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咬了咬牙, 親自寫了禮單，清點了京城老宅裡庫存的大半珍寶，心頭滴著血，將東西送進了皇宮。
在那之後，他就隻能心神不定地在老宅裡等著。第一天第二天的時候, 宮裡都沒有動靜，他像是困獸一樣在院子裡轉來轉去。
曹寅過來看他，見著了他這副模樣, 心有餘悸道：“……我是再不敢招惹那位六阿哥和六福晉了。”
這些皇子們身份貴重，對於在朝的官員來說，如果能夠討好到他們，那就增加了一份政治資本。李家和曹家不同, 他們是皇上的人，監視著整個江南官員的動態，這就注定著他們隻能做孤臣, 不能和任何一個皇子有過多糾纏，否則，皇上就能先滅了他們。
李煦那個庶妹給兩個皇阿哥送人那件事兒, 真是超出了他們的預料。這件事情引發的後續, 更是讓人膽戰心驚。
曹寅也是第一次見到什麼叫做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一瞬間就能將人高高捧起, 一瞬間也能將人打落穀底。他第一次清晰地認識到, 曹家人的性命，是被掌握在彆人手裡的。
皇宮裡的人，就算是一個女人, 也不能隨便小看。
到了第三天，明華回了一封信，在信裡麵感謝了李煦贈送的厚禮，李煦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很快，聖旨就下來了，李家人東山再起。
梁九功將聖旨交給李煦的時候，那笑眯眯的模樣和前兩天判若兩人。他對李煦道：“李大人，您也彆怪任何人。明華格格，那是皇上當女兒養大的，這前朝的事情，雖然和後宮無關，但您也得理解，父親想讓女兒消氣的心情吧？”
李煦忙弓著身道：“奴才絕不敢有怨言。”說著，他親自將一個荷包塞到了梁九功的手裡，道：“以後皇上麵前，還要勞煩公公美言幾句。”
梁九功熟練地將東西塞到了袖口中，甩了甩拂塵離開了。等上了馬車後，他打開荷包一看，發現裡麵是一塊極品雞血石。這塊石頭還是原生態的模樣，至於雕刻著什麼，隻等著它的主人來決定。
他將雞血石重新放回了荷包。
這李家，被明華格格放了這麼多血，竟然家底還這麼厚，可見當初任職時的油水有多大。難怪那麼多人就算爭破了腦袋，也想去江南任職。
很快，李煦兩次往宮裡送東西的事兒就傳了出去。當初在山東的時候，李家因著女人的事兒被皇上發落不是秘密，少部分消息靈通的，知道這事兒裡麵有明華的原因，不知道原因的，經過這件事兒，想必也品位出了什麼。
於是，明華不好招惹的名聲就傳了出去。好些人在私底下說道：“這未來的六福晉可不好惹。“
“這樣豈不是善妒？”
“噤聲！明華格格可是在宮裡長大的，皇上將她當女兒養，和公主也不差什麼了，豈容你這般汙蔑？”
“嗐，你想太多了，這六福晉畢竟是兒媳，哪裡比得上兒子要緊，皇上肯定還是站六阿哥的。”說出這話的人滿臉不以為然。
之前勸他的人一臉看傻子的表情，心裡默默地打算要離說那話的人遠一些。
明華格格就算沒有未來六福晉的身份，皇上待她也差不了。要知道，她可是發明了營養粉的人。大清糧倉因著這個營養粉而爆倉，江南地區甚至出現了糧倉不夠使用的情況，這可是幾千年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聽說這還隻是初級版的營養粉，要等中級版的，高級版的出來，那大清的糧食儲備將會是何等的境況？單憑著這一功績，皇上就不會錯待了她。
如此愚昧無知的人，不值得深交。
宮外在說這件事兒，宮裡也在傳。無逸齋裡，先生一說了下課，二公主就帶著三公主四公主蹭了過來，圍著明華道：“小明華，沒瞧出來你夠大方的啊，李家送了你那麼多東西，你居然賞給了三個丫鬟？”
祖母綠的頭麵，金子打造的十二生肖……除了各宮主位，宮裡也沒有幾個主子能有這些了。
三公主有些酸溜溜的，她道：“這才是狠人呢，要換了我，我可舍不得。”
四公主拿著帕子掃了掃明華的臉，笑道：“了不得，咱們中間要出個女中豪傑了。”
明華闊氣道：“咱們什麼關係啊，有我的，還能沒有你們的嗎？李家的那些東西，我已經挑了一些出來，給各宮送過去了。你們的那份兒，這會兒應該已經到你們院子裡了。”
剩下的那些，她連東西帶禮單的，全送給康熙，讓他衝入國庫了。
這宮裡，恨人有笑人無的人多的是。李家這事兒，一下子讓她成了眾矢之的，沒見著連二公主她們都有些耐不住了嗎？她又不缺這些東西，還不如送給康熙，刷一波**oss的好感度呢。
二公主對她福了福身，然後朝對她伸了伸大拇指，道：“霸氣，這廂就謝謝六福晉了。”
三公主和四公主捂著嘴笑了一會兒，跟著一起福身笑她：“那可就多謝六福晉了。”
說完了這事兒，二公主又和她們說起了宮裡的八卦：“毓慶宮裡要多一個小嫂子了，你說，到時候咱們給太子二哥送什麼好？”
哦，毓慶宮進新人的事情她也知道，昨兒針線房送過來的清單上，就有給毓慶宮李側福晉的份例。太子孤家寡人好些年了，突然除了一位李側福晉，想必就是這次選秀後皇上給冊封的。
三公主還在猶豫：“你說咱們是一起送好還是分開送好？”
四公主提建議道：“要不然還是分開吧，這要是皇瑪嬤，咱們姐妹兒還能一起做些繡品送上去，但太子哥哥娶小嫂子，送繡品也不大好吧？”
明華便道：“我覺得也是，要不咱們還是分開送吧，送些簪子頭釵什麼的也行。”
大公主從邊上過來，道：“不止太子哥哥，到時候三哥和四哥怕也要納小嫂子的，你們要準備便一起準備了吧。”
什麼？四阿哥也要納妾了？他才幾歲啊？我怎麼不知道，針線房和禦膳房都沒有消息回報啊？
明華一臉震驚：“四哥才幾歲呢？”
大公主也一臉驚詫：“德妃娘娘最近挑了個姓宋的宮女，你不知道嗎？”說著，她又若有所思：“是了，四哥那個大約就能做格格，咱們倒也不需要準備禮物，這樣的事兒，德妃娘娘也沒必要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