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晉努力控製住自己不露出扭曲的表情，硬撐著笑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要是蠢笨了，這宮裡還找得出幾個聰明的？”說著，她忙轉移話題道：“大格格還在等著我呢，我就先不和諸位聊了，咱們以後有時間再約。”
說著，就扶著宮女的手，急匆匆地走了。
——怎麼看都是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樣。
太子妃忍不住撲哧笑出聲，她隔空點了點明華，道：“德額娘總說你是個促狹的，這一回我算是見識到了。”
明華甩了甩手裡的帕子，笑道：“叫她自己就這麼走了不是挺好，我可沒有力氣和她你來我往。”
說著，她對太子妃和三福晉道：“我還得出宮一趟，這會兒就先不和二嫂、三嫂聊了。我先走了。”
太子妃頷首笑道：“知道你忙，快去吧。”
頭一天敬茶，就被太子妃、大福晉和明華的交鋒嚇得安靜如雞的三福晉這才敢出聲，跟著說道：“格格有事就先去忙吧，咱們以後見麵的機會還多著呢。”
回想起這件事兒，太子妃還是覺得好笑。這會兒就算已經回了毓慶宮，偶爾想到一星半點，她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恰好在這時，太子回來了，碰著了她發笑的這副場景。太子妃素來是端莊大氣處處妥帖的，就算是兩個人私底下相處的時候，也極有分寸地拿捏著規矩。這是一個自律到令人發指的人，什麼事情能讓她偷偷一個人發笑？
太子揮散了身邊的小太監，進了門口試探著問道：“太子妃一個人在笑什麼？”
太子妃這才發現太子進門了，她忙收起臉上的笑，換了一副淺笑的表情，迎上去前道：“殿下回來了，怎麼也不叫人通報一聲？”
太子的臉上就有了些不痛快：“孤自己的地方，進進出出還要通報？這是通報給誰聽？你是想叫我隻能看到她們通報了之後的臉，是嗎？”
太子妃沉默片刻，然後輕言細語：“殿下，是我說錯話了，您彆生氣。”
成婚前，她一直以為這位太子殿下英明神武，文武兼備，是個難得的儲君。自從指婚的聖旨下來之後，她一直在調整自己的心態和位置，她是太子妃，該是太子的賢內助，也該是太子最忠誠的臣子。
進了宮以後，她一直努力這麼做著。太子剛開始，對她也是特彆滿意的，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對她有了不可明說的芥蒂。她不知道這芥蒂來自哪裡，但是很明顯，太子和她之間，似乎越來越疏離了。
因著不想再惹太子生氣，太子妃便將當時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了他，她微微低著頭道：“我也沒想到，小明華能這樣就叫大嫂說不出話了……”
“她素來是個聰明的姑娘，”太子隻是聽著她的敘述，仿佛就已經見到了那姑娘捉弄人的模樣，忍不住露出了一個輕笑：“小四和小六跟孤更親近些，小明華小時候，也是常跟在我們身後玩的。她在意小六，便對和小六身邊的人都極好，孤算是跟著受益吧，你若是有時間，可以多和小明華接觸接觸，她是這宮裡唯一一個叫人看見了，就覺得心情好的姑娘。”
太子妃一抬頭，就看到了太子唇邊的笑容。
她的心像是在冰天雪地裡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樣，冷的人牙齒打顫。
除了成婚最開始的那段時間，她幾乎沒有看到太子露出這般輕鬆愉悅的笑容了。這笑容，偏偏是因為未來的六福晉。
無論他是真的將鈕鈷祿明華當做妹妹來疼愛也好，還是她真的……作為弟媳，對一國太子有如此大的影響力，實在不是一件好事。
但願她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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