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還蒙蒙亮。這個時候,門外的奴才們已經起床乾活了,但規矩在那裡,他們做什麼都是輕手輕腳地,不敢吵醒屋子裡的主子。
明華睡意全無,拿開六阿哥放在自己腰間的手就想起床。
她一動,六阿哥就醒了:“怎麼起這麼早?”
明華小聲道:“你安心睡著,我去廚房看看。”為了儘快趕回京城,他一直在趕路,已經連著三天都沒有合眼了。
六阿哥是在困極了,隻囑咐她不要累著自己,幾個呼吸間又跟著睡著了。
明華起身,自己套上了常服和棉襖,拖著拖鞋走到了門口。門被打開的時候,守在外麵的蘋果和葡萄剛要出聲,就被她輕輕噓了一聲,製止了。出門後,她又小心翼翼地關上了房門,去邊上的房間梳洗裝扮。
在自己家的時候,她從來不會把自己弄的富麗堂皇的。梳個簡單的發髻,插兩根素雅的簪子,也不用描眉抹粉,塗點口紅,整個人便又精神又有氣質了。
到了廚房後,她親自熬了一鍋粥,又揉了麵團在一邊醒著,吩咐廚娘道:“熬一鍋雞湯,等下我要給爺下麵,備些鹵肉和小菜,到時候一起送過來。”
廚娘連連應聲:“是,奴才領命。”
等廚房裡的事兒都忙完了後,天邊已經大亮了,清霜都已經拿著文件過來彙報工作了。
明華清醒地很,讓她再回去睡也睡不著了,索性就去前院處理工作。
清霜道:“三公主成立了一個和離事務所,專門用來幫女子和離的。她說要建立好幾個分部,她自己遲早要回江南的,便來問福晉,願不願意接手京城的分部。”
明華喝了口茶道:“這是好事兒,她既忙不過來,咱們就幫忙接著。明兒我去見見她,問問她是什麼章程,有什麼需要操辦的,便趕緊操辦起來。”
如今的農場,可不似幾年前人手奇缺。她說要接這個和離事務所,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搶著去給她辦事兒呢。造成這樣的原因,其中之一是農場日進鬥金,掌握多條商道命脈,幾乎每一次出新產品,都會在大清的市場上引起巨大的變化,這其中之二便是她是六福晉,她背靠著皇家。
已婚之後的身份,確實比成婚之前好用。
清霜應了聲,把這事兒記了下來,又開始彙報其他事情。忙了兩個時辰,她把整個上午的時間都花在了這事兒上,可等她去房間看六阿哥的時候,六阿哥還睡著。
看來這一路上,他確實是受了不少罪。
用過午膳後,明華又去房間,躺在六阿哥身邊,和他一起睡午覺。一直到下午兩點多,六阿哥才醒了過來。
明華看了眼懷表,放在一邊後起身問道:“該餓了吧?你先躺會兒,我去給你下麵條。”
六阿哥沒攔住她,她仿佛一陣風一樣到了廚房,用醒好的麵團做了一份銀絲麵,上麵加蓋了一些鹵味和碧綠的青菜,又炒了一盤子雞蛋,帶上熬地濃濃額粥,叫人拿了十八碟小菜,和六阿哥一起用餐去了。
六阿哥的胃口格外好,小菜一掃而光,光麵條就吃了三碗:“我在外麵這幾個月,最想念的除了你之外,就是家裡的這幾口飯菜。”
兩人也沒有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六阿哥一邊吃著,一邊和明華說起了江南的情況:“你不知道,三公主在江南倒是十分吃的開。她在那裡打馬遊街,遊湖打球,完全把杭州當成了第二個京城在玩,可江南中人,卻沒有一個敢說她壞話的。我當時去打探了一會兒,才知道江南一直買不到水泥,請不到工匠,自她去了以後,先從四公主那申請了一批水泥,自己培養了些工匠,先把杭州的主乾道和官道給修了起來。之後,她又聯合四公主,建立了一個公路基金,專門用來修路。為著這事兒,江南望族就願意多給她幾分臉麵。後來,她把修路這事兒的權力慢慢散出去,且隻散給女眷,很快就在江南織出了一張自己的人脈網。有了這些人脈,她才去建了一些廠子,迅速在那裡站穩了腳跟。哪怕她作風大膽一些,常常拋頭露麵,四處玩耍,把額駙不當一回事兒呢,也沒什麼人說她,反而是學著她的人變多了。這走到哪裡都有人簇擁的日子,比在京城還要自在。”
明華陪著六阿哥吃了一些,道:“難怪汗阿瑪把她扣在京城,令她成了親再走,她卻整個人都炸了。誰願意才擺脫了一個累贅,再帶上另一個累贅啊。”
說話間,這一頓不算午膳的午膳就吃完了。之後,明華叫了那兩個駐守在農場的太醫,來給六阿哥探脈。六阿哥的身體康健的很,最多有些旅途疲勞。太醫左看看右看看,都看不出什麼,便留下一張滋補的方子,宣布六阿哥已經痊愈了。
送走了太醫之後,明華叫人往宮裡送了個信,說是六阿哥痊愈了,想要進宮拜見皇上。知道內情的人便能聽出來,這其實是六阿哥從江南平安回來了,可以麵聖了。
口信送出去沒多久,宮裡就親自來人接了。
政事上麵,明華也不好光明正大地摻和太多,便沒有和六阿哥一起進宮。
誰知天色擦黑的時候,宗人府的人尋了過來。對方的臉色很奇怪,和明華說話時也小心翼翼地,仿佛下一刻,明華就會暴起揍人:“福晉……刑部有個囚犯自稱,懷了六阿哥的孩子,這事兒上報到了宗人府。宗正已經將此事上報給皇上,皇上說六爺後院的事情,得六福晉來處理……”
……什麼玩意?有人懷了六阿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