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九千歲-6(1 / 2)

馬車內點了熏香, 薛弋躺在被子裡睡得很熟,虞堯隨意的撐著下巴翻看玄衣司搜集的消息。

他依舊隻裹著大氅,一條腿曲著, 一條腿伸直,腳踝上的鐵環已經取了下來,留下一片紅色。

在看到皇帝派人去找一個叫“清遠”的人時,手指頓了頓, 指腹在上麵摩擦了一下, 旋即丟開, 扭頭看著沉睡的人, 抓起他的一縷頭發在指尖把玩。

他神色莫名讓人看不出情緒。

“主子,”車窗外忽而傳來玄衣司的聲音, “內鬼自戕了,玉函放在了放在了龍椅上,宮中亂了起來,說是有刺客。”

內鬼便是虞堯點的那個“將功折罪”的玄衣司,是他之前想岔了, 沒有將玄衣司算在裡麵, 現在想想, 確實安插探子到玄衣司裡麵比在侍衛中更有用。

想來這些天一直藏在暗處監視自己的也是這個人了。

他故意透露出似是而非的態度,然後叫人跟著他,內鬼立刻就會意識到身份暴露,為了不被抓住拷問爆出身後之人,他一定會選擇自殺。

不過虞堯已經知道這背後是江雲毓在搞鬼, 直接讓人割下了內鬼的頭顱,找玉函裝著和元春的一起送到明德殿。

他是以元春背主為由,人是皇帝“賜”下的, 即便是死了,也得給出個交代。

江雲毓會懷疑他,但是挑不出錯,還會試探著重新拉攏他,這樣的話,就該給他找點事情做了,順便栽贓一下李太師。

“放出消息,”虞堯低聲吩咐,“九千歲遇襲重傷,昏迷不醒,近來府中不見客。”

“尤其是陛下的人。”江雲毓這人大抵是對自己心虛,所以尤為在意被挑戰權威這種事情。

任務二拿回屬於原主的一切東西,自然也是包括皇位的。這些尚且需要徐徐圖之,但給江雲毓添一下堵還是沒問題的。

“是。”玄衣司領命離開。

-

“他受傷?他受得哪門子傷!”江雲毓不踏實的睡了一晚,結果醒來就聽到這個消息,真正有損失的天子默默咽下一口血,還隻能在上朝的時候裝作關心,賜下一大堆的東西過去,其中不乏千年人參這類珍貴的藥材。

然而等代他去送東西太監總管回來,竟得知聞朝根本不見客,直接掃落一地瓷器。

“如此藐視朕,他怎麼敢!”江雲毓果然氣急敗壞。

太監總管立即規勸,“聞朝身體羸弱,迎風就病,或許是真的……”

九千歲遇襲的消息一夜之間傳遍京城,不僅是明德殿內鬨出了動靜,李太師聽聞之後也直接掉轉馬頭去了懿安宮。

太後李氏——也便是先皇麗妃,她正坐在鏡子前梳妝打扮。李太師沉著臉色揮了揮手屏退左右,這才質問女兒,“聞朝被擄被刺,是不是你讓人做的?”

“那個小孽種死了?”太後高興的看著手上新染的蔻丹,言語中沒有絲毫的同情,隻有顯而易見的惡意,“這樣正好,早死早超生,下輩子投胎可千萬眼睛擦亮一點,彆再投身做孽種了。”

“你懂個屁!”李太師怒目圓睜吹胡子瞪眼的,倒也是信了她的話,“現在矛頭直指我們,如果不是你做的,那還會是誰?”

太後隨意猜測,“江雲毓做的?”

“毓兒又不是你,他性情至純敦厚,怎麼會乾這種事?而且他也沒有理由殺聞朝。”李太師如是道。

“是是是,江雲毓在你眼裡什麼都好,我在你眼裡就是個蛇蠍毒婦。”太後撇了撇嘴又繼續說道,“說不定沒有什麼算計,就是小孽種樹敵太多。”

李太師沉思,“你說的倒也不無可能……”

或許他可以去試探一下。

-

虞堯其實是真病了,一夜風流,他著了寒,從早上起來就一直冒冷汗,外麵豔陽高照,他桌下卻熏了炭火。

這也就罷了,偏偏原主位高權重事情多,他還得拖著病體處理之前積攢的工作。

虞堯一直工作到午時,好不容易批完了小山一樣的公文,扭頭看到還有一座小山樣式的公文,臉色陰沉了下來。

係統趕緊狗腿的給宿主的大腦開風扇降溫,【大佬歇歇,大佬吹風,大佬喝茶。】

“嗯。”虞堯悶悶咳了兩聲,扭頭瞧見薛弋還保持著抱胸的姿勢冷冷的看著他,頓時扯了扯嘴角,“你還在生氣?”

“天氣冷了,我身體不好,找個更好的地方住,不好嗎?除了房間寬敞了一些外,其他什麼都沒有變,鏈子也還在,長度和之前的一樣。”虞堯撐著下巴看他,疑惑不解般的敲了敲手指,“我這麼聽話,你怎麼還生氣?”

正巧這時門外敲了敲門,有兩個玄衣司端著一桌膳食進來,在屋子裡擺好後又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薛弋看著他們的背影,發出了一聲冷笑。

虞堯起身,鏈子“哢哢”作響,換了一層金色皮膚的鏈子鎖在他腳踝上,將他的皮膚襯得更加蒼白病態。

薛弋沉默的看著,心中再怎麼不爽也不得不承認,比起之前那個平平無奇的鐵鏈子,這條金鏈子顯然更配他,讓人光是看著,就很想抓住他的腳踝,在上麵留下一個紅色的印記。

但是好看是一回事,感覺到被冒犯就是另一回事了。

薛弋深吸了口氣,直接道,“我不喜歡彆人踏進這裡,也不喜歡看到你這個樣子被彆人看到,我想打斷你的腿,挖掉他們的眼睛!”