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晃眼, 西陵居外麵已經圍了一群身穿黑色鎧甲的侍衛。屋內的屍體被拖了下去,很快有仆從進屋, 將屋內沾上的血跡擦洗乾淨。
明華這個身穿丫鬟服飾,卻被花園子管家直接斷定不是府中丫鬟的人, 在這群人中格外顯眼。
趙熙眯著眼睛打量著她, 伸手請她去隔壁:“這地方血腥氣太重, 姑娘不妨隨小王去隔壁說話?”
明華看著他這副仿佛若無其事, 但實則暗暗警惕的模樣, 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印象中, 他從未在她麵前露出過這副模樣。可如今他失憶了, 她對他的熟悉和初時的親近暗示,反而成了他懷疑她的理由,還說什麼這輩子都不會娶她……
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狗男人你等著,爸爸以後要讓你跪著求娶。
趙熙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見她沒有動作, 便再次朝外麵伸了伸手, 語調疑惑:“姑娘?”
明華已經想通了一些事情,心態上非常輕鬆。她點點頭, 含笑看了眼趙熙, 跟著他的大太監無就去了另一個房間。
這一笑, 當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眼前之人的容貌,分明普通平常到扔進人群後壓根就認不出來,可她的眼睛實在太過出色, 眼波流轉,就這麼含笑一瞥,天下風情悉數儘堆眼角,美不勝收。
既漂亮又熟悉。
趙熙若有所思,良久之後,他笑了一下,將之前那塊桃樹玉佩小心收到懷裡,這才跟著一起走了出去。
在隔壁的房間裡,無就揮退房間裡的丫鬟,親自給明華倒了茶,恭敬笑道:“姑娘請喝茶。”
他絲毫不提趙熙房中忽然出現這麼一個人,是多詭異多讓人警惕的事情,隻把她當做趙熙的救命恩人來對待。因為無就心裡清楚,無論如何,他都隻是個奴才,這件事,主子明顯要親自處理,他沒有對主子指手畫腳的權力。
明華神態自若地在凳子上坐下,對他含笑頷首,似乎她不是詭異出現的不速之客,而是這裡的主人。
趙熙從門外進來,恰巧看到了這一幕。他揮了揮手,讓無就退下,之後走到明華對麵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盯著她的眼睛抬手敬道:“今日多謝姑娘出手相助,在下以茶代酒,敬姑娘一杯。”
明華眼中帶笑,抬手與他碰杯,用袖子掩著杯子,側身喝下。
趙熙一麵喝茶,一麵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儀態大方,動作行雲流水,看她的言行舉止,應該是世家出身,不是江湖中人。
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到底有什麼目的。
將杯子放下後,他抬頭看著她,問道:“姑娘應當不是特意為救我而來的,不知你來我這園子,有何貴乾?”
明華有心逗弄他,於是將茶盞放下,用手托著下巴靠在桌上,對著他眨眼:“你猜?”
這水波盈盈的大眼睛,這麼一眨,就讓他的心噗通噗通不受控製地跳了起來,仿佛把他的半條命都給勾走了。
趙熙覺得臉上有些發臊,不自在地避開和她的視線接觸,拿出手裡的玉佩遞到她跟前,問道:“姑娘是來用這塊玉佩試探我的嗎?姑娘之前就認識我?”
從小到大這麼多年,哪個女人在他麵前不敢恭恭敬敬的?就算郭家姐妹為他爭風吃醋,也從不敢鬨到他的麵前來。他從未想到居然有女人,敢如此大膽地撩撥他,簡直太、太過分了!
明華笑而不語,拿起茶盞斟了一杯水,一邊拿眼睛覷他,一邊抿著唇小口啜著。
趙熙什麼都問不出來,又擋不住她眼神和笑容的撩撥,整個人又有點焦躁起來。不知道為什麼,仿佛碰上眼前這個人,他引以為豪的自製力就跑到天邊去了。他有些沉不住氣道:“姑娘若是不回答,這玉佩,在下可就不能還給姑娘了。”
明華的雙眸專注地看著他,仿佛是在看情人一般深情,她不在意道:“區區一塊玉佩而已,王爺若是喜歡,我送與王爺便是。”
聽了她這話,趙熙心裡莫名有些生氣:“姑娘既用這東西來試探在下,想必這東西對姑娘十分重要,你就這麼輕易地把它送人了?”
明華眨眨眼,朝他伸出手:“那不如王爺把玉佩還給我?”
……
這話沒法繼續談下去了。
趙熙緊了緊握著玉佩的手指,一言不發地將它藏進了衣襟裡,莫名帶了些賭氣的味道。他的聲音冷了許多:“姑娘既然什麼都不肯說,這塊玉就暫時留在我這裡,哪日等我查清楚了姑娘的目的,再還給姑娘。”
明華失聲笑了起來:“王爺高興就好。”
她轉頭看了看外麵的天色,笑道:“天色不早了,今日還是王爺挑選王妃的大好日子,想必王爺還有許多事情要忙,我就不打擾王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