都想護著她,將她捧在手心裡,沒想到現在反倒要她為自己操心。

顧清溪想起來她每次過去的種種,多少有些心疼心酸:“我過去並不覺得什麼,許多事你也不和我說,那幾天我趕過去,才覺得你平時吃了不少苦頭。”

不說如今天那麼冷,他還時不時跑工地,隻說從這裡到工地,要轉乘兩次公交車,其中耗費不少時間,他最近一直這麼來回跑,根本就是一直在遷就他。

蕭勝天挑眉,歎道:“我是男人,那不算什麼,你說這個太瞧不起我了。”

顧清溪:“可是我心疼。”

蕭勝天越發低頭吻她:“好,那你好好學習,將來分配一份好工作,你養我好不好?”

這聲音溫柔得仿佛夢,顧清溪在他懷裡拱了拱:“好。”

當然也隻是說說罷了,他肯定不會讓她養,他也不是那種閒得下來的人。

不過蕭勝天卻是摟著她,低聲說:“以後有什麼事,我會多和你說。”

顧清溪鼻子發酸,聽到這個,軟軟地說:“為什麼?”

蕭勝天用手指輕輕碰了一下她的鼻子:“我以前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麼能乾,比我以為的能乾。”

顧清溪忍不住笑了:“瞎說什麼呢!”

不過笑過後,她便想起來陳昭了。

其實不想讓他擔心,也不想讓他心疼,但不說出來,他如果彆的時候知道了,隻怕是更心疼,還不如自己說。

當下便和他說起來陳昭去學校圍堵的自己的事:“也是從他口中,我知道是他勾結了你們工地人進行栽贓陷害。”

蕭勝天神色慢慢凝重起來:“他沒把你怎麼樣吧?”

顧清溪搖頭:“在學校裡,能怎麼樣呢,我還打了他一巴掌呢。”

蕭勝天卻下意識握緊了他的手腕:“以後萬一再遇到,趕緊躲著,如果他有什麼歹心,你現在懷著身子,很容易出事。”

顧清溪:“嗯,我知道,這次把他惹急了,下次不知道怎麼樣。”

一時又想起來任恩重說的話,把陳昭認識任恩重爺爺以及如何和任恩重爺爺搭上關係的都說了:“他應該就是借著這條路子拿到的項目。”

蕭勝天略沉默了下:“你是從任恩重那裡聽來的?”

顧清溪:“嗯。”

她應完後,才意識到了,自己把這件事說給蕭勝天,如果蕭勝天對付陳昭,會不會連累任恩重的爺爺?

當下道:“任恩重這個人其實還好,就是有點孩子氣,出了陳昭的事,他和幾個舍友陪著我一起去的派出所,幫了我不少。”

蕭勝天握著她的手:“我明白,你放心,我心裡有分寸。”

顧清溪這才鬆了口氣,如果因為任恩重一句話連累任恩重的爺爺,於自己來說,終究過意不去。

兩個人不覺得困,竟然也沒有做男女之事的念頭,就這麼相互偎依著,不知道說了多少話,蕭勝天又去聽顧清溪肚子裡的聲響,如此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睡去。

**********

第二天顧清溪起得很晚,醒來後發現蕭勝天已經把飯做好了,這時候顧建國也來了,一起吃了,說起接下來的打算。

如今蕭勝天沒事了,顧清溪便讓顧建國早點回去,和家裡說好了,免得擔心,顧建國猶豫了下,蕭勝天也是這個意思,至於公司的事,他自己解決就行了。

顧建國想想也是,蕭勝天既然出來了,那就是蛟龍出海,哪有他辦不到事,自己在這裡也幫不上忙,便就答應了。

買的是第二天的火車票,蕭勝天準備了不少特產讓顧建國帶回去。

接下來兩天,蕭勝天不放心顧清溪,他探聽著那個陳昭已經被放出來了,他出去處理事情,顧清溪一個人在家,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呢,便請了陳全的媳婦過來陪著顧清溪。

陳全媳婦叫苗三丫,就是之前來報信的那個方臉媳婦,人倒是爽利得很,說話做事都機靈,對顧清溪也頗為照顧,顧清溪倒是和她還算相處得來。

她一早就過來陪顧清溪,幾乎寸步不離,就算是出去買東西,也都是和顧清溪一起去,直到蕭勝天回來,她才離開。

而蕭勝天那裡,先是清查出來那個被陳昭收買的人,找出來證據,之後直接報警,這麼一來,自然又把陳昭牽扯進去。

陳昭被牽扯進去後,蕭勝天又一口氣舉報了陳昭公司數個違規問題,把事情鬨大,這個時候的陳昭,自然不甘心,便找上了任恩重的爺爺。

可蕭勝天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竟然已經提前見過了任恩重的爺爺,以至於陳昭再去找人求,任家對陳昭是閉門不見。

陳昭走投無路,被徹查數個問題,被拘留。

事情到了這裡,顧清溪鬆了口氣,她是希望他被拘留,最好是判個十年八年不要出來,在監獄裡施行他的重生暴富夢去吧。

可誰知道,在對他進行轉移的過程中,他竟然跳車逃跑了。

竟然還能逃?

蕭勝天自然是氣得磨牙,不過人既然跑了,他也不可能親自去把人抓回來,隻能是時不時讓人去公安局催著抓人,彆鬆懈,而自己這邊,更加小心謹慎,免得陳昭找上來。顧清溪這裡懷著身子,不能讓她再受驚訝,也不能出現半點意外。

而這個時候,另一樁事卻是要解決了。

那個躺在醫院裡的工人,連同他八十歲奶奶一起,治了這些天,也差不多好了——當然了,頗花了一些費用。

如今那人的意思是,他兩腿無力,不能走路,以後再也不能養家糊口,要賠償。

其實賠償很正常,但是那費用有點驚人了,竟然要三十萬。

顧清溪原本是想著,人家要多少都應該給,畢竟人家受傷了受罪,但是聽到苗三丫說出三十萬這個數字,也是沉默了,這個數字在八十年代,太驚人了,農村裡有一萬塊就能過得不錯,三十萬彆說現在,就是再過二十年,也能在首都買套房子,這分明就是獅子大開口了。

隻是如果不答應,那就必然要打官司了,蕭勝天這裡還有彆的項目要做,而自己懷著身子,陷入這種官司中,必要花費時間,人家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自己哪能耗得起。

因為這個,顧清溪難免擔心,誰知道那天,蕭勝天回來,卻是道:“問題解決了。”

顧清溪一聽就心疼了:“給了對方要的那個錢?”

蕭勝天:“給了三千。”

啊?

顧清溪意外:“就三千?”

蕭勝天:“他一個月打工能掙六百塊,腿受傷耽誤需要養,就當耽誤三個月好了,算兩千塊,剩下的一千送給他當營養費和賠償。”

顧清溪:“他也願意?不是說留下後遺症,腿不能動了嗎?”

蕭勝天冷笑:“裝的。”

顧清溪意外了:“裝的?”

還有這種事?

蕭勝天這才說出原委,原來這個工人,本身就和這次工地上吃裡扒外事件有關,至於他為什麼從腳手架上掉下來,也是因為他想暗中破壞腳手架,指望著能摔了彆人,到時候鬨出事來,誰知道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竟然摔了自己,從ICU出來後,此人保下一條小命,卻很快生出來算計,便假裝留下後遺症,腿不能動,借此訛錢。

顧清溪:“這也真是活該了!”

蕭勝天涼涼地說:“是,所以我給他治病,給他奶奶治病,又給他賠償三千塊,這是仁至義儘了。”

不過當然了,這並不妨礙他直接將他送到派出所去,讓他接受法律的審判吧。

顧清溪愣了一會,之後想想這事,也是笑了:“算了,對方也沒什麼事,按照法律來,該怎麼辦怎麼辦,咱給三千也是仁至義儘,以後彆想了。”

蕭勝天:“嗯,馬上過年了,咱收拾收拾,買火車票準備回家,你娘肯定想你了。”

想起過年回家,顧清溪便期盼起來,確實是想著早點回家了,一時便和蕭勝天說起,回家後住幾天,過年時候怎麼過。

這段日子,因為公司出事,連累顧清溪也跟著自己擔驚受怕,如今事情總算過去了,看她提起回家,眼睛裡便有了光彩,笑起來甜甜的,他看著也喜歡,便說起過年回家去老家農村過,到時候去吃廖金月包的餃子,還可以一起打撲克,聽得顧清溪恨不得馬上回家了。

不過這世上總是有意外。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蕭勝天接到了一個電話。

那個電話是安置在公司的,方便緊急業務聯係的,那天電話鈴聲響了,蕭勝天無意中接起來,卻聽到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你是勝天嗎?”那個聲音蒼邁顫抖,試探著問。

“我是蕭勝天,請問你是——”

“勝天,勝天,我是你舅爺爺啊!”電話那頭,老人哭了出來。

蕭勝天當時愣了下,馬上明白了,一時自是有些激動,忙問起來老人家的境況。

原來老人家身體越來越不好,生怕再沒有機會了,如今已經辦理了相關的手續,並買了飛機票,兩天後即將抵達首都。

電話中,老人情緒顯然有些激動,不斷地問起自己妹妹臨終前的種種,又說起自己到時候到了首都如何如何,最後竟然咳了起來。

聽聲音,老人被人扶住,接著一個中年男子接過來電話。

對方是老人的侄子,按照輩分蕭勝天應該叫他表叔。

這位表叔詳細地說了接下來的行程安排,蕭勝天記下來飛機抵達首都的班次,表示到時候會去接機。

掛上電話後,蕭勝天想著剛才這通越洋電話,還是有些激動,當即打車跑回去,和顧清溪說起來。

顧清溪也是意外,自然為他高興:“那就是兩天後咱們就能見到老人家了!”

蕭勝天點頭:“是,不過清溪,我們回老家可能得等等了。”

顧清溪笑了:“這有什麼,先給我家裡發一個電報,說明一下情況,耽誤兩天就耽誤兩天。”

雖然迫不及待想回家,但是能陪著他一起見到未曾謀麵的親人,還是很期待的。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