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063章(2 / 2)

楚正宇看起來是特意在等她一樣,看到她的時候忙小跑兩步迎到她麵前,稍稍穩一下呼吸說:“聽說你被輔導員罵了,我去宿舍找你你不在。”

這事在寧香這算是過去了,她語氣輕鬆地回楚正宇的話:“沒什麼事,就是口頭批評教育了兩句。還要謝謝你借收錄機給我們,我們宿舍人都挺喜歡的,嘗了個新鮮。”

楚正宇跟在她旁邊上樓,“早知道會這樣,我就不拿給你聽了。”

寧香跟他說:“和你沒有關係,是我們自己沒有小心點。”

楚正宇還是覺得不好意思,但在走到自習室門口的時候,兩人便默契地都沒再說話打擾到彆人。寧香進去找空座位坐下來,楚正宇也跟著坐在她旁邊。

到自習室寧香就不多想彆的事了,打開書收收思緒開始學習。然後剛看了小半頁的書,一本筆記本上托著兩塊奶糖落在她麵前。

兩塊奶糖下麵寫了四個字:【向你賠禮】

寧香看完這四個字,拿起筆在後頭跟了四個字:【真的沒事】

寫完她拿了一塊奶糖在手裡,把剩下的一塊連帶筆記本,還是遞回給楚正宇,再次表示自己真的沒有怪他的意思。他本來就是好意,這事怎麼也怪不到他。

楚正宇放心了,這才鬆了這口氣。

接下來兩人也也沒再糾結這事,各自拿出自己專業的課本作業,在自習室裡靜下心學習。自習室裡一直很安靜,偶爾才有人小聲嘀咕著討論一下題目。

寧香一直認真看書沒有出聲,中間除了去了幾趟廁所,就一直都專心在書本作業上。楚正宇也是一樣,一直快到十二點的時候,他才看著表放鬆下神經。

其他人看著時間提前幾分鐘收拾東西陸陸續續開始走人,寧香和楚正宇便也收起了課本和文具,收拾一下起身一起出自習室回宿舍。

出了教室更放鬆了一些,楚正宇轉轉脖子聳聳肩活動一下筋骨,這才又問寧香關於收錄機的事情,“是有人打小報告吧?”

寧香輕輕吸口氣,“過去了,不說了。”

楚正宇看她是真的不想再提這事了,便也沒再繼續往下問。他和她隨意扯點彆的輕鬆的話題,走到宿舍區分道,各回各的宿舍去。

現在是半夜十二點,雖然有不少剛從自習室出來回宿舍的學生,但整個校園還是很安靜的,宿舍樓裡也很安靜。就算有人洗漱,也沒有什麼人大聲說話。

寧香在去自習室之前已經洗過澡了,回來隻又刷了個牙洗了把臉,便上床睡覺去了。因為看書熬夜熬得晚,又困又累,根本沒精力多想彆的事,很快意識就模糊了。

然後她剛睡著沒一會,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實在是困得不願意睜開眼睛,但是敲門聲還是在響。寧香就這麼躺著不動,隨後又在迷糊中聽到其他人帶著鼻音的聲音——

“誰在敲門啊?”

“還有誰沒回來嗎?”

“誰沒帶鑰匙嗎?”

然後也不知誰數了數,又說了句:“好像是金文丹。”

這話一結束,果然聽到金文丹在外麵壓著聲音喊:“給我開下門啊。”

聽到她喊出這一聲,好幾個人同時翻個身,直接閉眼又繼續睡去了,隻當什麼都沒聽到。於是敲門聲又響了一陣,以及一會傳進來一句金文丹的聲音。

敲了半天的門沒人開,也沒人理會,金文丹站在外麵眼淚都快要憋出來了。又氣又憋悶又委屈,恨不得一腳把眼前這門板給踹開。

她就是剛才去洗澡忘了拿鑰匙,結果她們就把門關死睡覺了。她現在站在宿舍門外,叫了半天的門沒人應,眼下隻有一個感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意識到宿舍裡的人都不起來給她開門,她站在門外平複一會,吸一下鼻子抬手擦一下濕了的眼睛,實在沒辦法,又下去找宿管阿姨去了。

值班的宿管阿姨也在睡覺,且又是個脾氣不好的,被她吵醒非常不悅,於是便帶著起床氣一邊數落她出門不帶鑰匙,一邊拿著鑰匙去幫她開門。

打開門宿管阿姨就拿著鑰匙回去繼續睡覺去了,金文丹被宿管阿姨數落一通心裡更是鬱悶得厲害,在暗色中冷著臉進宿舍,把臉盆牙刷漱口杯放得乒乒乓乓亂響。

大家迷迷糊糊中又被吵醒,好幾個人發出深呼吸的聲音,都是被吵醒了很不悅的表現,然後趙菊第一個煩躁開口:“你輕點不行嗎?”

金文丹冷著聲音開口就回:“不是聽不到嗎?”

趙菊真想起來揍她,深深吸口氣又說:“我們是你媽呀?聽到敲門就要給你開門?你再不識好歹,彆怪我們人多欺負人少。”

金文丹冷聲回:“怎麼?你們沒欺負嗎?”

剛才她敲了那麼久的門,愣是沒一個人給她開門,想讓她在門外坐一夜?舉手之勞的事情,愣是沒有一個人幫,這不是合起來欺負她是什麼?

趙菊還沒說話,張芳出聲回她:“就是欺負你!你打小報告的時候沒想到會有這種情況?你要麼自己找輔導員換宿舍,要麼就忍著!不然以後這種事,還多得是!”

一邊打小報告害她們,一邊又想享受她們身為室友的便利,真是搞笑。

金文丹被懟得不敢說話了,悶著氣爬上床,躺下來後還一肚子的氣,眼皮上半點困意沒有。宿舍裡所有人都針對她,她怎麼可能好過,從小到大她就沒受過這種氣。

她去找輔導員那裡舉報寧香她們聽鄧麗君,一方麵是出於“正義”,另一方麵是出於心裡的私怨。正義是,這種資產階級的靡靡之音本來就該禁,她們還帶到宿舍裡來聽。

但她沒有想到的是,舉報給輔導員,輔導員居然隻是口頭教育了寧香她們,根本沒有其他任何實質性的懲罰。也可以這麼說,對於她們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影響。

現在國內形勢還不明朗,階級鬥爭都還沒停下來呢,她不明白這種原則性的問題為什麼這麼輕易就被放過去了,口頭批評幾句就算了。

這種偷聽靡靡之音的行為,和以前偷看那些被封禁的書籍有什麼區彆,明明就該被狠狠批判才對。這種行為不狠狠批判,和縱容有什麼區彆?

金文丹越想越是氣得睡不著,慪著一口氣在胸口,感覺整個人都要炸了。

她明明做了一件非常正確的事情,到頭來卻成了宿舍裡的罪人,被七個人一起針對並欺負。

還有公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