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華還沒來得及甜蜜呢,不遠處三阿哥就跳腳氣道:“小六,你要宮燈,你自己去要!那是我的,你搶我的乾嘛!”
六阿哥就笑嘻嘻地跑開了,邊跑邊道:“三哥,你比我大,難道你連我都搶不過嗎?”
這話說得,叫三阿哥更加生氣了,哇哇叫著就去追他了。
原來這些燈籠,是搶的三阿哥的東西。明華瞧著六阿哥玩的十分開心的樣子,心裡忍不住想道:帝君這可真是把熊孩子的勁兒都發出來了,莫非他在天上時,道祖對他要求太嚴格,禁欲禁壞了他的性子,所以眼下有了這麼個機會,就可著勁皮,把以前想做而沒做的全部都給做了?
天黑下來後,一行人就轉向了乾清宮。
民間視中秋節為豐收節、團圓節,康熙是深受儒家思想影響的皇帝,對這個節日也十分重視,且重視程度僅次於新春佳節。
去了乾清宮之後,要先敬天法祖。梁九功早就命人在乾清宮中設了供桌,供桌對著月亮升起的地方擺,上麵擺了月宮符象。這月宮符象,是一張木板水印彩色畫圖,上寫“廣寒宮太陰皇後星君”,下麵是月宮桂樹下玉兔搗藥圖。除此之外,中間還有一個直徑五十五公分、十斤重的大月餅,月餅上印有“鬱儀宮”字樣及玉兔搗藥圖案。大月餅左右,各擺一個三斤重的月餅,擺各樣小月餅數盤,擺酒、茶數盅,應時鮮花和應時鮮果。那上麵的西瓜被人用刀雕成數瓣,瓣瓣相互綻開,但瓣底仍與瓜蒂相連不斷,形似一朵大蓮花,那蓮藕聽說叫做九節藕,德妃說那是西苑蓮花池內所出的九節生在一根上的果藕,取“九九”至尊意。
到了乾清宮門口,供桌上開始燃香,康熙、孝莊太後、太後、太子、皇貴妃等人依次對月宮符象行禮,各宮主位有孩子的,還要帶著孩子一起行禮。比如四阿哥是跟著佟皇貴妃行禮的,而明華,就是和德妃、六阿哥和五公主一起行禮的。
行禮的時候,明華使勁在乾清宮嗅了嗅。她總覺得自己,聞到了一種很清幽的味道,但又說不上來是什麼。而且香這種東西,有各種各樣的調製方法,各派有各派的秘籍,誰都說不好裡麵放了什麼香料。
明華心裡有些不安,打算稍後再給德妃的飲品裡添加一些靈水。
等香燃燒完了之後,梁九功又請康熙親手將月宮符象焚燒趕緊,然後又指揮著李德全,叫人撤了供桌。明華看著那中間最大的月餅,心裡還在想,是不是會當場分了叫眾人嘗嘗,誰知道梁九功直接叫人把這十斤重的大月餅精心包裝了起來,運走了。
不是,你這月餅不吃,運到彆的地方去做什麼?
德妃似乎是看出了明華的疑惑,低聲在她耳邊道:“這大月餅是要貯藏至今年除夕夜,再全家分吃的。你想吃月餅了嗎?那大月餅雖不能動,但邊上的小月餅是要被切開,分給妃嬪和文武大臣的,等一下額娘幫你多要兩塊,好不好?”
不不不!明華忙搖了搖頭,道:“額娘,我隻要一塊就好。”
我隻是對這種奇葩的習俗表示震驚罷了。現在也沒有防腐劑,那儲藏了小半年的月餅,也不知道會不會發黴壞掉,等到除夕的時候,我是絕對不會吃的!我發誓!
乾清宮外擺了宴席,康熙、太皇太後、皇太後和皇貴妃是一桌,溫僖貴妃帶著四妃是一桌,皇太子帶著阿哥們又是一桌。九兒年紀還小,不好上主桌,德妃便讓奶嬤嬤帶著她先回永和宮了。
桌上放著桂花酒,明華給自己倒了一盞聞了聞,然後趁著德妃不注意,喝了一小杯嘗了嘗味道,發現裡麵添了東西。
這東西單吃不好,但是它是一種令孕婦虛弱的毒藥的解藥!
明華忽然想起自己在祭拜月神時聞到的香味,頓時就明白了問題出在哪裡。
德妃一錯眼沒看牢,就讓明華喝了一杯酒。小姑娘的臉頓時就紅了起來,德妃忙拿過她手裡的杯子,遠遠地放在邊上,拍了拍她的手教訓道:“你這孩子,你才幾歲,怎麼就知道偷喝酒了?今晚要是上頭了,你就知道厲害了。”
宜妃就拿帕子捂著嘴笑:“德妃妹妹,以皇上心疼你的勁兒,今年中秋,想必是不會讓你喝酒的,正好,讓明華格格幫你嘗嘗桂花酒的味道,這也算是圓滿了不是。”
德妃還沒來得及回話,李德全就帶著康熙的口諭過來了:“德妃娘娘,皇上吩咐了,您懷著身孕,今日便不必喝酒了。皇上特賜了兩壺桂花蜜水,德妃娘娘用蜜水以茶代酒便是。”
榮妃在邊上看似隨意地說了一句:“還真叫宜妃妹妹說中了,皇上還真是關心德妃妹妹。李德全,定貴人也懷孕了,皇上可免了她的敬酒?”
李德全眼看鼻鼻看心,似乎絲毫沒有感覺到這些娘娘們之間的暗潮洶湧,他道:“皇上隻給了德妃娘娘口諭,定貴人那邊,奴才便不知道了。”
惠妃嗤笑了一聲,拿帕子按了按嘴角,道:“這人和人之間,終究是不一樣的,定貴人哪裡有德妃妹妹深得皇恩呢?”
眼瞧著越說越不像話了,溫僖貴妃沉了沉臉,道:“行了,這是皇上的恩典,今兒是好日子,你們可彆惹得皇上不高興。”說著,她看向李德全,“你快把德妃的蜜水換上,把她的桂花酒拿走。明華格格已經有些上頭了,她若是再偷喝一杯,就真的該醉了。”
李德全像是得了大赦一般,忙換走了德妃的桂花酒,弓著身離開了。
而被人說上了頭的明華,心卻不斷往下沉。
終究還是有人在這樣的場合出手了。
同樣中了藥,德妃因為康熙憐惜,沒有喝放了解藥的桂花酒,所以身體虛弱了,生出的孩子沒過兩個月就沒了,而定貴人,康熙連她懷孕了都沒有想起來,沒有給她恩典,反而讓她好好地把十二阿哥生了下來。
這幕後策劃之人,對宮裡的事情十分了解,手段也十分高明,這般一份毒藥,一份解藥的分開,中招的隻會是受寵的妃嬪,便是太醫來了,隻要他沒有聞到乾清宮祭月時的香味,他也找不出原因。
出手必中,也不知是哪方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