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2 / 2)

誰是我親爹 文理風 6603 字 6個月前

“馮相脾氣再不好,先帝也容了馮相那麼多年,陛下向來醇厚穩重,怎麼反而容不下馮相。”

皇帝臉一紅,小聲嘀咕,“誰容不下他,你看今天他那要死要活的樣,我都沒一刀劈了他。”

曹皇後笑道:“這才是陛下一國之君該有的氣度。”

皇帝被媳婦一誇,心裡有些高興,臉色頓時好了許多。

心裡甚至還美滋滋地想,哼,這也虧得是朕,要是換個彆的皇帝,就馮相這倔脾氣,早被拖下去砍了。

曹皇後見皇帝臉色轉好,也開始在旁邊說正事。

“這件事雖說有馮相故意隱瞞,欺君在先,可也情非得已,馮相隻要不傻,就不會把這件事攤在陛下麵前,那孩子畢竟身份敏感,這事要被陛下知道,少不得鬨出事來。”

“所以他就瞞著朕,還自己頂鍋,嗬,他倒是對先帝挺忠心,兒子說認就認。”一提起這事,皇帝就來氣。

皇後不慌不忙地說:“馮相對先帝有多忠心,陛下是今日的才知道的麼,他是先帝掌書記,掌書記意味著什麼,不用我說陛下也明白。

掌書記,書記者,私人也,雖亦為臣,卻是家臣。

昔日先帝為晉王時,欲聘馮為掌書記,當時特設宴大請河東官員,然後當著所有文武百官的麵,以梔酒為媒,聘馮為掌書記,是為一時佳話。

除馮相外,其他節度使聘掌書記,亦三書六禮,其禮之隆重,不下正妃,所以凡是掌書記,無不對其主忠心耿耿,一生跟隨。

今天馮相因為認了先帝兒子,陛下就覺得受不了,昔日偽梁皇帝張皇後善妒,皇帝在外和一□□生子,張皇後得知後大怒,皇帝懼內不敢言,偽梁皇帝掌書記為保其主子嗣,當場挺身而出,娶□□回家,並視其子為親子,後那□□風流成性,多次紅杏出牆,偽梁掌書記卻從未休妻,一直等張皇後去世,那皇帝才迎回兒子,並安置那□□,這事天下皆知。

掌書記,本來就是受彆人沒有的榮寵,亦擔彆人沒有的風險。

我就不說彆人,就說說陛下登基前的那個掌書記,就因為您當初被逼起兵後,傳令讓他從封地來助您,他當時膽子比較小,不知道您是不是起兵,晚了一日才起身,您就一副被背叛,登基後就直接打發他去了外地做刺史。

起兵造反是誅九族的大罪啊,他不過遲疑了一日,最終還是去了,您就如此苛責,是否太過?”

皇帝當即說:“什麼叫晚一日,馮相當初知道先帝有危險,直接從河北騎馬日夜兼程趕到洛陽,馬都累死了兩匹,朕當時都快死了,叫他他還磨蹭一天,朕登基後還給他升官外放,已經夠大度了好不好。”

“所以您一登基,寧願去挖先帝牆角,也不願原諒自己掌書記,可陛下,他若不是掌書記,是彆的臣子,陛下會生氣麼,要知道,當初就是潞王,您的兒子,也是懷疑了兩天您到底反沒反,接到您的手信,才領兵趕到的。”

皇帝瞪眼,“他是我掌書記,那能一樣麼!”

“是啊,因為他是掌書記,所以他與彆人不同,可陛下,馮相亦是先帝掌書記,他待先帝,亦是與彆人不同的!”

皇帝張張嘴,一時竟有些不甘心,“可這麼多年,朕真心待他,他如今竟因為先帝,如此欺瞞朕。”

皇帝都覺得自己好委屈。

“陛下,其實馮相待陛下,亦非不如先帝,陛下想想,這些年,朝中大小事務,但凡出問題,馮相都儘心儘力,您性子急做事又隨性,有時不僅幫不上忙還闖簍子,馮相都替您彌補遮掩,要不就憑您做的那些事,禦史天天彈劾都彈劾不完,這些年,您算算,馮相替您背得鍋,比先帝少麼。

我不說遠的,就您隨口替王淑妃他前夫兩個嫡出兒子封刺史的,那次要不是馮相急智,把您的‘封’改為‘預封’,又把您那兩個便宜兒子丟出京外放,禦史就能噴死您!”

皇帝尷尬地摸摸鼻子,“那事是朕一時糊塗,一時糊塗。”

“人家淑妃隻是顧著舊情想提攜一下,要個知府,你倒好,覺得自己也算後爹,不能太小氣,嘴一張,兩個刺史就出去,你當時到底想什麼,那又不是淑妃親生的,你上趕著什麼勁啊!”

皇帝用手遮臉,“莫要再提,莫要再提。”

皇後瞪了他一眼,“好,這事我不說,可你算算,這些年你給馮相捅了多少簍子,馮相待你如何,你啊,凡事彆和先帝比,人死為大,你怎麼不去找淑妃問問,你和他前夫誰勇猛?”

皇帝被皇後懟得啞口無言,小聲嘀咕,“我也沒老和先帝比啊,這次不是正好是他兒子麼……”

“沒比最好,他都在皇陵躺著了,你要再斤斤計較這事,隻能自尋煩惱,”皇後看著皇帝,“說正事,那個孩子,你到底打算怎麼處理?”

皇帝沉默了,這要擱彆的皇帝,肯定直接斬草除根了,他也未嘗沒動過這個念頭,隻是馮相攔著,再想到先帝當年待他不薄,冷靜下來,一時竟然也有些茫然。

“其實那個孩子,仔細看,長得也有些像審兒。”皇後突然開口。

皇帝有些動容,“是啊,審兒當年神似先帝,那孩子有些像先帝,自然也像審兒。”

“當年你們兄弟的事,我不好多言,可先帝對審兒,是真心疼愛的,就算當初你起兵,先帝還是放過了審兒,如今你又遇到了他的孩子,大郎,聽我一句,能抬抬手就抬抬手吧,如今天下已定,朝中都是當年起兵的功臣,他一個孩子,成不了氣候的,你放他一馬,就當咱們還先帝人情了。”皇後望著遠處,眼中有一絲淚光。

皇帝沉默了良久,歎了一口氣。

“那孩子,被馮相送到盧質那去了,在先生那,朕還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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