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1章(1 / 2)

宋存回到原主以前的院子,將軍府裡的大夫給他診脈開藥後,煎藥需要一段時間,原主這身子實在太弱,他等不及喝藥,躺在床上沒多大會兒就睡著了。他這一睡,就睡了兩個時辰,整整一下午。

宋飛燕得知兒子醒了,過來看他,見他麵色沒有來時那麼蒼白虛弱,她說道:“既然身子不好,就安安心心在家裡養病,彆想其他的。”

至於回謝府?

她麵容冷凝,兒子在謝府受了那麼大委屈,她沒找謝星瀾算賬是看在兒子的麵上,不忍讓兒子難做,既然兒子回來,她卻不會那麼輕易讓他回去。

也得讓謝府知道,她宋飛燕也是有脾氣的,她的兒子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欺辱的,謝星瀾惹到她了。

宋存巴不得她這麼說,看著她,臉上帶著依賴,還有點兒羞赧:“病了後,特彆想母親。”

兒子雖然孝順懂事,卻從不會跟她撒嬌,見他臉上難得的羞赧,她臉色柔了柔,一時間想到了他父親,她說道:“既然想母親,就在府裡住下,有母親在沒人敢說你什麼!”

宋存點頭,宋飛燕又跟兒子說了幾句話後,叮囑他注意身子,好好吃藥。吩咐歡歡好生照顧大少爺,才回了自己院子。

送走宋飛燕,歡歡湊到床榻邊,半蹲著小聲彙報:“大少爺,聽說將軍讓大老爺禁足了,還把他的管家權奪了。”

宋存剛剛喝了藥,嘴裡有些苦,躺在床上,嘴裡嚼著一顆糖,神情懶懶散散,眸子閒閒淡淡,聽了歡歡的話,什麼也沒說。

歡歡見大少爺沒吱聲,撓撓頭,喚道:“大少爺”

宋存嗯一聲,歡歡滿臉糾結,提醒他:“大老爺被禁足了,管家權也被將軍奪了。”

宋存又嗯一聲,歡歡看看大少爺,也不糾結了,他知道大少爺聽到他得話了,既然聽到了,還沒什麼反應,想來是不打算為大老爺求情的,既然大少爺不打算為大老爺求情,那就不管他的事了。

宋存咯嘣咯嘣嚼完糖,看向歡歡,說道:“彆皺眉了,快去給我端點白開水,嘴裡都是甜味兒了。”

歡歡哦了聲,給他倒水,宋存接過茶杯,正喝著水,胡氏的兒子宋宇一陣風似的刮進了宋存的院子,臉上夾雜著怒意。

旁若無人的進了宋存的屋子,見他正在喝水,自顧找個凳子坐下,也不待宋存喝完水,直接說道:“大哥回來一趟,父親就被母親禁足了,還奪了管家權,也不知大哥跟母親說了什麼,讓她發這麼大火,母親一向疼大哥,大哥去給父親求求情,想來母親會聽的。”

宋存沒說話,不疾不徐的喝水,宋宇見他不理他,慢慢的抿著水,臉色有些不快,不耐的道:“你怎麼說?”

宋存喝完水,才慢條斯理的說道:“三弟也太著急了,父親不是教導我們要賢惠、寬容大度嗎?既然母親讓父親禁足,想來是覺得父親還不夠寬容大度,不夠賢惠。說不定通過這次禁足,父親就能改善了呢?母親讓父親禁足是為了他好,三弟也該勸勸父親,少惹母親,畢竟母親是將軍,公事繁忙,哪裡那麼多心思管家裡的破事情。”

宋宇陡地站起來,陰著臉:“你說父親的是破事情?”

宋存涼涼的看著他:“這不是你說的嗎?”他說的是家裡的破事情,可沒有說繼父是破事情。

“你”宋宇指著他,“枉父親把你養大,事事把你放在前麵,疼你護你,你卻那麼說父親,父親是養了條白眼狼嗎?”

宋存說道:“父親把我養大?你這麼說,把母親至於何地?府裡一切都是母親的,父親還要靠母親養呢,怎麼會是父親養的我?”

宋宇被他堵的說不出一個字,確實,他父親家世不顯,倘若不是做繼室,身為將軍的母親肯定不會娶他,父親根本沒什麼嫁妝,府裡一切可不都是母親的。

他說道:“即便如此,也是他把你帶大的,這總沒錯吧?”

宋存讚同,“這沒錯,可那又怎麼樣?母親覺得父親不夠賢惠,不夠大度,要他禁足,要收他管家權,那是父親犯了錯。既然母親要罰他,罰過後,他改了便是。隻要他足夠好,母親不會一直讓父親禁足的。你也不用太擔心。”

宋宇冷哼:“說來說去,你就是不願為父親求情,父親還說你孝順,你就這是這麼孝順的?”

宋存點頭:“我確實孝順啊,母親是一家子之主,既然她讓父親禁足,我們身為兒子,聽她的便是。怪不得父親說你不懂事,你確實不懂事,隻知道父親被禁足,卻不知道母親的難處,你懂事點吧,多站在母親的角度想想,母親生了你,養了你,為了我們過得好,拚命積攢戰功,你可不能事事隻想著父親,卻忘了母親的辛苦,做個不孝不悌的白眼狼。”

宋宇不可置信的看著宋存,明明他才是白眼狼,怎麼反倒被他倒打一耙?他張口就想反駁,宋存打斷他,打個哈欠:“我身子還沒好,你打擾我休息了。趕緊回吧。”

宋宇看著宋存,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你怎麼可以這樣?你不是這樣的啊!”

宋存看著他:“我不是怎樣的?我不該趕你出去?你也知道我在你麵前一向是有什麼說什麼,我以為我們是親兄弟,你不會在意那麼多呢!”

宋宇氣的全身哆嗦,他竟然不知道大哥何時這麼會說了。審視的看他一眼,見他麵露無辜,氣更是不打一處來,你無辜你無辜個屁啊。

你回來一趟父親就被母親禁足了,還被收了管家權,倘若你再在家裡多住幾日,這府裡還有他們父子的容身之地嗎?

他知道跟宋存說再多也無用,他算看出來了,他不會給父親求情的,想到此,他甩甩衣袖走了。

宋存沒管他來去匆匆,看向歡歡,饒有興致的問:“你說他會不會去找母親求情?”

歡歡是越來越看不懂大少爺了,他一直以為大少爺和三少爺關係親近,也一直以為大少爺視大老爺為親父,可他發現,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不過不管大少爺如何行事,都是他的大少爺,大少爺說什麼他做什麼就是,歡歡搖搖頭道:“我覺得他不敢去,他怕惹了將軍厭棄。”

宋存麵無表情的說:“他怕惹母親厭棄,卻讓我去母親麵前給父親求情,難道不怕我惹母親厭棄?”

聞言,歡歡恍然大悟,三少爺好會算計,他拍拍腦袋,他身為大少爺的貼身小廝竟沒看出三少爺的心思,他真蠢,想來大少爺發現了大老爺和三少爺的算計,對他們失望,所以沒去為大老爺求情,也沒搭理三少爺。一定是這樣的。

宋存見他臉色變換不停,他笑了笑。

宋存連著喝了三日的藥,身子漸漸好了起來。

胡氏和宋宇以為宋存身子好了,便會回謝府,那時候將軍心裡火氣散了些,他們在說說好話,肯定會解了他的禁足,讓他出來管家的。

將軍府裡,除了宋飛燕,沒人比他們父子更希望宋存趕快好起來。

又是一日,宋存用完早膳,看向歡歡問道:“母親在做什麼?”

歡歡說道:“將軍每日都會在練武場練功,這會兒還早,她應該在練武場。”

宋存站起來,說道:“走,我們也去練武場。”

歡歡一愣,緊跟著隨在他身後。

宋存到了練武場,宋飛燕正在練劍,一招一式,氣勢渾厚,乾淨利索,招招帶著殺意,宋存站在旁邊看了半個時辰,她才收劍,看向宋存,臉上帶了笑容:“身子好些了沒?”

宋存點點頭:“好多了。”

宋飛燕嗯了聲,瞥他一眼,謝府這兩日有派人來接兒子,不過被她擋了,隻要兒子不提回謝府,她也就裝作不知道。

宋存稀奇的摸摸那劍,宋飛燕好笑的看他一眼,問道:“喜歡?”

宋存點頭:“喜歡。”

宋飛燕把劍收起來,說道:“喜歡也不給你,這可是我的寶貝。”

宋存也沒想要,他看著宋飛燕,認真的說道:“我不要母親的劍,我想跟母親學武,要是我會武,身子便不會這麼弱,落入水裡也不至於受了寒,生了幾日病。”

宋飛燕拿著劍一愣,兒子一直以賢惠大度,知書達禮要求自己,恪守男子戒律,習武這樣違背男子戒律的事情,跟他根本不沾邊,現在他竟然一臉認真的跟她說要練武,她如何不意外,兒子難得求她,她不忍拒絕他,可習武也不現實,她說道:“習武很辛苦,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一日不能鬆懈。”

宋存一臉倔強:“我不怕。母親能吃苦,我身為母親的兒子,也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之苦。”

宋飛燕看著他,有些恍惚,十幾年前那個人也是這樣說的,她歎息一聲:“你的身子骨太弱了,堅持不了,倘若你真擔心身子,母親找個好些的大夫給你,隨時給你診脈看病。”

宋存噗通一聲跪在地下,他腰板挺直的跪在地上,說道:“求母親教兒子練武,兒子不怕苦。”

宋飛燕皺眉,喝道:“起來。”

“我不起。”宋存臉上雖沒什麼表情,卻讓人知道他的堅持。

宋飛燕頭疼不已,怒道:“你快起來,你年齡大了,根骨已長成了,學武也學不了什麼,母親是為你好。”

宋存緊抿著嘴,看著她,眼眶微紅,臉上的認真卻不容置疑:“當我生病躺床上起不來,沒人來看我一眼時,那時我在想倘若我身子強壯,小小的風寒豈能打到我?倘若我身子強壯,倘若我會武,像護國王爺那般,即便身為男子,也不用看人臉色過日子……苦點累點我不怕,我怕的是隻能圍著一個人轉,祈求一個人一點點關注,長久以後,那會丟掉我身為鎮遠將軍兒子的驕傲,我不該這樣活著。”

宋飛燕心裡一震,片刻後,她歎口氣,她緩緩的開口:“起來把,母親答應你。”

宋存心裡沒出意外,麵上露出喜意。

宋飛燕看他一眼:“想要成為護國王爺那般的男子,吃苦受累還是不行的,還得有天賦。

宋存說道:“無論如何,不嘗試嘗試,永遠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宋飛燕深深的看他一眼,說了句:“這都是天意啊。”

說完,大步出了練武場。

天意?

宋存皺皺眉,既然沒想明白就不再多想,隻要母親同意他練武,彆的都不是問題。

歡歡連忙上來扶起宋存,宋存站起來,滿臉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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