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先生骨子裡是一個很倔強的人。
酒精麻醉了他的理智和神經,沒有辦法保持清醒的狀態。他又黏了上來,仗著沈浪霆不敢把他怎麼樣,他猛地坐起身,從後麵摟住沈浪霆的脖子,胸膛緊貼男人結實的脊背,溫熱的呼吸輕輕拂過對方敏感的後頸。
“京默哥,你醉了。”沈浪霆被他撩撥的耳根犯癢,說話的聲音都帶著些許沙啞。
太磨人了,太會耍酒瘋了。
“沈浪霆...”阮京默嘴裡嘀咕著,微啟唇,輕輕舔了一下沈浪霆的耳畔。
身體像觸電般的顫栗,沈浪霆微怔幾秒,一時忘了反應。就這麼幾秒的功夫,阮京默得寸進尺地伸出一條腿,直接從他的腰窩繞過去,懶洋洋地搭在他的大腿上。
沈浪霆:“.......”
“夠了。”沈浪霆佯裝微怒的樣子,因為左臂受傷的緣故行事不方便,隻能用右手去按住搭在自己身上寸縷不著的長腿。
“浪霆,你喜歡我,對不對。”
阮京默這樣問他,聲音極輕,卻帶著驚人的熱氣和微不可察的小喘。
他在心裡歎口氣,慢慢轉過頭,迎上阮京默朦朧又不失光澤的雙眼,已然褪去往日的疏遠和冷意,現在滿是愛慕與留戀。
“彆鬨了,這種問題不如等你清醒了再問,憑你現在的狀態,我沒有辦法回答你。”沈浪霆拒絕回答敏感的問題,但是目光和語氣是溫和的,沒有一點厭惡和不耐煩的意味。
麵對這樣的阮先生,沈浪霆心底是柔軟的,最開始和阮先生接觸的時候,他就能感覺到對方對他的滿腔愛意,即便阮先生表達感情的方式很含蓄。
那時候他對阮先生的身份產生本能的抗拒,他不太喜歡和商人來往,試著接觸過幾次後,他改變了對阮京默固有的印象,冥冥之中也對這個男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就是那點微妙的感覺,促使他們見麵的次數越來越頻繁。
現下,他們已經發展到坐在一張床上,周身被旖旎的氣氛包圍,肢體發生糾纏,肌膚相觸互相傳遞餘溫。
多麼的水到渠成,因為他們並不覺得尷尬,也沒覺得哪裡不妥。
這才是最要命的!
“沈浪霆,我好熱...”阮京默將下巴搭在沈浪霆的肩膀,目光迷離地看著他,“幫幫我,行嗎?”
“你等等,我去拿一條濕毛巾,”沈浪霆低頭看一眼,再次發出警告,“先把腿從我身上挪開,不然後果自負。”
阮京默不滿地撇撇嘴,嘀咕了兩聲聽不太清楚的話,估計是在抱怨,然後老老實實地挪開了腿,慢騰騰地移動屁股,指尖杵著床麵,上半身往後仰,領口被扯的更開,露出線條優美的鎖骨,微抬下頜,可謂是玉頸生香,整個人姿態慵懶又高傲,像是一隻偷喝了禦酒的貴族貓。
芙蓉不及阮先生。
沈浪霆腦子裡突然蹦出來這麼一句話。他從床上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床上的男人,心情有點複雜。
“我熱...”阮京默臉色變得越來越紅,眼底染上了情.欲的色彩。
“等一下。”
沈浪霆轉身進了浴室間,用溫水衝濕毛巾,然後擰成半乾,很快又出來了。
沒想到短短兩分鐘,剛才還有精力勾引人的阮先生,此時已經不省人事地栽倒在床上,兩條腿豪邁地夾著被子,通紅的俊臉有一半陷在床單裡,美目緊閉,眉心舒展開來,呼吸聲均勻,看著竟有種恬靜美好的感覺。
“唉...”
這是沈浪霆今晚第三次歎氣,臉上露出一個欲哭無淚的表情,他無奈地抓了抓頭發,走到床的另一邊,先是掰過阮京默的肩膀,伸手碰了碰對方的臉頰。
男人沒反應,已經睡著了。
皮膚的溫度沒那麼熱,隻是臉紅紅的,應該是喝酒的原因,並沒有發燒。
這樣想著,沈浪霆嘴邊勾起些許調侃的笑意,抬眸掃一眼閉眼的男人,心裡想:不是發燒,是發騷才對。
“唔....”阮京默不舒服地哼唧一聲。
“沒事沒事,”沈浪霆趕忙輕聲安慰,依舊用哄孩子的語氣,“睡吧,安心的睡吧。”
“我不舒服...”阮京默閉著眼睛抱怨,兩條腿夾著被子摩挲,雙手在自己的肩膀和胳膊上抓撓了好幾下,似乎是潔癖症犯了,哪哪都不得勁。
“衣服脫了,我幫你擦擦身體。”沈浪霆語氣溫和平靜,帶著點無奈,沒有任何少兒不宜的想法。
“脫...脫衣服?”一聽這話,阮京默瞬間來了精神,強撐著眼皮,呆呆地問,“乾嘛要脫衣服,內褲...內褲也脫掉?”
“........”
彆總這麼色行不行!
沈浪霆極力壓住想要點頭的衝動,晃了晃手裡的毛巾,嗓音沙啞:“你不是難受嗎?擦一擦就好了。”
“哦。”阮京默表示遺憾地撇嘴,然後頭一歪,又睡了過去。
沈浪霆痛恨自己的手臂有傷,不然也不會耽誤這麼久的時間。他解開阮京默的白色襯衣,露出一片肌理分明的胸膛,將濕毛巾敷在對方的鎖骨處,力道極輕地幫忙擦身。
當他擦拭到腹部時,手中動作微頓,瞧見男人小腹處有一條細長的疤痕,可能是皮膚白皙的緣故,襯得疤痕並沒有那麼顯眼。他抬眸看一眼男人,很快又移開視線,神色微斂,繼續幫對方擦拭身體,平淡的臉上沒有一丁點異樣。
折騰了好半晌,時針指向淩晨三點,他終於將阮京默的身體擦乾淨,還找了一套乾淨的睡衣睡褲幫人換上。
他用右手托住阮京默的後腦,小心翼翼地放在枕頭上,然後將被子移到男人的肩膀,拇指在對方耳畔摩挲著,輕輕說句:“晚安。”
“浪霆。”阮京默忽然叫了他的名字。
他剛要抬起的身體頓住,歪頭盯著男人瞧。
阮京默緩慢地睜眼,半闔著雙眸,沒什麼精神地呢喃:“你沒有走...”
沈浪霆笑起來,聲音溫柔得讓人心顫:“我答應留下來陪你,說到做到。”
“睡在我旁邊,”阮京默輕拍身側的床,似乎是醒酒了,聲音清涼許多,“我不會再做奇怪的舉動了,你留下來陪我,好嗎?”
正所謂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沈浪霆用行動來回答男人的請求。先是幫對方蓋好被子,然後繞到床的另一邊,在對方期待又忐忑的眼神中,他掀開被子的一角,輕巧地上了床,平躺下來。
所幸被子夠大,蓋住兩個成年男人綽綽有餘。
“留一點光?”沈浪霆把手放在室內燈光控製器上,轉頭問。
阮京默從鼻音裡發出一聲:“嗯。”
下一刻,調暗了燈光。
明亮的房間頓時變成了昏暗的橘紅色。
關燈沒多久,阮京默的手很快伸了過來,輕輕握住沈浪霆的手腕,問道:“手疼嗎?”
“不疼。”沈浪霆的嗓音很乾淨,聽上去是一點睡意也沒有。
阮京默犯懶地在被子裡滾了一圈,恰巧滾到沈浪霆的懷裡。
也不能說是巧合,明顯是故意的。
不安地等待幾秒鐘,沈浪霆並沒有將他推開。
他終於安心地閉上眼睛,兩手圈住男人的胳膊,把臉埋在男人的肩頸,小貓一樣地蹭了蹭。
然後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他開始調整情緒,呼吸慢慢平穩,聞著沈浪霆身上的味道,他可以踏踏實實地進入夢鄉了。
距離天亮隻剩下幾個小時。
阮京默躺在意中人懷裡睡的很香,沈浪霆卻幾乎一夜未合眼。
天邊剛露出魚肚白,他便準備起床了。
害怕打擾到阮京默,他謹慎地挪開壓在自己身上的腿,用極慢的速度下了床,不可避免地有了正常男人早上都會出現的反應。
他看一眼熟睡中的罪魁禍首,真想把人搖醒,逼著對方給自己的小老弟消火。
想了想,還是沒忍心。
等他安撫完弟弟從浴室間裡出來,阮京默還沒有蘇醒的跡象。他乾脆走到院子裡呼吸早上新鮮的空氣,一手撐在地麵,單隻手做了三十個俯臥撐。
完事以後,他來到廚房準備大乾一場,可惜食材有限,隻能做一些簡單的中式早餐。
他將早餐和碗筷擺好,這時候彆墅的主人終於舍得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