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帥,幫我改簽。”
沈浪霆排隊等著繳費,肩膀夾著電話,正在與袁池通電話,他抬頭瞅一眼,前麵還有兩三個人,馬上就輪到他了。
袁池問他:“改到什麼時候?”
沈浪霆沒猶豫,直接說:“明天,看看什麼時間方便,你來定。”
“靠!”袁池罵了句臟話,“能行嗎?你要不再休息幾天,反正都缺席,不差這幾天。”
“彆廢話了,就按我說的辦。”沈浪霆堪稱霸道總裁附身,強硬的態度一點餘地都不給人留。
袁池歎口氣,隻能答應。
掛了電話,輪到沈浪霆繳費了。
他遞出一張卡給收費員,很快領取到一張單子。他拿著單子來到三層,憑借這張單子在藥房取了整整一袋子藥品。
早上來醫院看病的人特彆多,沈浪霆是淩晨兩點鐘進來的,待了好幾個小時,醫生還是不肯放他走,非要他領完藥再複診。
主任醫師是老熟人,特彆了解他的脾性,特意找一個小護士在藥房出口等他,近乎用一種懇求的語氣請他去複診。
為了不讓小護士為難,沈浪霆隻得點頭答應。
主任醫師是一個年級挺大的老頭,鬢角都白了,眼鏡往鼻梁上一架,瞅著沈浪霆說:“你這可不行啊。”
“沒事吧?”沈浪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抬了抬還在鎮痛的左臂,眸子裡閃著狐狸一樣狡黠的光。
主任搖搖頭,眯眼盯著電腦裡傳來的X線光片,一臉嚴肅:“你這條胳膊前段時間剛恢複,現在又二次撞擊,雖然沒什麼大問題,但我還是建議你在家休養,千萬不能做劇烈運動,最好連重物都不要拿,很容易留下永久性的後遺症。”
“嗯,謝謝醫生。”沈浪霆眨巴著狐狸眼睛衝人笑,心思卻早就不在這裡了,隻想儘快離開。
“你不要敷衍!”主任一眼看穿他在想什麼,拿出長輩的派頭厲聲道,“我和老沈是好朋友,你爸爸的腿傷都是我治好的,行了!我讓小張帶你去辦理手續,你在醫院躺幾天,我給你上夾板。”
沈浪霆張張口:“醫生....”
主任揮揮手,衝門口喊道:“下一位!”
助理小張走到沈浪霆麵前,小聲說:“沈少,我帶你去辦理住院手續吧。”
沈浪霆伸出一根手指頭:“我最多躺一天。”
時間不偏私,忙忙碌碌不知不覺一個上午就過去了。
沈浪霆被護士帶到一間獨立病房,吃過止痛藥和消炎藥,他有了點睡意,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著事情,回憶這段時間發生的點點滴滴。
越想頭越疼,乾脆什麼也不想了。
恍惚間,他感覺自己剛剛睡著,還沒來得及進入淺眠狀態,就被一道女性嗓音驚醒。
他努力睜大眼睛,看清楚了站在床邊的女人。
來人是他老姐。
沈策琦似乎是氣的不輕,將包包甩在一邊,指著他鼻子說:“沈浪霆,你半眯著眼睛乾嘛呢。”
“你怎麼來了?”沈浪霆坐起身,這次把眼睛完全睜開了。
沈策琦雙臂交叉橫在胸口,蹙眉道:“你手臂的傷怎麼回事兒?”
沈浪霆對這個話題明顯不感興趣,甚至可以說是排斥,一雙眼古井如波:“跟你沒關係。”
“嗬...”沈策琦不置可否地發出一聲冷笑,垂低眼眸,正對上沈浪霆黑色發梢下炯炯有神的銳利眼神,目光相撞,激流暗湧。
沈策琦用一種諷刺又關切的複雜眼神打量著他,“真以為我不知道嗎,我剛跟阮京默開完會,是他告訴我你進了醫院。”
今天一早,沈氏集團組織了與淩奧集團最終的談判會議。雙方準時出席,誰也沒有遲到。談判過程還算順利,達到了互利互益的共同目標。結束的時候,一眾高管往外走,阮京默和沈策琦自然而然地碰麵了。
阮京默對沈策琦說:“浪霆在醫院。”
一提到這個名字,阮京默就原形畢露,身上的寒意收斂,變成一株招搖的罌栗花。
沈策琦驚訝地睜大眼眸:“他不是要去Y國比賽,怎麼會突然進醫院。”
阮京默薄唇一抿,眼底暗藏著傷感:“今天可能走不了了,出了點意外。”
“阮先生,你和我弟弟的關係我是知道的,”沈策琦深吸口氣,頭一次用這種嚴肅又戒備的口吻和男神對話,“他在醫院,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難道在阮京默心裡,永遠是錢最重要?
沈策琦在心裡這樣問,很快覺得這很合理,她站在阮京默的立場,即心疼弟弟又能理解阮京默。
很快阮京默否決了她心裡的猜測,男人眸中閃過一瞬的驚慌,悠悠地說:“我想他不願意見到我。”
“嗯?”沈策琦下意識發出一聲疑惑。
這時候阮京默已經同助理慢慢走遠了,背影堅韌挺直,明明身邊圍繞著好幾個人,卻顯得尤為孤寂。
沈策琦來的路上一直在解析阮京默說過的話,越想越覺得弟弟進醫院可能跟阮京默有關,不知不覺胸腔便積了些許的怒氣。
以至於見到臉色不佳的沈浪霆,她根本收不住脾氣,指著人鼻子質問。
沈浪霆始終冷臉,一言不發,擺出一副“你愛咋咋地”的冷漠神情。
“我說什麼來著,”沈策琦拉開椅子坐下,雙腿疊起,一雙鳳眸瞪著沈浪霆,“他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人,我當初就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現在嘗到苦頭了。”
沈浪霆的腦海裡不受控製地浮現姐姐曾經說話的話,沒想到還真應驗了。
“你倒是說句話啊。”沈策琦忍無可忍,伸手扒拉一下男人的肩膀。
沈浪霆皺著眉頭,很遲鈍地轉過臉來,低沉的聲音似有怒氣:“你想讓我說什麼,跟你一起埋怨他?”
沈策琦被懟得一時失語。
“他不是故意的,這是意外,是我的問題。”沈浪霆把臉扭開,麵無表情地看向彆處。
“你能有什麼問題?”沈策琦故意點了點他微微腫起來的手臂。
“嘶...”沈浪霆沒躲開,氣得怒瞪雙眸,“我他媽腦子被門夾了想去攔他的車!都說了是意外,難道你以為他開車故意撞我?!”
就算真的被惡魔附身,阮京默也不會故意傷害他。這一點,沈浪霆永遠堅信不疑。
沈策琦被他的壞脾氣震得怔愣住,張張嘴,半天沒反應過來。
沈浪霆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主要是他過於心煩意亂,心裡實在堵的厲害,他示好地看一眼被他氣到臉色鐵青的老姐,低聲補充道:“我住院這件事彆讓他知道,不然跟你沒完。”
“我的天!”沈策琦擼起袖子,“你威脅誰呢?”
沈浪霆捏捏眉心,一句話都不想說了,將目光投向病房的門口,好像再思考其他重要的事,根本沒心思聽沈策琦講話。
沈策琦卻不依不饒:“就算是意外,你想怎麼解決。”
沈浪霆思索了好半晌,就像沒聽見老姐所說的話一樣,問道:“他的情緒怎麼樣?”
“你是在問阮京默?”沈策琦一提到這個名字,臉色就變得惶惑,轉而露出略顯古怪的表情:“他沒事,如果不是他主動告訴我,光是看他的臉,我根本察覺不出來你和他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讓沈策琦感到十分驚奇,在出了這樣的事以後,阮京默竟然還能西裝革履地出現在會議現場,而且還能用那種極其沉穩鎮定的語氣跟她講話,除了臉色稍顯蒼白,完全看不出一絲端倪。
但莫名的,就是給她一種奇異的感覺,隻能怪阮京默這副皮囊太好,就算做了多麼過分的事,也讓人恨不起來。
她又一次在心裡肯定,阮京默是一個不同尋常的人,也可以說不是一個正常人。
沈浪霆沒她想得那麼多,得知阮京默的狀態已經恢複正常,他在心裡鬆口氣,慢慢地閉上眼睛,開始醞釀睡意。
沈策琦可不會輕易放過他,美目靈動地轉了轉,麵色凝重地看著他:“你又要錯過比賽了。”
“誰說的。”沈浪霆閉著眼睛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